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鞍马八云

“来做笔交易吧。”丁次发起了一个交易邀请。

尽管和恶鬼做交易这件事，光是听起来就像是在玩火，但丁次还是这样做了。从动用天之锁却没有第一时间完全禁锢伊度开始，丁次就在等这一刻了。

“交易？”伊度发出不上道的嗤笑：“你这小鬼有这种资格吗？”

“那就是谈不拢喽！”丁次摊摊手，一道新的空间裂隙张开，裂隙之中缓缓探出一枚枪尖般的狭长楔子，金色的主体上面雕饰着黑色的古朴图案。

锐利的尖端遥遥指向伊度胸口，明明距离还远，伊度却有一种利刃临身，甚至胸膛都已经被贯穿的错觉。

伊度虽然不知道这枚尾部链接着锁链的楔子具体是做什么的，但直觉在警示它，被这东西贯穿的话，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伊度不想用自己的身体验证自己的直觉，口中发出威吓的低吼，伊度再次奋力挣扎起来。嶙峋的骨刺疯狂增殖，又在天之锁的强大禁锢下一一崩断。

伊度的挣扎不是徒劳无功，在它的竭力挣扎下，一张面容清秀的脸孔从伊度的胸口被挤了出来。栗色长发，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在苍白透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

尽管出场的方式不太唯美，但依然无损丁次对她的第一印象。

脸是病弱干净的脸，人是清冷娴静的人。

丁次一直以为出淤泥而不染只是一种比喻，但是眼前这画面就比较写实了。形貌狰狞的恶鬼胸口，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缓缓睁开迷茫的眼睛，棕黑色的瞳孔犹如一杯麦茶。

即便明知道她身处污秽，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她完全隔绝开来，界限分明。

鞍马八云现在的年纪应该比丁次他们这届忍校生要大个一两岁，但孱弱的身体让鞍马八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瘦小的多。

从迷蒙中醒来，鞍马八云的反应要比丁次想象中平淡的多。她只是平静的扫视了一下所处的环境，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自此便没了后续。

丁次和伊度一起沉默了十几秒，还是伊度在天之锁的压力下绷不住率先开口：“小鬼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你现在攻击我，鞍马八云一定会死，而你就是杀人凶手！”

丁次挺拔身形，义正言辞：“你放开她！换我来做人质！”

要不是有天之锁压着，伊度发誓！按它的小暴脾气，非要一口老血当场喷死这臭小鬼！还换他来做人质！你敢先把那个根探头探脑的尖东西收回去吗？

伊度毫不怀疑，要是现在它敢放开鞍马八云，下一秒就能当场被封印。

“小鬼，我警告你！最好把你的玩具收回去，立刻！马上！”伊度厉声咆哮，在丁次看来却充满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伊度的威胁，丁次完全就没当真。鞍马八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伊度目前的力量源泉，熟知剧情的丁次知道，一旦鞍马八云死亡，又找不到合适接续的容器，伊度也会被从现实世界中抹去，并在心灵夹缝中重新开始。

重新积蓄力量的过程可能会持续数十、上百年。这点和尾兽很像，同样都是难以彻底杀死的存在，就算死亡，也会在某一天重生。

尾兽宁可被囚禁都不愿意经历的死亡，必然不可能完全没有代价。此时伊度被困在丁次的精神世界，而丁次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容器。

丁次判断，如果伊度不想自杀，那伊度主动伤害鞍马八云可能性就非常小。

被丁次有恃无恐的态度激怒，伊度胸口豁然钻出一根骨刺，抵住鞍马八云白皙的脖颈。

丁次依旧不为所动。

倒不是丁次不在意鞍马八云的死活，而是伊度能够读出人类的情绪，虽然丁次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可以掩饰一二，但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依然不可能瞒过伊度。

丁次必须通过不停的自我暗示，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

“嗯哼哼……哼哼……”不合时宜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紧张的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鞍马八云从伊度的胸口的空洞里探出一条手臂，支着下巴，哼着歌，用奇怪的目光审视着丁次。对近在咫尺的骨刺视若无睹，俨然一副把洞口当窗台的寻常模样。

丁次似乎看到伊度赤红色的鬼脸都隐约泛起了青紫，骨刺的颜色从惨白逐渐变得紫红，鞍马八云却依然没有一点身为人质的自觉。

那侵染着紫红颜色的骨刺，明显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鞍马八云则只是抬手把骨刺往外推了推，随意的就像是在随手拨弄一根调皮伸到窗前的树枝。

还有什么是比人质当场无视劫匪更能激怒一个劫匪的吗？丁次暗叫不妙的同时，伊度口中发出丧失理智的疯狂咆哮。

骨刺和天之锁的楔子同时刺出，意料外的金铁交鸣与血肉被贯穿闷响近乎不分先后。

伊度棕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愤恨与不甘：“你阴我！”

丁次叹了口气：“我说这是意外估计你也不会相信。”

只见此刻枪尖般的狭长楔子毫无阻碍的贯穿了伊度的眉心，紫红色的血侵染了原本纯黑的雕文，把纯金的天之锁映衬的多了几分妖异。

同时另一枚水滴状的楔子出现在鞍马八云手中，“恰巧”挡下了伊度同归于尽的一刺。

这场面别说伊度，丁次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事先彩排过。

戏中女主鞍马八云发挥堪称无懈可击，直至图穷匕见，鞍马八云脸上依旧平淡的无波无澜。手上天之锁的第二枚楔子精准的出现在必要的位置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

由丁次假想，借由纯粹的精神力具显出来的宝具天之锁，以鞍马八云的手为起点，宛如被注入了真正的灵魂。

其中的“真实”感实就仿佛经历了从二维到三维蜕变。

轻易崩断了伊度的骨刺，天之锁宛如被激怒了一般，自主的发动了反击。水滴状的楔子从鞍马八云手中挣脱，轻易贯穿了伊度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