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帝的病反反复复。
做了法事也不见好。
宫里宫外都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赵桓允入宫侍疾:“以为皇上偶感风寒,很快就能好,不想却拖了这么长时间,皇上务必要保证龙体。”
“朕也以为是风寒,岁数大了,身子也不行了。”顺庆帝看上去精神尚可,见了年轻俊朗的三皇叔,心情复杂道,“三皇叔好事将近,倒是愈发容光焕发了。”
赵桓允不来请旨赐婚。
他一直耿耿于怀。
“臣的终身大事拖了这么久,不敢再劳烦皇上操心。”赵桓允淡淡道,“若不是连累了姜二小姐的名声,臣也无心婚事,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
“可京城传言说三皇叔中意姜二小姐,可当真?”顺庆帝虽然病着,却也不是眼盲耳聋,昨天他还听说赵桓允送姜瑜回府,两人举止亲密,倒不像是硬凑在一起的样子。
“传言终究是传言,臣之前对姜二小姐并无印象,何来中意一说?”赵桓允面无表情地坐在顺庆帝床边,“皇上无需为臣操心此事,等钦天监定了成婚的日子,臣再来跟皇上禀报。”
顺庆帝刚想说什么,又一阵猛烈的咳嗽,三皇叔明明得了便宜还在这里卖乖,他若是不喜欢姜二小姐,肯定不会因为传言去提亲,京城里关于他的传言还少吗?
慌得田喜忙上前捶背,赵桓允起身喊许太医进来,许太医忙上前诊脉:“皇上安心躺着,待吃了药就能缓解了。”
田喜急命人去熬药。
殷贵妃和秦贵妃苏妃都在偏殿等着,知道赵桓允来了,才避嫌没进寝殿,见小太监匆匆忙忙地寝殿里冲出来,殷贵妃忙喊住他:“皇上怎么样了?”
“回禀贵妃,皇上咳得厉害,田公公让小的们去熬药。”
“那你快去!”秦贵妃急得团团转。
“有三皇叔在,没事的。”殷贵妃不屑地看了秦贵妃一眼,又坐了回去,“咳嗽好得慢一些。”
“我过去看看。”苏妃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寝殿走。
“苏妃,三皇叔正在寝殿跟皇上说话,你过去干嘛?”殷贵妃早就看她不顺眼,冷讽道,“又不是只有你着急,装什么贤惠的。”
苏妃被她抢白了一番,只得讪讪坐下。
“你们太医院是怎么回事?”赵桓允看了许太医一眼,皱眉道,“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好?”
“回禀殿下,皇上是劳累过度,又惹了风寒,才好得慢了一些。”许太医忙道,“殿下放心,再有五六日,皇上的病便能痊愈了。”
李太医在家养病,不在宫里。
太医院暂时由他统领,偏偏出了这种事,他更是诚惶诚恐。
两人边说边到了寝殿外,康华迎上来,低声对赵桓允道:“裕王殿下来了。”
赵启见两人在说话,便止步不前,隐在树后,静静地听。
赵桓允点点头,朗声对许太医道:“皇上病着,皇子们来侍疾也是应该,你把皇上的病情如实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数,也能尽心侍疾。”
“是。”许太医会意,“臣一定全力以赴,让皇上龙体早日康复。”
接着,他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皇上命二皇子监国,代理朝政,现在朝中大臣纷纷投靠二皇子那边,甚至有朝臣提议,重新启用姜国公。”
“皇上这一病,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索性就让他们都跳出来就是。”赵桓允淡淡道,“皇上的病反反复复也正常,就看他们要做什么了。”
“臣明白。”许太医应道。
待赵桓允走后,赵启才三步并做两步追上许太医:“我父皇的病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皇上无碍。”许太医不停地擦汗,一脸心虚的样子,“皇上很快就能康复如初,殿下安心侍疾就是。”
“许太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赵启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轻咳道,“你别忘了,太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太医,即便你不说,别的太医一样能告诉本王的。”
刚才许太医跟赵桓允说话,他早就看到了。
若他父皇真的无碍,两人的表情不应该如此凝重,他又不是傻瓜。
“回禀殿下,皇上真的无碍……”许太医勉强笑道,“不过是小小的风寒而已。”
“哼,是不是风寒,我早晚会知道的。”赵启冷哼一声,大踏步进了寝殿。
许太医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回了太医院。
立刻有小太监凑过来,讪笑道:“许大人,皇上的病如何了?”
“再有三五天就好了。”许太医瞧着他眼生,又问,“你是哪个宫里的?”
“小的是景王殿下的人,来太医院拿些药。”小太监一溜烟走了。
许太医越是解释顺庆帝的病无碍,宫里宫外就越是觉得皇上已经病重,甚至有人开始惶惶不安,暗中投靠新主,搞得一向不理世事的赵宣也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近来有好几个朝臣跟他套近乎,还要请他喝酒。
一时间,朝堂波涛暗涌。
放眼望去,却是一片祥和,
赵宣便去找赵桓允诉苦。
赵桓允教导赵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管在不在京城,都永远摆脱不了明争暗斗的宿命,你好自为之。”
“谢三叔祖提醒,母后让我安心在父皇身边侍疾,我哪里都不去,看谁敢趁着父皇病了害我!”赵宣深坐在椅子上喝茶,“对了三叔祖,我在宫里怎么听说父皇的病,还跟您和姜二小姐有关呢?”
“怎么说?”赵桓允问他。
“他们说,父皇的病就是在您和姜二小姐测八字吉凶的时候得的,所以……”赵宣欲言又止,赵桓允严肃脸看他,“你身为皇子怎么能以讹传讹?你若是用心去钦天监打听一下,就不会来问我。”
赵宣讪讪笑:“愿闻其详!”
“你自己去打听!”赵桓允欠了欠身子,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如今你二哥监国,你三哥协助,你要么也去帮帮他,要么就安心侍疾,不要再往我这边跑了。”
“晚了,因为即便我不往这边跑,他们也都把我和三府看成一伙的了。”赵宣无所谓地笑笑,“三叔祖,您不能不管我!”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赵桓允不动声色道,“你多关注一下宁太师那边的动静,省得连自己被谁算计了都不知道。”
“明白了!”赵宣起身就走。
王相令这才推门走进来:“殿下,班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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