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娘站在另一扇窗户前,眼神顺着程宴看的方向,就落在了姜妤晚身上,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抓出一个洞来。
自这位程大人来到郁南,她何曾见过他这么直勾勾盯着一个女人瞧?
心道:若不是她,自己的舞早就跳完了,到那时还怕勾引不到程大人吗?该死的贱蹄子。
哼,任凭你再如何容貌出众,今日也定逃不过李礼的手掌心,且看我推波助澜一番。
“这位小姐怕是不知,今日这船里可多的是官老爷,要是你有什么冤屈,现在说出来便是,我想,各位大人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玥娘拿帕捂唇,笑得风情万种。
姜妤晚循声望向玥娘,清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时得罪了她。
见窗边站了一圈人,心知今日若是处理不好,怕是没什么好结果。
俗话说,柿子挑软的捏,姜妤晚打量了一番众人,眼神再次放到了那个至今一句话都未言的男人身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他身上没那么重的不怀好意,而且穿着讲究,气质矜贵,容貌出众,应是个好说话的,至少不像旁人那般不讲道理。
清风徐徐,吹动发丝,姜妤晚起身朝着程宴福了一礼,眼眸不卑不亢对上他的,然后缓缓开口:“那就请这位公子主持公道。”
见状,玥娘转头看向程宴,心里恨得要死,冷哼暗道:这不要脸的贱人,倒是有点儿眼力见,一下子便选中这些人中大腿最粗的那条。
但愿程公子不要插手才是。
心里实在不放心,又转头给张品泽递了个眼神,小声道:“公子不要让外人坏了计划才是。”
闻言,略微被姜妤晚样貌搅了心神的张品泽回过神,眼眸一转,望着湖中佳人,脑中顿时有了想法。
何不让李礼当这先行螳螂,待把那两个小娘子拿下,自己再做那只后来黄雀。到那时玥娘应已把程宴收入裙下,自己岂不是最大赢家?
不等程宴开口回应,张品泽就先行抢了话:“姑娘,这位可是朝中五品官员的次子,嫁与他做妾也不算委屈,硬碰硬可没个好结果。”
姜妤晚心下一沉,可这些人拿权势压人,她也不惧。
难不成他们还敢青天白日强抢民女不成,当即反讽道:“如此大官,便可仗势欺人了吗?
自古婚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就算皇亲贵族在此,也不可强行纳人为妾。而且这般折辱百姓,不将国法放在眼里,就是我朝官员之风吗?真是令人耻笑。”
“呵,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行,大爷我今日便强纳了你,又能如何?来人,下去给爷把她抓上来。”
李礼气急,四处张望几眼后,随手抓住身旁摆放着的一个花瓶就想往姜妤晚身上砸,但还未等他举起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当下便觉一股大力像是要将他筋骨捏断一般,脸上立马带上了痛苦之色,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这还没完,紧接着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整个人也顺着力道飞出窗外,扑通一声落了水。
刚想动作的侍卫见状,对视一番,纷纷停了动作,返回原位,目不斜视站好,谁也不敢下水救人。
只有自小跟在李礼身边的小厮痛呼了一句少爷,也跟着跳下了水。
被李礼方才动作吓了一跳的姜妤晚等人皆看向刚才出手的人,心下诧异。
一直未见他开口,本以为他是想做个局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知不开口便动手?
程宴捏捏掌心,眉头都没皱一下,望了一眼在水中扑腾的两人,就移开了眼,转而落在了惊魂未定的姜妤晚身上,见她吓得脸色煞白,不由勾唇一笑。
啧,就这胆子,他还以为是只爪子锋利的小虎崽子呢,如今看来倒是他看走眼了,原来只不过是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猫罢了。
“在本官面前,便敢如此放肆,背地里岂不是更加荒唐?”程宴瞥了眼一旁死死埋着头的张品泽,呵呵一笑。
“子不教父之过,本官觉着李大人当真教子无方,其子这般不将本朝律法放在眼里,当父亲的也必定好不到哪里去,待我回京禀明圣上,再派个会做官的下来整治整治这郁南的风气。”
程宴双手撑在窗沿,脸上忽得没了笑,眼神冷凌得很,好似寒风冬月,望一眼便觉身处冰窖,大气也不敢出。
姜妤晚低着头,默默听着这番言语,暗悔自己方才识错了人,这哪里是软柿子,明明是块硬得发冷的顽石。
幸好,这也算替他们解了围。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时,林珂韵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方才那座杀神在叫她。
“姑娘受惊了,这袋银子算是赔礼,日后也不会有人敢找你们麻烦,湖边风景如画,可也不便久留,尽快回府休憩吧。”
程宴随手扔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正正落在姜妤晚脚边,发出好大一番声响,像是砸进了她的心里。
“谢公子今日主持公道,可这银子却是不便收下。”姜妤晚捡起荷包,急急道。
但那窗边哪儿还有程宴的身影,只留有一个身穿靛青劲装的男子对着她抱拳行礼道:“既是我家大人送出的东西,自是没有收回的道理,姑娘便收下吧。”
话罢,头也不回的合了窗子离开了。
“小夫人,该起了,小夫人。”
隐隐约约的呼唤声唤醒了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姜妤晚,一睁眼瞧见清安和灵梦,一时竟分不清身处郁南还是在京都,到底哪一个才是梦。
见她终于醒了,两人才放下心来。
旁的夫人都是早早起来伺候夫君梳洗穿戴,更何况妾室更要讨好夫君来巩固地位,他们家这位可好,从未见过一次比男主人起得早过。
更难得的是大公子居然从未说过她分毫,吴氏也像是不知情一般,若是知情,怕是小夫人可得遭罪了。
清安轻车熟路般将姜妤晚从床上拉起来,然后立马招呼两个小丫鬟将盥洗盆拿上来。
见外面天色尚暗,姜妤晚还是有些迷糊,任由她们捯饬自己,精神稍微清醒些,才问道:“大人呢?”
“大公子刚起片刻,小夫人快些吧。”
因为收不到皇宫里的消息,皇帝会留程父多久也不可知,所以不知道程父何时回府,身为后辈,自然得早早起来提前到吴氏那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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