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车走回家的一路,盛弋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许行霁的确是那个始终都能带给她震撼的人。有了他在车上最后那几句极度张扬和自信的话,心里好像也没那么慌了。
只是就这么眼眶红红的回到家里,估计逃不过庄青的双眼,盛弋不敢贸然进去,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估摸着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轻手轻脚的开门走进去。
还好,这个时间庄青还有阿姨都睡了,客厅没人。
盛弋松了口气,尽量保持着静悄悄的状态走上楼,回到自己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手。
使劲儿揉搓着被董平握过的那处,盛弋恨不得用消毒液来洗手,洗完手后又开始洗澡,蒸腾滚烫的雾气中细长的手指抚过肩膀,盛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刚那个拥抱。
兵荒马乱的时候不觉得,等现在回忆起被许行霁揽在怀里的时候才意识到肢体T接触有些过了,最诡异的是她竟然忘记推开他。
盛弋抿了抿唇,无端的开始愣神,直到长长的睫毛上凝聚的水珠不小心掉进眼眶里,才被疼痛刺激的回了神。
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动作,等吹干头发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
放在枕头上的手机有几条未读信息,其中还有许行霁发过来的。盛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来看,沾着水珠的指尖在屏幕上留下一小块雾气。
许行霁:[睡了么?今晚没被吓到吧?]
这么‘温柔’的说话方式,还真不是他的风格呢。
盛弋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先点开别的信息来看——是袁栗烛和时荔的,信息内容都出奇的一致。栗子:[明天十点,给我来装饰婚房。]
荔枝:[宝贝别忘了明天十点一起去给栗子装饰婚房啊!呜呜呜她后天就办婚礼了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你送的啥啊?]
……
真是太不应该,她一个伴娘都忙到忘了袁栗烛后天结婚了。盛弋懊恼的咬了咬唇,抱歉的给两个人都回了信息。
太晚,她们大概都睡了没有回信。
不过这下子,自己倒是知道可以和许行霁说什么了:[我没事,就是要请两天假。]
许行霁信息倒是回的极快的:[请假?为什么?是不是你哪儿不舒服了?]
盛弋忍不住笑了下:[跟今晚没关系,是栗子后天就结婚了,明后两天要帮忙准备一下。]
许行霁收到短信后松了口气,他是知道她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的,这个栗子叫什么袁栗烛,他以前听盛弋提起过,还有个高中同学,时荔。
反正不是因为今晚那个王八蛋难受就行,他痛快的给批了假,只是有点不明白……结婚都需要准备什么。
他和盛弋结婚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准备。
许行霁长眉微蹙,犹豫半晌,还是打开了百度。
睡得太晚,盛弋怕第二天会迟到还特地定了闹钟,起来后不紧不慢的穿衣打扮了一番才下楼吃饭。
庄青正在喝粥,见到她抬眸扫了眼,唇角微翘:“今天还算打扮了个人样。”
前段时间盛弋忙的在家只穿睡衣,头发胡乱一扎,在庄青这种精致女人眼里看起来就和要饭的没什么大差别。
盛弋笑笑,咬着黏糊糊的红糖糍粑告诉她自己要出去干嘛。
“唔,栗子那孩子要结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庄青已经吃完,擦了擦唇角和她聊天:“我买了套碗筷,到时候你去拿给她。”“妈,您还给栗子买礼物了啊。”盛弋月牙眼弯着:“其实不用,我已经给她准备了。”
“应该的,她跟你从小就是好朋友。”庄青已经指点着王姨把包好的礼物套装拿过来了:“你一会儿就放到车上去,免得忘了,还有你准备的是什么?”
“我准备的……现在送不出去,是张空头支票。”盛弋笑了笑,把自己的礼T物计划和庄青说了说。
她打算送给袁栗烛的是一份来自‘未来’的礼物。
自己负责的那个月子中心预计四月份动工,那大约今年之内就能建成的,一旦完成就是市内最少排名前三的规格,盛弋打算在那里给袁栗烛预留一套vip疗程。
送给女人最好的呵护,无非是让她在孕后的月子期间无忧无虑,不动怒,不操心,好好养身体。
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但袁栗烛总归是要怀孕生子的,所以自己这是一份‘未来’的礼物。
庄青听完,柔柔的看着她:“弋弋,你心思真的很细致。”
她有的时候感觉女儿某方面很像自己,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不像自己的,她太强势,而盛弋温柔,善解人意,做事细致且最不爱逼迫别人。
她女儿大概是世界上最柔软也最坚强的姑娘,但为什么就是不想找个人来照顾自己呢?
