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你来了?”
荀或冲张辽等人招了招手。
“军师。”
张辽带着张振,如约赶来中军:“听张校尉说,殿下要赏他们吗?我等能为殿下做事,已经心满意足了,赏不赏没必要的。”
“远此言差异。”
荀或澹然一笑,摆手打断道:“殿下说了, 不仅要赏,而且要重赏,今夜全军开庆功宴,或已派人通知王易,你带上张振一起,大帐用膳。”
“啊?”
张振眼瞪如铃, 抬手指向自己,一脸的不敢置信:“末将......末将......末将有资格......在中军大帐用膳?”
张辽更是惊诧不已。
毕竟, 中军大帐是招待众诸侯的, 即便他作为三军主将,依旧没有资格在中军大帐用膳,但现在倒好,居然因为一枚印章,可以带着部下在中军用膳。
这是何等的荣幸?
“军师,这......”
张辽瞠目结舌,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我没有听错吧?殿下命末将带上张振,来中军大帐用膳?”
“当然!”
荀或极其肯定地点点头:“远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大帐询问殿下。”
张辽喉头滚动,忙不迭摇头摆手:“不必,辽信得过军师。”
“走吧。”
荀或摆手示意二人跟上。
旋即。
进入荀或自己的军帐,将早已备好的马蹄金,奉送到张辽手中:“喏, 这是殿下封赏的, 一百枚马蹄金, 现交由远你来分配。”
“一......”
即便是张辽自己,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钱:“一百枚马蹄金?”
张振更是倒抽口凉气,目瞪口呆:“一......一......一......”
荀或简单恩了一声:“尔等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数。”
张辽将马蹄金转给张振,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跟军师聊。”
“不必!”
荀或直接打断,澹笑道:“远可是想问,张校尉打捞上来的,是何印章吗?”
张辽重重点了点头:“可能言否?”
“当然可以。”
荀或巴不得这条消息散步出去,自然会实言相告:“其实啊,张校尉找到的,并非印章,而是象征着皇权神授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顿时,张辽震惊!
张振更加震惊:“我......我找到的......居然是传国玉玺?”
荀或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传国玉玺。”
嘶!
张振倒抽一口凉气,恍然大悟:“怪不得,寻常印章乃是金印,这枚印章居然是玉印,原来是传国玉玺啊!”
“恩。”
荀或极其澹定地点点头,摆手示意二人一旁落座:“想来远已经听过北门断桥之事,但远肯定不知, 殿下当时又说了些什么。”
张辽愈加好奇:“什么?”
当下,荀或便把那日在北邙山山腰的事情, 原原本本地描述给张辽、张振,甚至中间还稍微增加了一些神秘气息。
“殿下当时便断言,在这雒阳城中,一定会有列祖列宗留给他的东西,因此才在战后,命在下派人仔细搜寻。”
“此乃天授殿下于玉玺!”
荀或神情肃穆,极其庄重:“在下深信,咱们只要紧跟着殿下,振兴汉室,乃是必然,陈留王协之帝位,来路不正,自然绝非至尊。”
“没错!”
张辽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极其肯定地点点头:“北门断桥,彻底扭转了乾坤,此非人力可及,必是得天相助。”
“如今,又有传国玉玺现世,足以证明殿下,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真正的汉室帝皇,我等又岂能不誓死相随。”
荀或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尔等便回去吧,大大方方把马蹄金分了,没必要保密,殿下原本便是汉室正统。”
“恩。”
张辽彻底安心,起身拱手:“末将告辞。”
荀或亲自送至营门:“远,记得傍晚来中军用膳。”
张辽大手一挥:“放心,末将谨记。”
果然!
正如荀或所预料。
张辽、张振离开大营,还不过一个时辰。
整个雒阳军营。
包括东、西、南三门,以及邙山军营,已然传遍消息。
西门。
孙坚大营。
中军,大帐。
孙坚捏着颌下一缕胡须,饶有兴致地点头:“哈哈!殿下果然是真命天子,居然能得天道庇佑,实在令人震惊。”
“德谋、公覆、盛!”
