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下一个人开口,突然一道劲风袭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抹了脖子,随后倒地,眼瞪得大大的。
血溅了来人一脸,却不见他擦,只是冷着脸几个大步跑上前,从后面一刀刺入那正在脱衣服的男人胸口,随之一道痛苦的喊叫声响起。
这时黑衣人们才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向来人。
姜妤晚睁开眼,呆愣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几滴血落在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略微回过神,缓缓坐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衫,随后抬眼看向那道正被人包围的身影。
身穿墨绿锦袍的男人一个翻身,手中的刀发出森然冷意,红光一闪,一人已被割破喉咙倒在地上。
眨眼间又一身着玄衣的男人加入战局,二人联手对方已无回旋余地。
不多时地上已经躺了许多尸体,只剩下几个人气喘吁吁举着刀,像看魔鬼一样看着其人,手不停在抖,害怕的不敢上前。
“留一个。”
“是。”
话音刚落,余光瞥到姜妤晚那边的状况,陶远一愣,随后收敛心神,认真完成任务,选了其中一个看着精明一点的留下活口,其余的都倒在了他的刀下。
姜妤晚看清来人,直接扑上去将头埋入他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痛苦至极。
程宴将身上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手碰到她早已被寒风吹得生冷的身体,眸中煞气尽显。
慌张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口中笨拙的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姜妤晚内心悲怆,哭得伤心,听着他的安慰,哭得更大声。
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程宴连忙扶了一把。
就见她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去,这才看见那里还躺了一个女子,似乎是她的贴身侍女,看那样子像是被糟蹋了。
两人抱成一团,姜妤晚手中轻拍着清安的背,口中不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但也心知这件事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过去的。
身为女子,最为重要的贞洁没有了,怎么会没事。
程宴给了陶远一个眼神,后者立马领会,将身上外袍也脱下来,递给姜妤晚。
姜妤晚呆愣地接过,将衣服盖在清安背上,眼神狠厉地望向被陶远压制住的男人,气得捏紧了双手,生平第一次有了恨不得将一个人千刀万剐了的冲动。
程宴招手示意陶远将人带过来,后者一个用力,那人就跪跌在姜妤晚二人面前,惶恐的瞪大双眼。
“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那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想起刚才二人眼睛都不眨的大杀四方,当即吓得直磕头。
一时间无人开口,只听得几声女子哭泣声。
男子见状,扭过头看向正抱作一团的两人,又看向冷着脸的程宴。
心中道:这两个横空出现的臭小子身手不凡,当前只靠自己一人是绝对没办法脱身的,这两人既然是来救人的,那若是自己将事实和盘托出,会不会能得一线生机?
想到此他连忙摇头,苦着脸哀求道:“公子,大爷,爷爷,求你了,饶了我吧,我可什么都没干,小的一阉人,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闻言,众人都是一愣,急忙看向哭得一脸伤心的清安,后者抽泣着,脸色发白,像是快晕厥过去一般,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姜妤晚还是有些迟疑,怒骂道:“你什么意思?休想胡诌。”
久哭让平日里娇软的嗓音带上了一丝嘶哑,但掩不住她语气里的气愤。
陶远是何人,那可是跟在程宴身边在军营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人,什么样的刑罚逼供没经过手?
再大的人物一旦落在他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更何况现在不过是审问一个小小的乡野贼人。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就让他从头到尾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这人名唤王石峻,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人都要饿死了,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父亲就想着将孩子送进宫里当太监,不光能得几两银子,还能在宫里吃饱喝足。
结果刚净完身,他正躺在指定的地点熬着,想着只要熬过这段生不如死的养伤期间,就能进宫伺候贵人,从此步步高升,指不定还能捞个大太监当当。
但谁知不知怎的得罪了人,在一个大晚上被打晕了扔出宫门,并抛尸到城外乱葬岗。
幸好被上山在死人身上谋财路的村夫救了,养了大半年才将将可以下地走路。
那村夫没有孩子,就将王石峻当作自己的老年依托留在身边直至养大成人。
王石峻长大后也回过老家找亲人,只是饥荒年代,百姓多四处奔逃,早不见人影了。
后来村夫病死,他就跟着人到处做事赚些小钱,勉强够个温饱。
后来流落在外,为了在乱世中活命,没法子了只能加入山寨,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也是臭名昭著的很。
这次突然接到命令说来这福安庙杀两女子,大家伙都很诧异,杀两个小娘子做什么,值得背后之人雇他们兄弟出手。
再说了这偏僻庙宇,一无钱财可捞,二无粮食可抢,顶多能寻几个小尼姑找找乐子,实在是没什么接活的必要。
但是上头不仅接了,还明令禁止闹出大动静。
他心头生疑,去找领头大哥问了半天却没得到任何消息,只说这是大人物的吩咐,不要多问,按命令行事即可,报酬少不了他们的。
现在要问他幕后主使是谁,他如何知晓?更不要说什么证据了。
听完,程宴沉默半响,心中已有了猜测。
只怕是此去泽州调查盐运一事,有人按耐不住了。
阴沉着张脸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一会儿后,突然用刀尖缓缓挑起王石峻的下颚。
后者满脸惶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仰着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一袭墨绿长袍配上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明明看上去是一副世家大族贵公子的模样,却让人没由来的从心底冒出恐惧来。
那是一种渗入骨髓当中的惧意,比当年在宫中惊鸿一瞥的御前带刀侍卫还让他感到胆寒。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真不知道?”程宴虽然相信陶远的手段,但却仍想亲自问个答案。
“爷爷,小的真不知道啊。”王石峻小心翼翼避开刀尖,面有菜色的喊道。
程宴眯起眼,刀尖划破脆弱的脖颈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王石峻感觉到疼痛,连忙求饶,口中不停的喊着“我真不知道”“饶命啊”。
见程宴不为所动,王石峻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姜妤晚二人身上,喊道:“姑奶奶,小的错了,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您就看在我啥也没做的份上,绕了我吧。”
身子一抖,竟是吓得失禁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慢慢蔓延开来。
“什么也没做?”姜妤晚搂紧清安的肩膀,冷笑两声。
若今日不是程宴及时赶到救了人,他们会因为她们的求饶而放过她们吗?
她们才是什么也没做,但这无妄之灾偏偏就落在了她们头上。
今日放过他了,那她们因此受到的侮辱和伤害又怎么算呢?
一句轻飘飘的什么也没做,就能抹平他们之前的打骂和侮辱吗?难道只有真正被破了身,才算得上他口中的做了什么吗?
可笑,可恨。
她巴不得这些施暴者都死了才好,怎么可能会主动开口去救一个伤害自己和清安的人。
随着姜妤晚的闭眼转头,一道闷重的落地声响起,给今晚荒唐的闹剧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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