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皇上让你嫁给裕王,是天大的恩赐,你好好想想,三皇叔有什么好的,一辈子最多是个富贵王爷罢了。”徐老夫人到底是见过风浪的,拉着徐婳坐下,语重心长道:“裕王就不一样了,裕王到底是皇子,江山大业,他也有机会的……”
景王年轻有为,群臣呼声很高。
说不定哪天君临天下,徐婳可就是皇后了。
“可是我不喜欢裕王……”徐婳泣道,“我喜欢的人是三皇叔!”
她就喜欢赵桓允的儒雅稳重。
跟赵桓允一比,赵启算什么……
“咱们终究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这也是皇上抬举咱们家。”徐老夫人似乎看到了徐家的锦绣前程,笑着示意屋里的丫鬟婆子退下,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孩子,你记住,只有权衡利弊得来的姻缘才能长久,至于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最不重要的。”
世间哪有那么多情爱。
还不是照样过一辈子。
“可是祖母,孙女是真的喜欢三皇叔……”徐婳一想到她再也不可能嫁给赵桓允了,死的心都有了。
“你再好好想想,若是三皇叔中意你,皇上能让你嫁给裕王殿下?”徐老夫人见孙女还对赵桓允不死心,狠狠下了一剂猛药,“那天你也看到了,他只跟姜二小姐说话……”
徐婳被噎得一句话也没有。
是啊,赵桓允不喜欢她。
所以,才任由她嫁给别人……她恨死姜瑜了!
莫名被徐婳恨上了的姜瑜也很快听说了此事。
心里并无波澜。
赵启爱娶谁娶谁,她才懒得知道呢!
反正谁嫁他,都是自掘坟墓。
听了小婵这一耳朵闲话,便打发她去了碧山院,自顾自得看书。
“前晌二夫人让钱妈妈去裕王府送了些补品给大小姐,钱妈妈回来就去了沧澜院,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阮妈妈坐在临窗大炕上熟练地穿针引线,“刚刚我听沧澜院的小丫鬟说二夫人哭得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定是因为姐姐的事了。”姜瑜不用凝神听也猜到了几分,纤长细嫩的手指划过书页,很是认真地继续往下看。
姜瑗有孕的事是瞒着赵启的。
所以姜瑗有个什么闪失,以赵启睚眦必报的性子,也是不屑跟小秦氏和粱氏细说的。
既然粱氏哭得眼睛都肿了,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姜瑗的孩子没了……
因为前世姜瑗就没有保住这個孩子,其中隐情她并不知晓,只当是意外。
如今看来,是赵启容不下这个孩子。
阮妈妈不解:“大小姐跟裕王新婚燕尔,能有什么事?”
两人干柴烈火的。
这会儿怕是亲热劲还没过去呢!
“男人嘛,不都是一时新鲜。”姜瑜神色淡淡,缓缓地翻过一页,“裕王府也不是只有姐姐一个女人,女人多是非也多,这才是开始,以后事情多着呢!”
恶人自有天收。
她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姜瑗重蹈前世的覆辙就好……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个侧妃,一无正妃的地位,二无娘家的加持,又是心气高的,注定不甘平庸。”阮妈妈说话的语气很是幸灾乐祸,“她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日后怕是吃的苦头越来越多呢!”
两人正说着,柳姑姑打了帘子进来:“姑娘,二少爷昨日没回府,大少爷说他约了同窗去城外骑马了,今儿也没回来,再就是丁顺和孟武回来了,他们问姑娘什么时候方便见他们。”
“让他们歇息一晚,明儿再来吧!”姜瑜跟丁顺一直有书信联系,她知道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香叶的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又问道,“柳术那边有消息吗?”
姜瑜自从知道姜轩是锦麟卫的人,便让柳姑姑留意姜轩的动向。
数月来,姜轩也没有什么大的动向,看起来,他现在应该还处在蛰伏期。
“他们已经跟国公爷那边的人联系上了,说是明儿前晌启程,后天一早就能回来。”柳姑姑知道姜瑜牵挂着姜行远,“通州离京城不到两天的路程,国公爷他们肯定没事的。”
“但愿如此!”姜瑜合上书本,揉了揉眉头,耳边冷不丁传来小秦氏的声音,“不管得手还是没有得手,他们都不要再回京城,走得越远越好,至于银子,你看着给就行。”
“是!”管家朱鹤的声音响起,“太夫人放心,定不负使命。”
“去吧!”小秦氏又道,“明日你就启程,顺便回家安安稳稳地过个年。”
“多谢太夫人。”朱鹤退下。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太夫人,朱鹤虽然忠心,却极其贪财,若是他克扣了那些死士的银子怎么办?”钱妈妈有些担心,压低声音道,“不如再派个人盯着朱鹤……”
“无妨。”小秦氏似乎胸有成竹,“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朱鹤克扣了银子,那又如何,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他们怎么分那笔银子,要是朱鹤把银子全贪了,还能找到死士替他卖命,那也是他的本事。”
“太夫人英明,倒是奴婢小家子气了。”钱妈妈觉得也是。
“你哪里是小家子气,你也是想尽量周全罢了。”小秦氏看钱妈妈的目光格外柔和,“阿钱,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难为你帮我照顾那个素娘,等她生下孩子,不管男女,我都会让她走得远远地,以后三府就冯氏和云姨娘了。”
“太夫人客气了。”钱妈妈压下心里的不快,勉强笑道,“这是奴婢该做的。”
原本三房就福哥儿一个庶子。
这个素娘要是生个女儿还好,若是生下个男孩,这不是摆明了要跟福哥儿抢家产嘛,芸娘又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可不得她这个当娘的,替他们母子出头,她岂能容下素娘的孩子!
姜瑜当即决定亲自出城去迎接姜行远他们。
丁顺和孟武休息了一晚上,得知姜瑜要出门,二话不说,早早准备好马车,姜瑜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国公府,直奔城外。
路上,丁顺详细地跟姜瑜说了这些日子他们在庆州的事:“香叶母亲说,二夫人有个姐姐就在庆州,还说香叶生前说,她曾无意听到二夫人让她姐姐帮她在庆州买地买宅子,属下担心听岔了,便暗地里打听了一番,二夫人的确在庆州置办了田地和宅子,田地都是极好的良田,现在由二夫人的姐姐帮她打理,宅子也是三进的大宅子,雇了一个老仆住在那里看宅子。”
庆州跟京城隔着一个通州。
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京城的贵人们一般都在通州买地买宅子,鲜少去庆州。
实际上庆州才是离京城最近的鱼米之乡和粮仓,那里地势平坦,最适合种庄稼,就连京城的粮商大部分都是庆州人。
粱氏的确有眼光。
“此事你们定要守口如瓶,先不要打草惊蛇。”姜瑜对两人道,“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把国公爷平平安安地接回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们记住,若是碰到朱鹤,务必把他拿下。”
丁顺和孟武愣了愣,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继而,又齐齐点头应着:“是!”
姜瑜笑而不语。
这就对了嘛!
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
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
车厢里温暖如春,丁顺和孟武不好继续呆在车厢里,披了斗篷坐到了车辕上,跟孟文一起赶着马车,三人数月没见,再见格外亲昵,又恐扰到了姜瑜,小声地说着话,孟武接了孟文手里的马鞭:“等接了国公爷回来,你跟姑娘告个假,回老家看看,我留下就行。”
孟文道是。
姜瑜晚上没睡好。
倚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柳姑姑掀了掀车窗往外看了看,扭头对姜瑜道:“姑娘快看,后面那辆马车好像是楚王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