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小黑屋里都是一股藿香正气水的味道,之前程知让灌的那一碗里应该是已经稀释过的,所以看起来颜色很淡。
但是,只要有幸接触过藿香正气水的人都知道,这东西的味道比任何的香水都持久,就算稀释了,那味道也够人恶心的。
助理讪讪地又拍了两下,小声说:“你就当避暑了,他们在外面跑的都没得着空喝呢,你蹲在小黑屋里还第一个喝到了,虽然手段是有一点残忍……”
但是好看啊。
施与淮面无表情看着他,那眼神大概是在说:这种幸运给你你要不要?
于是助理闭嘴了。
连着咳嗽了好一阵,又喝了挺多水,施与淮终于觉得嘴里的苦味儿淡了点了。
不过因为脸上衣服上都沾着有,所以鼻腔里还是那股味儿,这个味道成功让他对吃零食失去了的兴趣,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看直播。
这个藿香正气水扮演的是能把人毒哑的药,他现在是一个正儿八经不能开口说话的人了,就算待会儿那两个神经病再来,他也可以心安理得保持沉默。
不过那两个人这会儿估计没空过来。
慕秋躺在床板上,等凉快下去了,才“悠悠转醒”。
程知让自己一个人都快演不下去了,看她醒了,连忙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扶她起来,然后端着一碗淡褐色的药喂到她嘴边。
这股味儿陡然靠近,慕秋差点要吐了,震惊地看着程知让。
不是吧,就去见了下情郎,这怎么就开始毒杀模式了?
程知让看她不喝,低声劝了一句:“你近日忧虑过重,加上天气炎热,一激动就晕倒了,这是去火平心的药,喝一点好不好?”
眼看着碗又往她嘴边送,她一把挡住,闻见这味儿都要升仙了,喝下去不得直接灵魂出窍?
她颤抖着嗓音,手往程知让身上爬:“拿,拿拿拿开,我自己就能好。”
看来是也不喜欢这个味道。
程知让忍笑,手从她脑后伸过去环住她,轻捏住她下巴,再往她嘴边喂,这次贴近她耳朵说了句非角色的话。
“太热了容易中暑,听话,喝一点。”
声音很小,收音设备也收不进去。她看了眼他的眼睛,皱着脸抿了两口。
太刺激了这个味道,她从小就怀疑这个藿香正气水是用味道来吓走暑气的吧?这么刺鼻难闻。
偏偏程知让还又劝一句:“再喝一点。”
她眼神复杂地又看他一眼,再喝两口,这次说什么也不要了,推开碗就要往回躺。
然后剩下的“药”被程知让面不改色一口喝完,他把碗放在一边,沉默地坐在床边。
慕秋砸吧两下嘴,忍着那股味道,接上剧情线。
“说吧,你把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折辱他?你就不怕淮南王府找你麻烦吗?”
“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你就在这儿好好养着,东宫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垂着眸一直没敢抬头看她,站起来嘱咐旁边的群演丫鬟好好照顾她,然后抬脚就走了。
刚走出去,慕秋还没爬起来呢,就听见外面响起好多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殿下!”
她赶忙爬起来,偷偷摸摸透过窗户的缝儿往外看。
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张小姐,哦就是如今的太子妃,被两个丫鬟扶着,拦住了程知让的去路。
程知让看她一眼,转道去了边上的那个亭子里,稳坐不动,端起茶杯问:“太子妃何事?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不出来走动怎知殿下您如此举动?!我不是不知道殿下您对慕姑娘念念不忘,你把人强夺回来我也不敢多说,毕竟这到底是东宫的丑事!可是殿下!您今日见了白小姐,后又为了慕姑娘大动干戈,据说您还……您是已经昏了头了吗?!”
程知让冷笑一声。
“孤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点评价了?你放心,白……白月光是进来看望白侧妃的,永远不会进东宫。我想要的只有一个慕秋。”
这他娘的还怪霸总怪宠溺的,慕秋扒着窗户听着,脸都有点烫。
然后又听见那位太子妃说:“您只要?!说得轻巧,您要谁不好,偏偏要一个已经嫁进了淮南王府的女人!您是君,淮南王府一干人是臣!您这是君夺臣妻!”
“放肆!”
程知让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阴鸷地看着她:“你也说了孤为君!君要什么,他们也只能给!岂容你置喙?!来人,把太子妃带回去!”
亭子外面上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丫鬟,拉着太子妃就往回走。
太子妃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挺难受的,一群丫鬟围在旁边,担心得很却又不敢插手。这时候了,这位太子妃还在倔强地喊:
“殿下!您这般行事,总有一天会失去臣心的!失去臣心的君主会是什么下场您是知道的!您实在喜欢,我并未拦着,为什么不能让她先和离再养在外面呢?!殿下!”
失去臣心?淮南王府受辱至此……会造反吗?
看来节目组和群演真的是帮他们把这个故事丰富得很好,这会儿就是她暴露出绿茶本事的绝佳时刻了。
她又扒着窗看了会儿,看着程知让往外走了,自己坐在凳子上琢磨了一会儿待会儿的戏码。
不过程知让这会儿出去干嘛?外面还有戏份?
清音阁外面。
程知让跟着通报消息的侍卫往外走,出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富绅衣裳的人带着一个弓腰搭背的太监偷偷摸摸往这边走。
这都碰见了,还是身份上有交集的人,总得打个招呼。
“六弟?”
宋唯礼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徐季华戳了他一下,他才惊了下,转头看向程知让。
“程………皇兄,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笑的时候表情还带着点严肃,反问回去:“这儿是我的地方,倒是你,怎么这个点了还在外面?宫中恐怕又在找你了。”
宋唯礼唯唯诺诺点头,说了句这就回去,然后带着徐季华就往前走。
皇弟怎么能越过太子走在前面?不过这个皇弟是傻的,也就不值当生气了。
他叫住了宋唯礼,看着徐季华,眼神幽深:“六弟,怎么出来就只带了这一个太监?侍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