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头一低,不由「簌簌」落下来泪来。可是脑海中一翻涌襄城公主明明很疲惫却仍然长袖善舞的模样,她就没办法不自私。
她真的做不到。
她是喜欢萧翀,但她更喜欢自己,更喜欢自由。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与其以后因为她与大唐世界格格不入的世界观,而消耗掉彼此心中的爱意,还不如就在最美的时候摘下来,风干保存吧。
等她换好衣裙回到花厅时,宴席已经摆开了。
席间载歌载舞,各种热闹,只是林婉婉全无心思。行酒令时神游天外,一直输,被罚了好多酒,引得襄城公主都侧目。
也就是大唐的酒度数很低,林婉婉才没有醉倒。
此后的日子按部就班,林婉婉一周入宫三次,给长孙皇后请平安脉,并去现代书城买了几本关于孕期胎教和保养的书,忽悠,哦不,指导长孙皇后。
因为实在受不了宫中严苛的规矩,林婉婉一次在古都小巷里见到几个打麻将的大妈大爷,忽然脑筋一转,回到大唐找了匠人定制了一套木头麻将出来。
麻将这样国粹,一般认为是明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为了安抚在船上厌倦了无休止海漂生活的将士们而发明的。
当时下西洋那群被困在船上险些疯掉的军士,甚至想要杀了郑和。
身为史上最伟大的宦官之一,郑和又岂是这么好杀的。
他当即脑洞大开,以纸牌,牙牌,牌九等为基础,以小木片为牌子,以舰队编制,再加上风向和最受人喜爱的金钱等等,拟定规则,教全船的人玩,一下子就满船空虚的灵魂填满了。
而林婉婉现在拿出来哄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的,那可是成熟版的麻将,各种规则和玩法已经被开发出花了!
麻将有高粘性、周期短、易上瘾的特点,不愁缺乏娱乐项目的古人会不喜欢。
要知道麻将自从被发明后,后来可一直是上流社会里女眷们的交际最爱啊。什么吟诗作对、抚琴弄画,那能有规则简单、上手快的麻将好玩吗?
林婉婉本身其实并不会麻将,为了让宫中丢掉「规矩」,她可是煞费苦心地特地回现代,在棋牌室花了学费学的啊!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开始只是林婉婉和长乐公主及宫女们玩。后来教会了长乐公主,林婉婉就出宫了。
结果长乐公主赢了几把,竟然上瘾了,都不去长孙皇宫的立政殿黏着长孙了,天天晨昏定省之后,就忙忙地回自己的宫里,喊上贴身的几个宫女,盘着腿,围坐在两张书案拼成的简易版「麻将桌」上,开始打麻将。
长孙心中觉得奇怪,便在某一日午后,带着宫女,也不让人通传,悄悄去了长乐公主的宫里。
走到李丽质所在的宫门外,她先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物品相击之声,正感觉奇怪,接着就是长乐的一声大叫:「哈哈,天胡!」
把个门外的长孙皇后吓了一大跳,这样高声喧哗的人,是她知书达理的宝贝女儿李丽质?
宫门被推开,里面玩得不亦乐乎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长乐公主抬头一看,见到了面色阴沉的长孙皇后,连忙起身行礼,忽然又想到脸上还贴着输了的纸条,连忙摘了揉在手心。
「请阿娘安。」
「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赎罪。」
陪着长乐公主胡闹的侍女们吓得瑟瑟发抖,请安的时候身子都是软的。
宫中不得喧哗,她们刚才玩得太投入了,竟然一时没约束好自己。
宫里侍女的命不值钱,她们犯不起错。就算不是直接杖毙,被丢进掖庭铰舌或者上枷
刑也够呛了。
长孙皇后一言不发地走到麻将桌前,看着这一片狼藉,蹙眉点了一个宫女问:「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被点到的宫女颤抖着身体回:「回皇后娘娘,这……这是麻将,乐安乡君送给公主殿下的。」
这是把始作俑者林婉婉推出来挡刀枪了。
李丽质眼珠一转,已经起身走到长孙身边,摇着她的胳膊道:「阿娘,这不关婉婉的事,是我缠着她教我玩的。她说这个游戏跟对弈差不多,很能锻炼那个——思维,对思维,所以我才玩了,不,是探索了几次,确实很锻炼人。阿娘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教你,你一试便知。」
「快放手,成何体统?」长孙皇后峨眉一皱,「吾也跟你一样胡闹吗?」
李丽质跟林婉婉混在一起玩了几次,也被带坏了,瞎话张口就来:「娘亲,婉婉说了,麻将也能当胎教呢!」
半个时辰后,长孙皇后一推麻将,云淡风轻道:「胡了。」
就此,麻将在宫中传开。
而向来以宫廷行为当流行风向标的大唐贵人们,自然也很快就打听到了麻将之事。一时之间,长安城麻将风起。
通过麻将跟长乐公主和长孙皇宫拉近了关系的林婉婉,最近发现俭朴的长孙皇后又要在宫中缩减用度了。
李丽质满心期待的新一季花间裙和千褶裙可能要泡汤,她连打麻将都不香了。
正愁着怎么在长安开展事业的林婉婉脑筋一转,再次入宫请平安脉时,给李丽质送来了一块现代买来的去包装的雕牌肥皂。
「婉婉,这是?」李丽质好奇地看着林婉婉。
林婉婉神秘笑道:「这叫肥皂,跟澡豆差不多的效果,清洁力甚至更强。但是呢,它的制作成本不足澡豆的一成。」
李丽质奇道:「真的?」
林婉婉从边上的盆栽里取了一把泥抹在李丽质的裙子上,老神在在道:「是不是真的,一试便知。」
「哎呀!」李丽质跳脚,「试就试,怎么偏偏把泥抹我身上?」
说完也抓起一把泥,朝着林婉婉抹去,后者连忙跳开。
最终两人都换下了被泥弄脏的裙子,亲自在木盆里以肥皂清洗弄脏的裙子,果然清洁力惊人,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肥皂还真的挺好用,真的是用脏彘肉做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