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粉毛一进客厅,姜时初就闻到尿骚味。
“就那一片!”粉毛左手一伸。
所指之处是沙发旁,一滩黄色水渍,还有倒地的拖把。
“反正,你拖干净点!”
粉毛交代完,噔噔上楼去了。
姜时初一拣起拖把,肌肉自发启动了记忆功能。
本来还有点嫌味儿大。
可一想到兜里的两千欧元,她就决定忍辱负重。
还是那句老话——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但凡她的片酬有一千万,也不至于在录节目时赚外快。
姜时初正像一头老黄牛哼哧哼哧拖第二遍地,楼梯拐角处,一撮粉毛悄然露出来:“喂!”
姜时初抬眸望过去。
“你上来一趟。”粉毛道。
只看对方鬼祟的模样,姜时初就猜到没好事。
所以,她选择装傻:“俺拖地呢,还要去洗拖把,没工夫上楼。”
粉毛急了:“让你上来就上来,哪那么多废话。”
姜时初拿屁股对准了他。
谢让:“……”
一想到臭烘烘的外公,谢让咬牙决定利诱:“我给你加钱!”
姜时初恢复听觉,转过身来:“加多少?”
“……”粉毛张开右手,“给你加五百……不,一千欧!你帮我给我外公洗个澡,顺带把脏衣服都洗了。”
说着,又叮嘱:“你别用洗衣机,我有点洁癖。”
姜时初已经猜到这粉毛是谁。
虽然她以前没见过谢让,却不妨碍她用脑子思考问题。
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五号房没人选。
——四号房和五号房紧挨着,谢让带了个疑似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录节目,作为邻居,恐怕也会受其连累。
不想帮着端屎端尿,当然是避得越远越好。
姜时初将拖把放回水桶,“你先上去,我马上来。”
谢让把头缩回去。
两秒后,又探出来:“赶紧的。”
话落,急吼吼地回了二楼。
姜时初洗好拖把,倒掉一桶脏水,又往客厅喷了空气净化剂,这才上楼去。
主卧里,一位面色红润的老人正坐在马桶盖上。
而他脖子上的围兜,更验证了一点。
——谢让带来的长辈,确实患有老年痴呆症。
至于谢让,正蹲在马桶前,端着一碗米糊在哄老人家。
见姜时初终于上来,就像看见救命稻草,当下就把碗勺一递:“一百欧,你再喂我外公吃个饭。”
姜时初再不讲究,也忍不了此刻卫生间里的咸臭。
“先洗澡。”她把碗摆去外面的柜子上。
然后,调好花洒里的水温。
姜时初准备出去,却被谢让唤住:“你干嘛去?”
姜时初如实道:“站在门外,等你把你外公的脏衣服递出来。”
谢让:“……你不给我外公洗澡了?”
姜时初更有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让我给男的洗澡合适吗!”
谢让差点脱口而出——
怎么不合适了?
在家里,就是女佣负责给他外公洗澡。
也没见人家说不合适。
虽然贝拉要比她黑一点,壮一点,也高一点,本质上是没差别的。
然而,话到嘴边,却是另一番说辞——
“我给你加钱了!”
姜时初冷漠一笑:“区区几百欧,你以为能收买我?”
谢让:“…………”
成功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姜时初把丝瓜络扔过去:“好好搓,回头让我发现你偷懒,往后两日你就跟你外公一起过吧!”
谢让撇嘴。
哪怕心里不满,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姜时初拿了脏衣篓就先下楼。
然后,带上编织袋,回了一趟隔壁。
才放下东西,收到苞苞的信息。
——许美凤到了。
姜时初没出去迎接,而是给苞苞发了个实时定位。
两分钟后,外面传来三蹦子的熄火声。
在这段时间里,姜时初也将赞助商摆在客厅角落的十箱NFC橙汁搬进了自己的卧室。
许美下三蹦子的时候,又在心里把姜时初骂了三百遍!
苞苞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站稳后,她转达了司机的话:“阿姨,一共八十块钱。”
许美凤:“……”
“你什么意思?”许美凤的眼神能吃人。
苞苞的反应再迟钝,也看出许美凤正处于火山喷发边缘,可她不想帮着掏这么多钱,所以,只能做恶人:“阿姨,师傅说你还没付车钱。”
许美凤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姜时初呢?!”
苞苞的手机震动。
“时初姐说她拉肚子了。”
许美凤:“…………”
许美凤气得牙齿咯咯响。
拉肚子拉肚子,怎么不干脆拉死她!
姜时初是真的在上厕所吗?
当然不是!
许美凤太清楚她了!
躲着不出来,不就是怕自己让她出八十块!
几乎是三蹦子一开走,面前那栋排屋楼上的窗户被推开。
“妈!”姜时初的脑袋出现在窗缝里。
死丫头!
许美凤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佯作亲昵的嗔怪:“多大了,还这么冒失!”
“妈你等我,我现在下去!”
不稍片刻,姜时初就出现在栅栏前。
她开门将几人迎进去,也从冯妈手里接过轮椅,主动推许美凤:“妈,你喜不喜欢这里?”
“怎么,妈喜欢,你准备买下来送给妈?”
许美凤心里都想好了。
白来的房子,不拿白不拿。
倘若死丫头真给她和老姜买排屋,她可不能再推辞。
姜时初浅浅一笑,把轮椅推上鹅卵石小道:“妈你要是喜欢,等我公公婆婆退休搬过来,可以常来做客。”
“………………”
许美凤没想到,才过去一晚上,死丫头又反复了!
可想而知乔家人干的好事!
这家人,现在是真不打算要脸了!
然而,她的情绪刚上头,姜时初又道:“妈,我逗你玩的,我才不给他们买房子。”
许美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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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