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晚自是没那个脸皮去直接唤人歆儿的,于是客气道:“不知表姑娘有什么事吗?”
别人只是客套一下,她又不能当真。
谁料吴苓歆竟蹙起眉,一脸天真地问道:“小嫂子是不想同歆儿亲近吗?才唤人家表姑娘。”
姜妤晚被噎住,愣怔道:“妾并无此意,表...歆儿多虑了。”
见她如是说,吴苓歆脸上才挂了笑,边走边笑眯眯道:“你与我应当同岁,不必自称妾,我明年也快及笄了,你在我面前自称妾,着实别扭,更何况你可算是我的小嫂子。”
又听到她叫自己小嫂子,姜妤晚只觉得头都疼了,她一个姨娘被唤小嫂子,被旁人知晓,只会觉得建威将军府没有规矩。
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姜妤晚只好硬着头皮道:“妾身一个姨娘,实在担不起表姑娘一声小嫂子。”
吴苓歆只是摆摆手,凑过来轻声笑道:“你可是拿下了我大表哥,怎么就担不起了,更何况这些破规矩我也不想遵守,何必这般古板。你若是害怕旁人眼光,我便私下里这般唤你好了。”
说罢,她又自顾自说道:“哪怕在外多少莺莺燕燕想进门,可从未见过他有过娶妻纳妾的念头,你真是第一个,所以我对你很是好奇。”
听她说完,姜妤晚一时不知道她是真憨厚还是真豁达,既能一眼看出她所担忧之事,又能让人无法反驳她所说之事,她不知如何作答,面上只能保持微笑。
没一会儿,吴苓歆又问道:“对了,你可知表哥好端端的去泽州做什么?”
“泽州?”
程宴走时并没向她提及过此事,泽州都快要到边境了,来回少则也要一个月了。
吴苓歆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有些诧异,解释道:“表哥出门时,让人给母亲捎的信,说是要去三个月左右,也不知道年末能不能回来。”
姜妤晚猛地想起昨日曾力说的话,此去泽州怕是陛下暗地里的指派了。
姜妤晚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但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莞尔笑道:“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也是,表哥没跟你说,估计也是怕你担忧。”吴苓歆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就将此事抛掷脑后了。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因为程宴不在府上,姜妤晚无事可做,只能跟着吴氏派来的教导嬷嬷学规矩学礼仪,教导嬷嬷一丝不苟可没少让她吃苦头,一天天学下来累的她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整日窝在院子里学规矩着实无聊,忠国公府离建威将军府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吴苓歆时不时来找她说笑解闷,关系也一日日熟络起来。
又过了半月,临近年关,程宴才写了封报平安的信回来,说是归期未定,便没了其它消息。
因着除夕将至,各个府内宴会不断,吴氏也就忙碌起来,但这忙碌大抵是与她一个妾室无关的,她也难得落得清闲。
姜妤晚坐在亭子里,一边品着茶一边翻看这半年来和郁南通的几封信,信里面都离不开对她的关心和他们在郁南的家常事,父亲因为检举张知州有功,升了官也加了薪,母亲身体也已经大好了,景哥儿的功课也越来越好,明年就该去学堂念书了。
姜妤晚嘴角噙着笑,将信封好放至盒子内,嘱咐清安收好。
清安才刚走没一会儿,吴苓歆就提着裙子,一脸气呼呼地从园中小道跑来,身后还跟着她的丫鬟英儿。
等她坐下,姜妤晚替她倒了杯茶,打趣道:“谁惹我们表姑娘生气了?”
吴苓歆显然是跑得有些急了,还有些喘,缓了一会儿,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满脸气愤道:“我父亲那个没眼光的,给我挑的什么破姻缘。”
吴苓歆也确实到了订亲的年纪了,忠国公很是疼爱这个女儿,为其张罗婚事也算正常,只不过看吴苓歆这个样子似乎极其不满这桩婚事。
姜妤晚看了眼她身后的英儿,眼神询问道:真有此事?
英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是与不是。
还未搞清状况,姜妤晚也不好评价,于是继续问道:“怎么回事啊?”
吴苓歆不高兴地撇起嘴,万分恼怒道:“京中好儿郎这般多,偏偏选了那个沈子墨。”
说起沈子墨,姜妤晚也有所耳闻,毕竟郁南隶属江南地区,也算是文人聚集之地,对于闻名于世的才子佳人自是流传极广。
沈子墨,文武皆佳,温润如玉、气质如风,是京中人人称赞的少年郎,与程宴这种名声恶臭的浪荡子不同,沈子墨不知是多少闺中小姐的梦中情郎,明里暗里想与之说亲的不在少数。
家世好性格好的沈公子,按理说应当是忠国公千挑万选的,为何会被说成破姻缘?
见姜妤晚一脸不信的模样,吴苓歆面上有一丝委屈,憋屈道:“我同他一起长大,他这人就是会做表面功夫,人人都赞叹他玉面公子,可我知道他就是个阴险小人。”
“惯会欺负捉弄人,最后还将错都推到我身上,小时候我可没少因为他的缘故被爹爹罚,我才不想嫁给他呢,谁知道他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听她吐槽完,姜妤晚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一个想法,追问道:“这婚事是他提的?”
“就是他,我有意躲他,同他都许久未见过面了,谁知道他竟然向我父亲提了亲,我父亲还同意了,真是气煞我也。”吴苓歆气得拍了下桌子,谁知用力过猛,反而伤了手,直喊疼。
姜妤晚心中明了,憋着笑为她揉手,给她支招道:“那你们之前那么熟,你既然不愿意嫁他,何不直接跟他说?”
“我也想啊,可是最近爹爹娘亲管我管的严,除了姑姑这儿,根本不让我去别的地方,我根本没有机会见他。”吴苓歆泄气道。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见她很是苦恼,姜妤晚思忖片刻,还未想好措辞该如何安慰,吴氏身边的韩嬷嬷领着两个小丫鬟就过来了。
“见过表姑娘,姜姨娘。”韩嬷嬷弯腰行礼,随后表明来意。
以往每年这时候吴氏都会去京郊的福安庙上香,甚至是小住几日,私下和静安师太尤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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