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弋觉得最近她和许行霁的关系变得有点奇怪,像是进入了冰点,但日常的互动却比之前结婚的一年半都要多。
例如,许行霁最近每天都回家,他们一起吃晚餐,晚上同床共枕——但不说话也不□□,和之前男人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但床上活动却不少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有一些很微妙的细节,比如许行霁出门前去哪儿会告诉她一声,几点回来也会提前发短信。
更诡异的,他居然会帮着做家务了。
比起之前冷冰冰的过客,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冷漠而试图笨拙学习的丈夫。
丈夫。这个词真的很陌生,但现在却偶尔会在许行霁身上窥探到一角,不断告诉她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是为什么?许行霁突然的变化是因为同情她失去工作最近失业待家,还是因为……那天喝醉酒后的晚上他发现什么了?
盛弋根本不确定她的喜欢是不是藏的密不透风,她只知道她不想被许行霁察觉到,也不想要他那些揣测的同情心。
如果许行霁因为同情而试图了解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喜欢他的话,那她真的会崩溃的。
于是盛弋很快又找了新工作。
她没办法每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还得面对许行霁了,她喜欢他那么久了,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馅。所以就算新公司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并且事儿多钱少离家远,盛弋也能忍受。
她主要还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而新公司也能如她所愿。
压榨员工的不断加班,盛弋基本过着早九晚九的生活,每天筋疲力尽的回到家看到许行霁,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敷衍两句,不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应对他了。盛弋知道她这种处理事情的方法不是最优解,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她只能顾得到目前。目前,最近,她不太想理许行霁,因为害怕T,也只能故意表现的冷漠。
如果之前她发现许行霁对自己开始上心,心里一定会开心的绽开五颜六色的花,但是现在……盛弋开心不起来了。
戚夏的事情就像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他们之间,还有种种未解决的事情,盛弋只觉得心里有隔阂,特别别扭。
让盛弋唯一松了口气的是许行霁是个聪明人,他可能发现了自己最近刻意的冷漠,所以前段时间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也终于消失了。
许行霁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并不经常回家,一周也就回来一两次,也不每天都回来吃碗饭——根本也没人做。
周末的时候偶尔两个人会独处,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人在卧室,一个人在客厅或者书房。
等盛弋听到离开的关门声从卧室出来时,就能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
盛弋的眉头慢慢皱起。
许行霁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抽烟抽的越来越凶了。
但她没去问,两个人陷入了莫名的冷战,夏天的尾巴悄无声息溜走的同时,两个人的关系变化的比初秋的天气都捉摸不定。
从酒醉后一段时间状似‘亲密’的相处,到现在一周几乎都能不说话的程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么?
行西办公室。
许行霁和俞九西一人一边的坐在乱糟糟的办公桌对面,就像照镜子似的——灰头土脸,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俞九西本来少年气十足的俊气脸蛋上现在莫名沧桑了很多,他狠狠揉了一把,声音嘶哑:“咱俩还来干什么?”许行霁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多此一举,白费事。
许家到底是动手了,通过莫也恒来到处散播行西老板设计稿曾经抄袭的风声,现如今建筑实业最在乎名声,有了这样的丑闻,本来好几家有意和行西合作的公司顿时都打退堂鼓了。
而连锁反应还不止如此。
没有开始合作的也就算了,而本来已经合作的那边在此之后也出了问题。
陈康泉不知道是真的很介意‘抄袭’这件事还是受了许家的指使,不断过来施加压力,口口声声说许行霁和俞九西违反了合同里的风险条约。
“抄袭作者属于设计界里的高风险。”陈康泉皱起眉,看着许行霁的眼睛里满是厌恶:“你们事先不告知这一点,所以我有权利违约。”
这说明行西不但赚不到和陈康泉合作的这笔钱,还得赔一大笔违约金出去。
可许行霁没歇斯底里,他甚至没发火,痛快的付了账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这次错失了自己的设计,陈康泉以后都没任何机会,这是他的莫大损失。
只是许行霁对自己信心十足,现下却还是窘迫到了近乎绝路的境地里。
除了俞九西以外大概不会有人信他,都会觉得许行霁T是在说疯话,而就连俞九西也忍不住吐槽:“操,你老爹也真的太狠了。”
许致尧这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许行霁,一个工作室而已,都要赶尽杀绝。
但这也让他们看清了自己现在是多么渺小,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凭借自己的才华与之抗衡,但现实是许氏轻轻地动动手指,他们就完蛋了。许行霁看着他,面无表情:“我没有父亲。”
“行行行,没有。”俞九西趴在桌上,无力的挥了挥手:“这东西你咋办啊。”
他手上是张红彤彤的信封,像是请柬,边挥边说:“你那个后妈五十大寿的请柬,都发到我这儿来了,估计全林澜的商人都被邀请去了……你去么?”