庄青想着想着,就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但她不愿盛弋看到把她当作催婚催恋爱的,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遛狗,上楼换衣服去了。
盛弋想着今天大概要陪着那两个女人逛断腿,便一口气喝了两碗粥才出门,穿的也是比较随意的休闲装和平底鞋。
她去了车库把庄青给的礼物放进车里却没打算开车——袁栗烛和时荔肯定有人开车,那到时候她们三个人三辆车?岂不是闹笑话么?盛弋想着溜达到别墅区外面打个车走算了,却在球鞋踏出群杉外面的时候就僵在原地。
因为她昨天下车的那个位置,那辆眼熟的深蓝色保时捷还停在那里,那是许行霁的车,他昨天送自己回来的……是车没开走还是人干脆都没走?
脑子里好几种可能性盘旋着,脚下却不自觉的已经走了过去,走近了隔着深色的玻璃窗,竟然真的看到男人趴在方向盘上的模样。
“许行霁!”盛弋吓了一跳,连忙使劲儿敲了敲车窗:“你没事吧?”
人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不走!
但许行霁并没有睡着,听到突如其来的敲玻璃声,他微微弯曲的后脊梁骨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起身打开车门。
“你怎么回事呀?”盛弋弯腰,焦急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一晚上没回去吧?”
“嗯…睡着了就没回。”许行霁含糊的笑笑,抬头看着她:“你去哪儿逛?我送你吧。”
他虽然态度很温和,但脸色很差,苍白清俊的脸上眼睑是青色的,也根本不像他说的‘睡了一宿’,毕竟胡茬都冒出来了,一看就是熬夜。
盛弋疑惑地看了他几秒,皱起眉:“你怎么了?”
“真没怎么。”许行霁别过头,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重新握住方向盘:“我就是想送你。”
“因为想送我,”盛弋说着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就在这儿呆了一宿?”
许行霁轻笑一声,有些自嘲:“你就当是吧。”
……
什么品种的精神病?
盛弋有些T无奈,又怕他精神状态怕是真的出了问题,想了想只好上车。
“许行霁,该不会是…”上车后,盛弋思索着犹豫地问:“大厦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吧?”“没有。”许行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了,董平那狗比还没这么大本事。”
“……行吧。”盛弋因为他简单粗暴的言论沉默了两秒,才不解的继续问:“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许行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几乎是攥着的状态,有些狼狈的笑了下:“很明显么?”
盛弋点了点头。
许行霁抿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后才问:“结婚是不是需要准备很多?”
盛弋愣了一下,慢慢点头:“你为什么问这个?”
“昨天听你说完,我去百度了一下。”许行霁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下,似乎十分艰难,难以启齿:“那你呢?”
盛弋瞳孔一缩:“什么?”
“那你当时呢?”许行霁转头盯着她:“谁帮你准备的?”
“你…看前面。”盛弋连忙提醒他看车,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着衣角,声音很轻淡:“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起来做什么?”
“是,都是过去的事。”许行霁嗤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昨晚碰巧提起来参加婚礼,我也想不起来我过去有多混蛋。”
他从来没想过婚礼是要准备那么多流程的,在某乎看着那复杂繁琐的程序,脑子中不自觉的就勾勒出盛弋一个人忙前忙活的景象——显瘦伶仃的少女,一个人应付四面八方的媒体,两家来往的亲戚,然后在联姻的豪华盛世婚礼下,一个人出场,一个人被嘲笑。
光是想着这些,许行霁昨天一宿就没能闭上眼,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也没办法开车了。
网上很多的回答,都说婚礼应该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穿着洁白的婚纱,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应该是一生都铭记的时刻……但他带给盛弋的是什么?一个人的婚礼,应该是最耻辱的回忆吧?
“别说了。”盛弋被迫勾起以前的一些记忆,想到自己的那场‘婚礼’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许行霁,但能嫁给最喜欢的男生,满心都是小女孩家的雀跃和欢喜,所以无论周遭有多少讽刺的声音,她都可以无视。
但她没想到新郎本身就是如此厌恶这场婚礼的,到最后,‘无视’这两个就真的是整个婚礼的主题了。
只是都过去快要五年的事情了,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世上,谁都不会有她盛弋那样的婚礼,而如果许行霁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一晚上没回去,那也大可不必。
“不用觉得内疚,你不骗我,本身我们就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盛弋看着窗外,静静地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的确,没有感情的时候是可以说无所谓,商业联姻。”许行霁把车停在路边,侧头T看着她:“但现在不一样了。”
盛弋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明白。”因为姑娘是个聪明人,许行霁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扳过她的下巴,黑眸褪去了刚刚的躁意,沉静如水:“现在有感情了,反思过后就全是内疚。”
盛弋立刻坐直了身子挣开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瞳孔逃避似的四下乱飘:“你、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有。”许行霁蹙眉,十分固执:“你不是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了么,那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
“不是商业联姻,没有替身那些乱七八糟的,纯粹是我喜欢你。”
“再补一次婚礼。”
这就是昨晚许行霁思考了一夜的结果。所有内容使用搜索引擎转码技术抓取自网络,如有侵犯版权,请来信告知,本站立即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