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府内新来了个人,对于姜妤晚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接下来的十来天,鲜少见着程宴的影子,在她这留宿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更别提去让他呕心的瑶娘那了。
姜妤晚心里好奇,但又不敢招惹那个一回来就臭着张脸的程宴,便旁敲侧击地从曾力那打听到了点消息。
刚到泽州的时候,程宴就注意到了香觅阁的招牌上刻的是禹王的专属暗纹,着人调查后,才知道不光是香觅阁,其背后的东家许秋还掌握着泽州七成以上的首饰铺子的物料流转。
前几日,程宴借口要为禹王定制一面屏风作为生辰礼,故意在汪付面前犯难说是找不到能提供这样多珍贵宝石的商人
而急于拉拢程宴的汪付立马毛遂自荐说他有人选,果不其然就朝他引荐了许秋。
这些时日,程宴一直在这个许秋身上找文章,可惜老狐狸藏得太深,还未有进展,所以程宴这几日心情不都是很好。
亥时快过,夜阑人静,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惹人烦闷。
程宴顶着一身雨水迈进了姜妤晚的院子,撑着雨伞,见屋内灯火皆熄,幽静无声,内心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伸手推开了内室的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了床上的人影,她背对着他睡着,没有一丝动静。
程宴这几日一直奔走在各地,早已疲惫不堪,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看看她的脸。
他解下外面湿透了的外衣,才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才刚刚碰到她的身子,一道寒光朝他飞刺而来,他微眯了一下双目,身形略微一侧,反手擒住她的手臂,将人压在身下。
他久久地盯着她,那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而黑亮,好似泛着星辰之光的夜空,在黑夜里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还有一抹难以遏制的暗火。
他的目光在她松松垮垮的衣衫下的露出的肌肤扫过,手指也在她被擒住的手腕上来回磨蹭,
良久,才听见男人悠悠道:“你真是长本事了。”
姜妤晚愣愣地望着他,默默将手上的簪子藏入袖中,那表情显得不知所措,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她躺在床上,正被这雨声扰的睡不着,突然感受到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她能不做出防备吗?
她思忖片刻后,才温声道:“大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注意到他的发梢还是湿的,姜妤晚又继续道:“大人可是淋雨了?我去唤人为您准备盥洗。”
她从他的禁锢下起身,趿鞋下地先是燃了灯,再去唤醒了隔壁守夜的清安。
很快室内的灯火又被点亮,昏暗又柔和的光映在她脸上,竟然给了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归属感。
他冷峻的目光里,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雨声还在继续,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姜妤晚披着外袍站在程宴身后,用毛巾为他一缕缕擦干发丝。
姜妤晚粉黛未施,柔顺的发丝垂于身后,她时不时弯腰靠过来,他就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暗香袭人,他的倦意消散了大半。
他唇角含笑,罕见的和她聊起了家常。
他慢慢道:“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回道:“妾身无事可做,实在无聊就记账作画,除了前日和汪夫人去听了戏,就没有别的了。”
他嗯了声,又问道:“那瑶娘可还安分?”
说起瑶娘,程宴似乎还没踏进过玉清院半步呢。
起初那位还来她这打听几句,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宴压根不搭理她,她也就没了底气,好几日没见着她人了。
思及此,姜妤晚好心提议道:“她好歹也是汪太守送过来的,大人如此冷落她,不会和汪太守生了嫌隙吗?”
话音坠地,程宴却是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不冷落,还想让我宠爱她不成?”
这语气,已然是十分不悦了。
也对,像程宴这般自主的人,又怎么会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姜妤晚,手足无措地攒紧手里的毛巾,轻咬着下唇。
程宴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冷厉地盯着她,却被她眼底的忐忑不安和拘谨刺激。
她就这般怕他?
他自认为除了纳了她,无一处对不起她,更何况那日是她求上门来的,成了他程宴的人,还想另嫁他人吗?
这般想着,他烦躁地起身,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姜妤晚,才道:“睡吧,明日启程去梨素山。”
梨素山,便是禹王府邸。
“大人。”
姜妤晚小声地唤了他一声,却未得到回应。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默默跟了上去,躺在了他身边。
她留了一盏烛火,所以她能很清楚地看清他宽阔的背影,知道他是因为她方才的话而不悦。
可是她说的话又并没错,他却凶她,还吼那么大声。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睡不着。
她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动动胳膊,一会儿动动腿,来回折腾了好几次。
程宴蹙着眉,终是睁开了眼睛。
“明日还要赶路,你睡还是不睡?”
他声音里迸发的冷意将她吓住,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只见她眼眶一红,便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浓浓哭腔半吼道:“大人这般厌弃我,何必要来我屋子里睡,你走,不要你在这了。”
她伸出手去拽他,使出了全力,努力拽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纹丝未动,神情凌冽又无奈,似乎在嘲笑她无理取闹。
姜妤晚被他的眼神气到,泪意横生,下一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
她甩开了他的手,哭道:“你不走我走就是了。”
话音还没落下,她便动作迅速地翻身下了地。
可惜还没迈出步子,就被人一把拦住腰抱回了床。
只听见耳后他无奈的声音响起:“你推我去宠爱别的女人,现在还同我发脾气,这世间没这样的道理。”
她的眼皮抖了一下,抽了抽鼻子,应声回眸,落在他幽深的眸子里,她撇了撇嘴,却没说话。
见她这副期期艾艾的模样,程宴刚才的脾气是半分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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