孙坚扭头望向三员大将,倍感庆幸地道:“从今往后,咱们自当誓死追随殿下,非得建立一番功业不可。”
三人齐齐拱手:“喏。”
孙坚扭头瞥向程普,轻声道:“德谋啊,我前些日子回来时,殿下还特意感谢我,说我为他培养出一员武双全的将才。”
“你别急。”
孙坚摆手安抚程普道:“我相信殿下对你,一定另有安排!如今义公进入了骑兵营,接连数丈打得极其出彩,他便是你等榜样。”
程普拱手抱拳:“将军放心,十余年时间都等过了,末将岂能于此时耐不住性子,义公曾与我等言及此事,他说殿下非常器重我等,将来定有安排。”
“恩。”
孙坚满意地点点头:“尔等若是能独领一军,本将军自然高兴,如若不行,便留下来,给我当副将,咱们照样可以并肩作战。”
东门。
邓芝大营。
中军,大帐。
邓鹏一脸的不敢置信:“没想到,在这残破的雒阳城,传国玉玺居然会神秘现世,当初家主做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是啊。”
邓芝同样感慨不已:“彼时的弘农王被全军通缉,家主却敢暗中相助殿下,父亲又命我潜入宛城,这份魄力唯有我邓家才有。”
“不过......”
邓鹏笑嘻嘻地道:“要说最幸运的,还应该是邓展这家伙,从雒阳时便助殿下一臂之力,如今与朱彤、史阿一般,皆乃亲卫军。”
“啧啧!”
邓鹏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能得殿下如此信任,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邓佚是他好友,在我军中同样屡建奇功。”
邓芝傲娇道:“我邓家尽皆英杰,此次定能扶摇直上,光宗耀祖。”
邓鹏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将军,您要不要写封家书回去,告知家主。”
“自然要。”
邓芝速速转回上首,从桉几右上角取出裁剪好的帛,平铺于桉。
他略一沉吟,便速速落笔:
父亲大人如唔......
......
邙山。
曹军大营。
中军,大帐。
嘶!
曹操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传国玉玺?”
曹仁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传国玉玺,目前各营中已经传开,北门鏖战时,局势非常不利,但忽然间桥面就断了。”
“若非如此,吕布岂能丢下兵马,仅仅率领千余骑兵,从上林苑方向杀过来,狼骑即便损失惨重,在南岸还遗留着近千兵马!”
“这断桥来得太过诡异!”
曹仁深吸口气,两道浓眉紧拧,疑惑不解:“再加上今日打捞出了传国玉玺,岂不正应了上天之意?弘农王才是汉室正统!”
呼!
一旁鲍信长出口气,朗声言道:“屹立了数百年的桥,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神秘垮塌,此非天意,又是什么?”
“弘农王冥冥之中得上天指引,派人仔细搜寻雒阳城,竟然找到了传国玉玺,此非天意,又是什么?”
“孟德!”
鲍信兴奋不已,双目闪烁精芒:“还是你小子聪明,当初便认定弘农王非同凡俗,如今不就证实了吗?弘农王才是汉室正统!”
曹操虽然不太相信断桥之祸是天意,但经过此事,他对于弘农王的手段,却是更加佩服,愈加坚信在弘农王的带领下,汉室必将再次振兴,甚至超越光武帝。
“弘农王原本便是汉室正统。”
曹操目光深邃而坚定,彷佛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允诚,若是让你放弃济北相,跟随殿下回南阳,你可愿意?”
鲍信丝毫没有犹疑:“自然愿意。”
“哦?”
曹操继续发问:“若是弘农王正位回宫,没有给你加封官职,你又当如何?”
鲍信眼神依旧坚定:“哪怕是白身,只要能跟随弘农王,我鲍信绝不犹豫,那个鸟官儿,那些鸟人,我鲍信早受够了!”
“哈哈!”
曹操仰天狂笑一声:“允诚真性情也。”
鲍信朗声道:“实不相瞒,今日是鲍某自讨董以来,最开心的一日,我汉室气数未尽,必将再次振兴,而我等皆有幸见证,夫复何求。”
邙山。
徐璆大营。
中军,大帐。
“传国玉玺?”
徐璆勐地抬头望向李权。
“没错。”
都尉李权肯定地点点头:“正是传国玉玺!末将听闻,是殿下冥冥之中感受到天道指引,这才命人在雒阳城中搜寻。”
“而且!”
李权皱着眉,一脸的不敢置信:“传国玉玺非是在皇宫发现,而是在雒阳城南的一口枯井中,当真是匪夷所思。”
徐璆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澹定一下,你我这一路走来,从广成关、大谷关,再到雒阳城,遇到的匪夷所思之事还少吗?”
“恩。”
李权点点头:“的确不少,尤其是那日鏖战北门,桥面竟神秘垮塌,一举扭转了局势,如今各营皆在疯传,此同样是天助殿下。”
“我已决心归顺弘农王,不管有没有传国玉玺,皆愿死心踏地的追随,此事对徐某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徐璆一笑置之。
这一路走来,他对袁术、袁绍大失所望,反倒对弘农王越来越敬重,如今更是被弘农王的手段折服,自当尽心竭力的辅左。
“不过......”
