“瑜姐姐,二伯母恨极了香叶,已经派人追出京城了!”姜珞局促不安地抠着指甲,低声道,“我是无意间听说的,那天刚好我和姐姐跟着母亲出门去天香楼买首饰,途中让我先去五芳斋给祖母买点心,路过忠义侯府,我便想着跟姐姐说一声,却不想你不在,姐姐回府以后,我也找不到机会跟你说……”
“谢谢你四妹妹。”姜瑜和颜悦色道,“以后你没事就来我这里坐,姐姐倒是很愿意跟你说话的。”
“只要瑜姐姐不嫌弃我粗笨就好。”姜珞在冯氏面前不受待见,养成了畏手畏脚的性子,腼腆道,“只是,母亲不让我和姐姐到瑜姐姐这边来,也不让我们去瑗姐姐那里,说要远离是非之地。”
“那,咱们有机会再说话。”姜瑜不好再说什么。
“瑜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不能久待……”姜珞缓缓起身,快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又鼓起勇气对姜瑜道,“你要提防瑗姐姐……”
“放心,我没事的。”姜瑜拍拍她的肩头,笑道,“你安心画画,以后肯定会大有所为的。”
前世国公府落败后,冯家四处打点,才将冯氏母女三人接回了娘家。
冯氏的嫂子容不下她们,把她们母女三人赶到庄子上,姜珞就是靠卖画补贴家用的。
“瑜姐姐怎么知道我在画画?”姜珞颇感惊讶。
她久居深闺,画画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就连冯氏和姜璎见了,也不过是随口一笑,并未当回事。
“府上的人都夸你画画得好呢!”姜瑜瞧着她,有些莫名的心酸,姜珞再怎么不受待见,落难的时候,冯氏也没有抛下她,最终还是在她挑起母女三人生计的时候,嚎啕大哭,跟姜珞忏悔之前的错,可自己,失去了母亲,便是永远失去了!
那份伤痛,都是前世今生都无法愈合的。
待姜珞走后,柳姑姑疑惑地问道:“姑娘,她说的话可当真?”
“这样的事,二婶娘不是做不出来,我猜香叶可能还知道她其他的秘密,否则,单凭上次的事,她不会这样痛下杀手。”姜瑜凝神听了听香叶那边的动静,吩咐道,“姑姑,你去跟丁顺说一声,让他带着孟武去一趟庆州三和镇找香叶,找到她们母子三人后就带回咱们的庄子上安顿着,记住,让他们今晚就走,不要走漏半点风声。”
“是!”柳姑姑应声退下。
离三府胡同还有数丈远,姜谨远就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进了胡同。
没走几步,就被侍卫拦住了,姜谨远毕恭毕敬地递上拜帖:“有劳官爷,下官有要事求见楚王殿下。”
侍卫没接拜帖,语气冷淡:“殿下抱恙,任何人不见。”
“事情紧急,还望官爷通融。”姜谨远趁机塞了银子,侍卫收了银子,语气有所缓和:“大人,并非在下不愿通融,而是殿下之命,在下不好违抗,这样吧,再有半个时辰,殿下身边的王大人就回来了,大人不如让王大人捎话给殿下。”
“多谢官爷!”姜谨远眼前一亮。
果然,半个时辰后,王相令就在胡同口下了马车,姜谨远忙迎了上去,说明来意,王相令眉眼含笑道:“姜大人想见国公爷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前些日子府上姜二小姐刚刚探望过,国公爷一切安好,姜大人又何必再跑一趟?”
“大人,瑜娘探父是父女之情,在下探望兄长也是兄弟情深。”姜谨远抱拳作揖道,“兄长回京多日,我们兄弟还尚未见上一面,于情于理,都是我这個当兄弟做得不够,还望大人成全。”
“不瞒姜大人,姜国公一案,殿下已经查明了真相,姜国公不日就会出狱。”王相令不动声色道,“姜大人实在无需探望,还是请回吧!”
姜谨远:“……”
怪不得人人都说三府不好相与。
还真是……
眼看王相令走远,姜谨远索性快走几步,追上他,直接了当地问道:“王大人,不知和亲一事,宫里可有定夺?”
“姜大人,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跟府上无关的事,还是不要问了。”王相令会意,肃容道,“和亲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不是哪一个人说几句话就能扭转乾坤的,姜大人还是不要操心了。”
来了等于没来。
姜谨远沮丧地回了府。
小秦氏得知此事,反而安慰他:“只要你尽力了就好,其他的,只能听天命了,恒亲王府都办不成的事,你妹妹不会责怪你的,事到如今,就剩下一条路可走了,若皇上真的选定了福宁,就说咱们两家正在议亲……”
“母亲,王妃看不上我们晋哥,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让福宁嫁到燕国就好了!”小秦氏冷笑,“我若是丽娘,求之不得呢,你只管去找他们商议,至于他们答应不答应,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了。”
姜谨远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恒亲王府。
没办法,姜晋资质平庸。
日后还是需要靠一个显耀的外家提携。
姜丽娘一时也没了主意,送走姜谨远,便跟恒亲王商量:“先前福宁落水,原本就是晋哥儿救起来了,说起来也该是他们的缘分,只是我觉得福宁还小,想再留她两年,就没应下这门亲事,可如今时事不同,福宁若是被选中和亲,还不如嫁给晋哥儿……”
“妇人之见!”恒亲王冷哼道,“你放心,皇上是不会让福宁去和亲的。”
“王爷何以见得?”姜丽娘睁大眼睛看他,“可是我听说,宫里是提到了福宁的……莫非,你听说了什么?”
恒亲王整个人深坐在椅子上,犹如一座大山般横在姜丽娘面前,他动了动,肚子上的肥肉也跟着颤了颤:“前朝贵胄就留下我一脉,福宁又是我唯一的女儿,让福宁去和亲就意味着让李氏家族去和亲,现在的朝廷姓赵,难不成,他赵家王朝想要平定西南,还得指望我李家吗?”
“那又如何?”姜丽娘明白恒亲王的意思,皱眉道,“可是你前几天不是说,你要避嫌吗?”
“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呀!”恒亲王双手一摊,狡黠道,“刚刚莪在书房跟世子说起此事,这些话都是世子说的,世子一向有远见,你放心便是。”
姜丽娘闻言,心里越发堵得慌。
王相令便把姜谨远的来意说给赵桓允听:“听说国公府和恒亲王府这两日来往不断,想必是在想办法应对和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