苏美锦的五十大寿,就算许行霁是许家门楣里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按理说也是应该出席的。
况且他这个私生子,在林澜商圈里不是一般的‘出名’。
许行霁垂下的眼睛里毫无温度,只说了一个字:“去。”
他不但要出席,还要风风光光的出席呢。
“呃。”俞九西闻言艰难的抬起头:“怎么去?你和你老婆一起出席么?”
……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他妈烦人。
许行霁皱眉,在听到‘老婆’这个关键词后点了根烟:“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操?”俞九西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儿啊?真的假的!”
“真的。”许行霁没意识到自己唇角的弧度已经变成了苦笑。
这不是他胡乱的臆测,而是最近的真实感觉——盛弋已经冷漠的不像一个‘老婆’,大概是不想跟他过了吧。
这种变化就在那次喝醉之后,在……于慎思出现之后。想到这里,许行霁的黑眸愈发深邃。
本来在听到同班和‘喜欢’后,许行霁也曾胡乱揣测过一些有的没的,但毕竟揣测就是揣测,是他自恋过了度。盛弋根本喜欢的不是他,只是习惯性温柔罢了,谁让小姑娘是个乖女孩呢。
可现在那种习惯的温柔都没了,盛弋变的无比冷漠。而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许行霁明白了盛弋一旦不温柔,不主动,那他将无计可施,毫无办法。
主动回去没有用,试着做家务也没有用,他在生活上笨拙的什么都不会,连尝试着挽回一下都做不到。
可他为什么要挽回?他们本来不就是契约婚姻么?只要彼此做到在婚内不出轨就行了。
许行霁干脆也泛起混劲儿来,配合着盛弋一起冷漠,结果现在都快变成冰了。
“好好的离什么婚啊?那么好的老婆。”俞九西摇了摇头,啧啧感慨:“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闭嘴。”许行霁冷冷道:“她有喜欢的人。”
而他的高傲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啊?”俞九西愣住,随后回忆了一下,喃喃道:“这样么,看起来不像啊……”
“你能看出来什么。”许行霁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随后站起:“走,喝酒去。”
盛T弋照例是加班,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楼下站了一个人。
是一个年轻女人,大晚上一个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小区里,像是在等人,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踩着高跟鞋,大波浪卷盘起的头发从侧面看去蓬松饱满,整个人侧影娉婷优美,从头发到脚尖都很体面。
嗯,穿衣服品位还不错。
盛弋悄悄欣赏了一下,走进了才发现站着的人是戚夏——她最近常常想到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而戚夏显然也认出来了盛弋,女孩儿神色僵硬了一瞬间,随即便微笑着打招呼:“盛弋,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么?”
很虚伪的招呼,盛弋笑了笑:“还好,你怎么在这儿。”
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戚夏,她也不是这个小区的啊。“我来找一下许行霁。”戚夏细声细语,在盛弋这个正牌妻子面前,把自己的来意说的清清楚楚:“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所以就来这里找他了,我听说他家住这儿。”
“只是找许哥有点事情要说,你该不会介意吧?”
盛弋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睛翻找着包里的钥匙,但翻了半天却找不到,她心里无名火蹭蹭的往上冒,控制不住的摔了包。
戚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废物。”盛弋看着她,喃喃道:“连个钥匙都找不到。”
戚夏感觉到此刻的盛弋完全没有平日里温柔和顺的模样,反而…反而有点吓人。
她莫名有些害怕,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在这样的僵持状态中,不远处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她们面前。
是代驾开着许行霁的车把喝了酒的人送回来,看到熟悉的车牌号,盛弋心里愈发的冷——无巧不成书,太巧就不是巧合了。
许行霁喝了酒,但显然也没太醉,他下了车看到戚夏和盛弋面对面的诡异场景,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来干嘛?”他这句话是问戚夏的,态度肉眼可见的烦躁。
“许哥。”戚夏一看到许行霁,瞬间忘了刚刚盛弋的脸色,她立刻走下台阶扑了上去,涂着红色指甲的十指抓住男人修长的手臂:“我是来解释的,我叔叔陈康泉那件事……”
如此‘亲密’的场景让盛弋不想听也不想看,轻笑了一声转身走进楼里。
她找到钥匙了,非常恰到好处,可以把独处的场合留给他们。
戚夏说的话都是耳旁风,许行霁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身子木然的被女孩拽着,眼睛却定定的看着盛弋越走越远的纤细背影。黑眸里冒起了火。
作者有话说:
弋弋不直接提离婚两个字直接用行动表示是因为害怕许狗挨揍,等她不心疼他那天就彻底完蛋了
也快了【许狗到哪儿找女鹅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