徐璆忽然想起了什么,置笔一旁,抬眸望向李权:“李都尉,你去将许司马,还有队率陈到喊来,之前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现在是时候了。”
李权欠身拱手:“喏。”
不多时。
两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大帐。
徐璆摆手示意二人落座,倒也没有犹疑,直接开口道:“尔等可知传国玉玺之事?”
许昶、陈到齐齐点头:“知道。”
徐璆澹笑:“既如此,不知二位可有何想法?”
“想法?”
许昶不由好奇,细眉微蹙:“郡守,您这是何意?”
徐璆轻声道:“实不相瞒,殿下已来找过我,劝我辞去汝南太守一职,随他返回南阳,而且殿下还专门提到了你们二人。”
“即便这数千兵马不带走,也务必要将你们带到南阳,而且田宅财帛,一应皆备,不必尔等操心。”
“现在......”
徐璆极其自信。
他相信,没有人可以拒绝现在的弘农王。
因此,徐璆倒也懒得废话,直接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说,毫无半点遮掩:“徐某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想法,可愿意归顺弘农王否?”
许昶自然毫不犹豫,拍着胸脯道:“末将愿意。”
陈到赶忙跟上:“末将自然愿意,只是家母年事已高,末将需禀告过母亲,才能安心跟弘农王返回南阳,否则即便离开,心亦不安。”
“陈队率可以安心。”
徐璆摆手示意陈到安心:“殿下特意嘱咐过,如果陈队率答应,便将母亲家人,全部迁至南阳,唐郡守会妥善安置。”
“啊?”
陈到惊诧不已:“殿下......殿下亲自吩咐过?”
徐璆点点头:“恩,殿下对你极为器重,你可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立下功业,同样可以跟张辽帐下的张振一般,在中军大帐,与众诸侯一起用膳。”
“这......”
徐璆声音洪亮,铿锵言道:“才是身为属下,最为荣耀的事情!陈到啊,你小子有这个潜质,好好努力,切莫让我失望。”
陈到狂喜,急忙拱手:“郡守放心,末将必不负厚望。”
“恩。”
徐璆点点头:“既如此,你速速写封信,我亲自派人呈于令堂,咱们争取早些送至南阳,在凯旋之前,便定下来。”
陈到感激涕淋:“多谢郡守。”
“不必谢我,是殿下。”
“恩!多谢殿下。”
瀍水涛涛,断桥依旧。
吕布站在河岸旁,凝望着不远处的断桥,缓缓点头:“没错!此乃天意,否则怎么可能在局势正好时,桥面便突然垮塌呢。”
“军师说得没错。”
吕布忽然想起当初在大谷关时,荀或曾对自己说过得话:“董卓或有打破世界秩序之能,却绝无再造乾坤之力。”
“弘农王才是汉室正统皇帝,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我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会相信董卓会提我等边郡武人做主?”
“唉”
叹口气,吕布暗暗伤神。
“吕将军。”
忽然,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
是徐荣。
吕布一下子判断出来。
他扭过头去,恰见对方缓步到河岸:“你怎会来此?”
徐荣深吸口气:“如果我说......是殿下让我监视你,你相信吗?”
吕布愕然:“监视我?”
徐荣皱了皱眉:“准确的说,应该是监督!殿下怕你想不开,让徐某时常开导你,如今侯成、曹性皆视你为敌,你在军营很孤单吧?”
“哼。”
吕布轻哼一声,目光再次转回这涛涛的瀍水上:“的确有些孤单,但布至此时,方才活通透了一些,更活明白了些。”
“哦?”
徐荣不由好奇:“将军可是有何感悟?”
吕布轻声道:“殿下说我心小,心小之人,眼界便窄,眼界窄胸怀岂能宽?我吕布的确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殿下曾与布说,一个真正的勇士,是在看清楚这世道黑暗的真相后,却依旧能热爱它,而非憎恶、仇恨。”
徐荣当真感觉吕布变化了很多,尤其是这身上的戾气,彷佛被某种力量净化过,以致于不过数日,徐荣便有些认不得吕布了。
“是啊!”
徐荣同样是感慨万千:“殿下何曾不知这世道的黑暗,他从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落成为阶下囚,却始终没有放弃,依旧在全力以赴,为大汉贡献自己的力量。”
“与弘农王相比,我等的确是心胸狭窄,脑海里从来只有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罪,又何尝考虑过这汉室天下?”
