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规矩的玩意儿,还不退下。”
李礼一把推开脸上一片苦色的女子,还没等她开口求情,马上就有两个小厮上前将其拖走了,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
玥娘眼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给程宴满上美酒,娇声道:“让大人见笑了。”
程宴似笑非笑看了众人一眼,给了身后站着的护卫陶远一个眼神,后者就俯身收走了桌面上垒得高高的银子。
然后程宴缓缓开口道:“突得没了兴致,散了吧。”
话音刚落,张品泽就不动声色瞪了李礼一眼。
心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个戏子罢了,要是程宴乐意,这里谁人不能供他取乐了,还敢当众摆谱,可真能耐,若坏了老子大事,日后且看他的手段。
“好哥哥,别置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真正的好戏还没上演呢。”张品泽讪笑着说完,看了玥娘一眼,见对方点头会意,随后拍了拍手。
随着巴掌声响起,四个身穿青衣蒙面纱的女子鱼贯而入,长袖飞舞间丝竹声变换了一首曲子。
几个转身后,原本在程宴身边侍奉酒水的玥娘不知何时也入了舞局。
只见两个青衣女子抬手脱去玥娘身上的外袍,只剩下一抹抹胸,白皙皮肤和呼之欲出的香软映入眼帘,在座男子顿时看花了眼。
但还未等他们坐直身子细细观品,她已穿上了另一件粉衣,娇嫩的颜色衬得她如荷花妖精般动人,偏这样的美人眼中从始至终就放了一人。
张品泽坐在席位上,忍不住看向程宴,后者执杯赏着舞,似是迷醉。
见状,张品泽得意一笑,他就不信了,身为男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更何况这人还是常混迹风月场的,果不其然没两下便露出了狐狸尾巴,看来之前的不动于衷都是假的。
张品泽不由冷哼,在这装什么君子,谁还不知你程宴的名声了。
这支舞他亲自掌眼排练了数月,现在再看一遍,照样还是心痒痒得很,若不是为了搭上程家这趟车,他早就将玥娘收用了。
突然,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船身猛地晃动了一下,正在舞动的舞娘们纷纷没站稳,停的停,摔的摔,一支勾人魂魄的舞就这么被毁了,丝竹声也被迫停了下来。
一时间船舱内静得出奇。
张品泽唇边得意的笑还未消失,见状,眼眸一深,在心里骂了句娘。
但还未来得及起身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就见坐在对面的李礼已经破口大骂,朝着窗户的方向奔去,因喝多了酒,脚下不稳,还险些摔了。
就这么一路踉踉跄跄的到了窗前,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哪个狗娘养的,坏了爷爷我的好兴致。”
话音刚落,船舱众人刚想鄙夷李礼的粗俗,就见他神色像丢了魂般,喃喃道:“莫非今日撞见了仙子娘娘。”
然后就闻一道细柔嗓音缓缓响起:“公子莫怪,因前方有暗石我们才会突然停下,不是有意的。”
李礼只觉那声音似古琴拂过心房,不知关照到了他哪缕魂魄,竟令他心跳如鼓,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但不等他回话,身边就先多了一道身影,酒香四溢,玉佩声响。
程宴倚在窗边,本是前来看看热闹,不曾想,这低头一瞧,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艘小画舫停在开满荷花的水荡中,船头铺了白色毛褥,摆了张小茶几,两位妙龄女子正坐在其中。
二人都算得上难得的绝色,但最吸引人的当属其中那位身穿葱黄色对襟,下边一条渐变镂金白蝶纹理襦裙的女子。
她细腰间系着一个粉色如意荷包,三千青丝挽了朝云近香髻,只簪着一朵山茶绢花,淡雅素净。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着,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大大的眼睛突见陌生男子还微微显露些错愕惊慌,柳叶眉轻皱,不由握紧手中刚摘的荷花。
“小娘子若肯告知芳名,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也不要你道歉如何?”李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即打开折扇,做了个自认风度翩翩的模样。
林珂韵扯了扯姜妤晚的衣袖,小声不悦道:“今日居然这么倒霉,遇上个不明是非的,张口就先定了对错,还敢问女子闺名,好生不知礼数。”
“虽说有暗石在前,但确实是我们突然停下,他们才会撞上的,现下也掰扯不清其中对错,只能我们自认倒霉了。”
姜妤晚无奈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李礼,又看向一旁站着并未出声的男子,两相比较下,斟酌着对后者开了口:“见公子气度不凡,应是不会为难小女子的。”
程宴眯了眯眼眸,真是好一大顶高帽扣在了他头顶。
李礼见刚才还跟自己搭话的美人,转头就不理他,而向着程宴开口,只觉面上无光。
转念又想起之前在怀中的美人也是见了程宴便挪不开眼,不由恼羞成怒,新仇旧恨下,双眸恨得通红,但又存留几分理智,知晓万万不能拿程宴这个硬碴出气。
他得罪不起。
于是便低头看向下方身形单薄的两名弱女子,冷哼一声,甩袖抢话道:“气度再不凡的人,也需得一声道歉吧。”
姜妤晚一噎,面上浮现一抹薄红,讪讪道:“那小女子在此道歉,望公子海涵”
“海涵?你轻飘飘一句道歉,我就需得原谅吗?哈哈哈,依我看不如就抵了你们两个小娘子给爷做妾,爷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们怎么样?”
李礼拿着扇柄,隔空指向二人,笑得肆意,连带着船舱内也发出几声大笑。
“你这人好生无耻。”林珂韵气红了脸,想起身与之争论,奈何被身边的姜妤晚一把拉住。
“无耻?这就无耻了?小娘子怕是没见识过真正的无耻长什么样。”
李礼哈哈大笑,眼神放荡的上下扫视了几眼林珂韵和姜妤晚,随后啧啧两声,又开口道:“再不然,你们二人谁给大爷我磕头认罪,这事便算了,如若不然的话,爷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无耻长甚样。”
“得寸进尺。”林珂韵简直要被气死了,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当即喊道:“报官,我要报官,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料,船上的人听见她说这话笑得更加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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