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别墅里,林婉婉在二楼沙发上四叉八仰地躺着,情绪低落。
在这个家家都团圆的日子里,她在现代一无所有。
表弟苏彦伟倒是给她打了个拜年电话,邀请她去他们家共度除夕,但林婉婉拒绝了。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去别人家干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始终对那个占了她姨妈位置的人心存芥蒂。
那个女人跟前夫还有个女儿,现在正在读初三,今天也在苏彦伟家一起过除夕。
听苏彦伟提起过那女人的前夫最近又娶了第三任老婆,终于生了个儿子,现在对家里两个前妻的两个女儿是百般看不顺眼。
这个年男人只带着新老婆和儿子去新丈母娘家过年,两个女儿都扔给了老人,其中一个就被接来苏彦伟家了。
林婉婉在上次的宴席上,跟姨夫和他新老婆吃了一顿饭。
看得出来,她的姨夫跟从前一样,还是个唯老婆是从的男人——这个老婆可以是林婉婉的姨妈,也可以是新老婆。
不出意外的话,那女人跟前夫的女儿,很快就会跟他们一家子生活在一起了。
姨夫似乎就是个愿意被老婆管着的男人,跟哪个老婆都能生活得很和谐恩爱,林婉婉有些不明白。
当年他对姨妈多好啊,怎么就能在姨妈去世一个月后,就新娶了一个新妇呢?
所以爱其实也不是什么永垂不朽的东西吧?会转移,会消失,会变质。
林婉婉的脑海中闪现出陆守约阳光帅气的身影来。
她不知道陆守约是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别的心思,第一次感觉到异样是在那个看流星雨的夜晚。
可之后一切都进展地太快了,她有些措手不及。
陆守约五光十色的钻石般的眼睛,在林婉婉的脑海里盘旋。他那样一个一贯从容不迫的男人,竟然会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就算那天喝醉了酒,也还是太令林婉婉震惊了。
昨晚她去还项链的时候,陆守约的眼里又一瞬间就变得晶莹,悲伤浓得要溢出来。
令她在那个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十恶不赦,怎么能让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露出如此痛彻心扉的神色。
但这些都只是一时的吧,时间很快就会让他忘记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理智冷静的嘛!
就像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结婚都不是为了爱情一样,只是年龄到了,阶段到了,合适不合适的都凑合结婚了。
说不定下一次偶遇,陆守约已经有了相亲相爱的女朋友呢,早就把自己忘到爪呱国了!
有钱的帅男人哪有时间为女人伤心啊,没钱的男人都没空多愁善感呢!
毕业后谁还会像在校园里一样,喜欢一个人就好几年呢!一击不中,就转头马上寻找另一个,才是最常见的。
“对,就是这样没错,我姨夫不也仿佛爱姨妈爱得要死,临去世那一天,还在医院里花钱抢救,结果一个月后他就又娶了新老婆!”
林婉婉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呵,这才是男人,我现在这里自责什么啊!”
虽然这么想,但林婉婉的心情还是没能好起来。
不过她不愿意再独自待在现代伤感了,回到大唐就好了,大唐有她的家人。
林婉婉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然后心念一动,开启时空门,一脚踏出,便山河倒转,时光回溯。
在现代待了二十个小时,大唐这边也就过去四小时。
林婉婉扛着捞网出了秘密穿越基地,在稀薄的阳光下,穿山越林,往昆仑等她的地方而去。
同一时间,萧翀、独孤頔和萧策带着仆从正在策马而来。
林婉婉是他们在鄮县唯一算得上亲戚的人,过年自然要一起团圆一下,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枯坐在竹林里,正在编竹子的昆仑耳朵一动。想起林婉婉的叮嘱,起身把两匹马牵进了竹林深处,自己也同时隐了进去。
这条通往林家庄的道,是绝对没有路过的人的,会骑马过来的,肯定是小溪镇上来找林婉婉的人。
在昆仑进竹林后不久,萧翀等六人途径此处。还没靠近,一马当先的萧翀就拉着马缰人立而起。
枣红马一声嘶鸣,前蹄尚未落地,一道光已经一闪而过。
下一秒,好好地在竹林里吃草的林婉婉坐骑就挨了一下子,吓得在林子里乱蹦,把昆仑和另一匹马全给惊了。
“是昆仑?”萧翀微愣,刚刚打马来到这里,谨慎的他就察觉到林间有人埋伏着,所以才先下手为强。
没有第一时间往人身上招呼,是怕误伤。再则所谓射人先射马,先把马伤了,没了马的人战斗力瞬间就会下降一大半。
只是他没想到躲在里面的居然会是昆仑,林婉婉的贴身侍卫。
就算是放牧,也没有到这里来放的,昆仑躲在这里干嘛?
“这不是林乐安的昆仑奴吗,他躲在这里干嘛?”独孤頔今天没绑眼带,淡褐色的眼眸里有着不解。
“莫非乡君是去山里采药了?”萧策说了一句,也是满头雾水。
就算是采药,也没有留着最得力的昆仑奴看马的道理啊。正常情况应该是随便派一个小厮看马,然后带着得力手下一起进山吧。
萧翀倒是没有说话,一来猜测没意思,他已经听到来自林间属于林婉婉的脚步声;二来昆仑不会说官话,也不会鄮县土话,只会番邦语,彼此无法交流。
林婉婉刚进入竹林,就感觉气氛有点异样,昆仑倒是一如往常地快步上前接她,接过她手里的捞网。
“你被人发现了?”林婉婉问。
“唔!”昆仑羞愧地点点头,黝黑的脸因为充血变得更黑了。
林婉婉走出林间,见到牵着马走过来的萧翀六人,一阵头疼。
怎么还偏偏是被这萧翀、独孤頔和萧策这三个人精撞见啊!
“请三位兄长安!”
“表妹/乡君安。”
三人回礼。
“表妹,怎地独自入山?”萧翀随口问了一句。
林婉婉眼珠一转,笑回:“嗯,现在这三座山头都是我的了嘛!我进去视察领地的。”
“噢,原来如此。”萧翀洒然应了一句,从他淡然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信了没有。
至于独孤頔和萧策虽然目露异色,但到底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