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
程宴早已恢复平日里那副冷面冷声的样子,眼里甚是清醒,不见宴席上半分迷离。
他环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拿手去探她的额头和脸,却被她偏头躲开,但那温度显然异于常温。
手底下她面色似乎很是难受,即便这样她醉酒也是格外乖巧的,没发酒疯,甚至没发出一丝声音。
程宴揉了揉她的小手,语气放缓道:“意识还清醒吗?还知道我是谁吗?”
姜妤晚先是点了点头,指尖还抠了抠他的掌心,声线软软糯糯,道:“你是程宴。”
“嗯。”
见她还算清醒,程宴稍微放下心来。
可下一秒她的话让他眸色一沉。
“那个混蛋。”
程宴眉心皱在一起,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如何混蛋了?”
醉酒的姜妤晚意识没那么清醒,这会儿又不开口了。
他又追问了一遍,可她要么傻笑要么就摇头晃脑。
见无法和她正常交流,他没了法子,只得闭嘴。
到了刺史府,赶车的陶远先行下车,掀开了帘子,方便里面的人出来。
姜妤晚却死活赖在程宴身上,怎么都不下来,僵持了一会儿,程宴只得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抱下了车。
刺史府院里灯火通明,一路穿过长廊小路,姜妤晚双眼紧闭似乎睡得正香,还将小脸挪了挪,搭在他的颈窝深处。
她温软的唇贴在他脖颈上裸露的肌肤,那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时不时喷洒在他肌肤上。
可睡过去的姜妤晚,又怎会知道她这不经意的撩拨,有多磨人。
程宴只能忍着不适,加快了脚步。
可突然被她一口咬在脖颈上,那力道重的,是真的对他下了死手,咬完后还安抚似的舔了舔刚才她咬过的地方。
“姜妤晚。”
程宴吃痛,冷声唤她的名字,威胁意味十足。
可惜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她真的听不见他的警告一般。
待回了刺史府他们的院子,程宴就算内心怒不可遏,动作还是放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两三步走到镜子前,借着微弱的灯光,手摸上脖颈上那坑坑洼洼的牙印。
“嘶。”程宴冷吸一口气。
旋即身后传来“哐当”一声,转首便瞧见那不安分的人儿摔在了地上,嘴里还呢喃着喊痛。
他忍不住扶额,还以为她喝酒后也很乖巧,却没想到这酒疯都发在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程宴走过去抱起她,绕过屏风,将人带到净室放好,便招呼人烧好热水。
他实在无法忍受两人身上这恶臭的酒味。
清安和灵梦瞧着程宴那阴森森的脸色,接好水,放下皂角等用具后,立马就退了出来。
程宴打量着眼睛要睁不睁,迷迷糊糊靠在座椅上的姜妤晚。
不免想起还在京都时,在宫里为给父亲挡酒,他少有的醉酒那回,她也是为他折腾了许久,那不情不愿的小模样还在他脑海里。
没想到,今日就轮到他伺候她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
给她收拾好抱回屋里,她一沾床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姿势躺好,已然睡着了的样子。
第二日,姜妤晚醒来后。
宿醉的头痛欲裂以及昨日的记忆冲击,让她不是很想面对。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才被告知程宴已经去了府衙上任。
心下松了口气,盥洗过后,瞧着镜中憔悴的面孔,懊恼地闭了闭脸,叫清安拿来脂粉,盖了盖面如死灰的唇色才算有了些气色。
“大人临走前,吩咐说要您去理清府内的账。”
姜妤晚听见灵梦这么说,点了点头。
在京都时,将军府一切都有吴氏把控地死死的,也轮不到她来管账,所以母亲交给她的那些管家的本事根本无用武之地。
管账之事,她倒是有了打发时间的东西。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傍晚时分,姜妤晚如往日一样正在院中作画,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抬眼一瞧,隔着树丛远远便瞧见程宴和陶远两人。
奇怪的是,他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女子,其中一位体态婀娜的女子甚是夺目,几人很快穿过长廊没了踪影,应当是往书房方向去了。
她的目光不由得一滞。
说起来那日从太守府回来后,程宴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而她窝在书房,要么记账要么画画,两人倒是很久没一起说过话了。
在这期间,刺史府的那些人,都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打发出了府,现在府里的仆人都换成了他们精挑细选的人。
灵梦见她呆愣在原地,以为她是对那女子身份好奇,便道:“姨娘,要不奴婢去打探一下?”
姜妤晚回过神,看了眼灵梦,拾起刚才撂下的画笔,摇了摇头,莞尔笑道:“不用,若有事,大人自会吩咐下来。”
程宴沉着一张脸,大步流星进了书房后,脸色依旧不好看,对陶远说道:“去把姜姨娘叫过来。”
一想到书房外那个女人,程宴只觉得头都大了。
想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这么憋屈过。
估计是看他安插在刺史府里的眼线被除之后,坐不住了,便又想着法子往他房内安插眼睛。
汪付在他眼里不过一介狗官,竟然还敢往他房里塞人,却偏偏以带他去见禹王为由,一月后的禹王大寿,是他进一步搜寻证据的好时机
他如何拒绝得了?
姜妤晚跟着陶远到了书房,便瞧见屋外站着的两人,顿了顿脚步,没多看就进了书房。
瑶娘也听汪付说起过程宴身边这位极受宠爱的妾室,她向来以美貌自居,因为是西域混血,她的美貌在泽州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汪付培养她也只不过是为了将她送给那些达官贵人做他的眼线,可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大多是三四十好几的老头子。
上次宴席见到程宴,立马被他英俊不凡的样貌和气宇轩昂的气质给吸引,可惜上次没能被他带回府。
而今日为了让程宴将她留下,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打扮,如今见了不施粉黛衣着简朴却依旧美得出尘的姜妤晚,心下立生羞愧,只觉得自己用力过猛。
这要她如何从对方手里分得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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