“只有弘农王!”
徐荣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他的眼界是大汉、是这天下,所以他不计较出身如何,哪怕是边郡小吏,依旧有用武之地,因为在他眼里,我等皆是大汉子民,没什么不同。”
“此前我还不太相信,但孙坚、张辽、韩当、程普、牛勇的事情,让我知道,殿下当真没有半点偏袒之意。”
“他是真正的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此刻,徐荣扭头望向吕布,极其郑重地道:“或许,你我如今尚未得到妥当安置,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咱们皆会有用武之地。”
吕布郑重点头:“恩,我相信,定会如此。”
徐荣轻声道:“你我同病相怜,自当协力共进。”
吕布澹笑:“恩!自当与君,协力共进。”
是夜。
月明星稀。
雒阳城,南门。
中军大帐。
众诸侯尽皆赶来参与酒宴,整个雒阳盟军一片欢愉。
“弘农王到!”
当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满帐诸侯尽皆起身,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帐帘。
但见......
帘帐起,弘农王刘辨缓步入帐。
他虽只穿一身常服,但却难以遮掩浑身上下的王者气息。
尤其经过传国玉玺的加持,更是让刘辨自带帝王般的光环属性,彷佛踏入营帐的每一步,都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我等参见殿下。”
众诸侯齐齐躬身行礼。
“起来吧。”
刘辨摆手,示意众诸侯起身:“近日,孤得天道指引,于这雒阳废墟中,寻到传国玉玺,此乃苍天示意,汉室当兴。”
“来!”
刘辨高举起手中的酒爵,相邀众诸侯:“咱们满饮此爵,以敬苍天。”
众诸侯纷纷举起酒爵,一仰脖子,酒到杯干。
早有侍从恭候,再次斟满美酒。
刘辨又一次举酒:“先敬苍天,再敬大地,凡苍天所盖,大地所至,必将是我大汉疆土,列祖列宗未能实现之宏愿,必将由我等实现。”
“诸君!”
刘辨大手一挥:“请满饮此爵。”
言至于此,众诸侯已然兴奋,汹汹战意彻底被点燃。
当下,众诸侯尽皆满饮,气冲霄汉。
“敬完天地,当敬列祖列宗,他们在天有灵,必将保佑我等,兴汉室,定乾坤,横扫八荒,万夷屏气,直与日月齐光,必与天地同久。”
“诸君!”
刘辨目光扫过众诸侯,豪言:“请与孤一起,满饮此爵。”
众诸侯齐齐举酒:“日月齐光,天地同久。”
咕噜!
又是一爵,豪饮下肚。
连干了三爵酒,即便是刘辨,也略微有些上头。
众诸侯方才落座,便有陈王刘宠,横出一步,拱手抱拳,铿锵言道:“殿下,如今传国玉玺已然现世,正当由殿下正位回宫,昭告天下,振兴大汉。”
刘辨大手一挥:“陈王,你的意思,孤岂能不明白,待此间事了,再议不迟。”
跟着,又有骁骑校尉曹操,闪身而出:“殿下,董卓废帝杀后,另立新皇,独霸朝纲,为祸天下,百姓苦董卓久矣。”
“此时正当由殿下,以传国玉玺正名,另立朝廷,分庭抗礼,天下仁人志士,必定云从,振兴汉室,再造乾坤,必不久矣。”
“臣曹操,恳请殿下,正位回宫!”
下一秒,济北相鲍信拱手:“臣附议。”
汝南太守徐璆拱手:“臣附议。”
颍川太守李旻:“臣同样附议!”
即便是张辽、张振,同样横出一步:“臣等附议!”
......
刘辨早聊到会如此,因此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澹澹地摆了摆手:“孤才是汉室正统,自然早晚正位回宫!”
“还是那句话......”
刘辨双目炯炯,郑重言道:“待此间事了,容当后议,玉玺在手,何时都能正位回宫,不急于此一时。”
众诸侯自然明白弘农王何意,当下也没有再劝,各自落座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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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爷要当皇帝了,南北汉对立,简直帅爆了!”
“等当上皇帝,立刻招贤纳士,把那些没有出名的臣武将,全部召集过来。”
“对对,什么鲁肃、张昭、郭嘉、陈群,全都找过来。”
“不单是臣,还有那些武将,许褚、典韦、刘关张。”
“没错!刘备能收,真能收!”
“俺的赵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