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程泽双眸一亮,并逐渐变得坚定,直接一大步走上前,抢过程宴手中的马鞭,并挡在两人之间。
“笙儿,你别怕,我不会让你为了我委身这畜牲的。”
程泽梗着脖子,扬起下巴,却控制不住拿鞭的右手一直在抖个不停。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忍不住扶额,好大的胆子,这“畜牲”二字都敢骂出口,是不想活了吗?
莫名奇妙被程泽从地上扯起来的笙儿更是一头雾水,明明她都要一朝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却被程泽横插一脚给打断了。
这傻小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程小公子,你在说什么,笙儿听不懂。”
笙儿勉强扬起一抹笑,话虽是对着程泽说的,但那眼神却直勾勾盯着程宴瞧,像是生怕他改变主意一样。
要知道,这程家大公子可是这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才,出身显赫不说,还生的相貌堂堂,魁梧轩昂,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手握实权。
最重要的是他后院没有正妻,目前身上也没有定好的婚约。
等同于,她只要一进门就是他院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女主子。
虽说其人混迹风月,风流潇洒,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带到家中去,也就算不上多大的坏毛病。
再说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哪个不是左拥右抱。
他爱好美色,她才能从中获宠。
对她们这种身份的女子来说,夫君留恋风尘反而是一件好事,要是换了那种正人君子,一门心思只知道爱护正妻,哪里会有她们的活路?
而且京城里多少千金小姐想嫁都嫁不了呢,现今自己有机会踏进他的后院,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至于那程小公子,虽说是跟程宴一母同胞,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但整日里却只知道和些不务正业的公子们混在一起喝酒听曲,听说学问功课也不好,科举无望不说,还整日把夫子气得胡子颤颤。
既然都是给人做小,那为什么不选一个更好的呢?
眼下将二人一对比,傻子都知道选谁当后盾。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违背那个人的命令,但是目标换个人也是一样的吧?
至于,那程小公子对她的所谓真心以及维护,呵,能值几个钱?
“怎么办呢?他若是死活不同意,本大人也不能强抢吧?那不就真成了……”
程宴被气笑了,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收敛笑意,一脸面无表情的吐出那两个字。
“畜牲。”
话音刚落,程宴余光瞥见程泽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啧,就这胆量,他们程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蠢货,为了个攀龙附凤的女人,就敢口不择言,目无尊长。
闻言,笙儿心里一颤,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行,不可以。”口中下意识反驳道。
随后,一脸焦急的跪了下来,将琵琶放在一旁,双手死死拽着程泽的衣袖,甚至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苦苦哀求道:“笙儿求求您,我们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么要阻断她的锦衣玉食?为什么要成为她走向好日子的绊脚石?
“你说什么?”
程泽猛然低头看向笙儿,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往日见了他都会羞红了脸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的。
“程大人想带笙儿走,笙儿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为了别人而勉强。”
笙儿一字一句清晰吐出,没有半分犹豫,说到“心甘情愿”四个字时,还害羞的看了一旁坐着的程宴一眼。
这下,程泽终于后知后觉到底发生了什么,颓然一笑,手中死死握紧的马鞭也掉落在地上,镶嵌着褐色玛瑙的马鞭手柄与木制地板相撞发出清脆响声,碰的一下惊醒了所有人的心神。
程宴从长凳上站起身,理了理袖口,回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陶远,后者点头,上前捡起马鞭收到袖中,随后又掏出一个大荷包扔到盛掌柜怀里。
“这是笙儿姑娘的赎身钱,给的是市场价的三倍,掌柜的可有意见?”
俗话说奴才三分随主子,这陶远一板一眼冷着脸说话的样子,还真唬人。
盛掌柜连忙伸手接住那沉甸甸的荷包,慌乱中荷包开了一条小口,几片金灿灿的金叶子从中滑了出来,惊得他腿一软,连连点头,口中应着:“极好极好,小的没有意见。”
笙儿自然也看见了那包金叶子,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不见半分显露,连忙松开程泽的衣袖,盈盈起身对着程宴一拜。
眼眶中也恰到好处的挂上了几颗感动的泪珠,我见犹怜道:“谢公子赎身之恩,以后笙儿定当做牛做马回报公子。”
程宴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满的讽刺,声音却极致温柔的反问道:“做牛做马?”
“是。”笙儿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对范品邺也是这么说的吧?毕竟他可是帮你救了一大家子呢。”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瞳孔都不由颤抖了一下。
“您在说什么?我……”笙儿面色慌乱的否认,双手却不自控的抓紧了衣角。
程宴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但不等她说完,程宴就打断了她,似笑非笑道:“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就不用装傻了,但你说范品邺怎么就不知道派个稍微聪明一点的人来呢?”
说完,程宴一双鹰眼直直瞪向呆愣住的程泽,冷声骂道:“蠢货。”
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弟弟?
在一个多月前,程宴就收到消息,程泽近日频繁往一家酒楼跑,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都不落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就吩咐了手底下的人跟着程泽,并顺藤摸瓜查到了一名叫笙儿的歌女身上。
本以为程泽只是拿她当个消遣玩意儿,程宴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但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然短短半月就动了真情,还多次在酒楼和旁人因为此女发生口角之争,险些动起手来。
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耳中了,说是程家出了个痴情种,为了一歌女竟不顾身份体面当街与人对骂。
不用猜,市井间的流言肯定说得更难听,什么脏的臭的都敢乱编排。
事情传播速度之快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就连在军营中都有人拿这个出来当笑料,拍着程宴的肩膀阴阳怪气的夸他弟弟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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