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剧总算是落幕了。
其实就是一件很简单的故事。
女王爱上了自己的侍卫,两人在道德和世俗里挣扎,而同时这个女王软禁了从邻国远道而来和亲的王子,就在两国的和平即将告吹之际,公爵站了出来,他带着军队冲进了王宫,女王死在了政变之中,那个侍卫也不知所踪,最后王子和公爵两两个国家合并成了一个,两国人民共享繁荣。
这就是一个胡乱鬼扯的故事,作恶者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说着与事实不相符的话。
“这部剧真的很好,不是吗?卡秋莎女士。”扎赫沃基“啪啪”的鼓着掌,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是因为膈应了卡秋莎笑的那么开心,还是因为自己在这部剧里的形象光辉而正义。
“虽然这个剧演员很差,妆发很差,但是这个剧本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事实不是吗?”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事实?
卡秋莎听到这句话要不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人在屋檐下,不然的话她真的就想挥着自己的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扎赫沃基见卡秋莎不说话,他似乎丝毫看不出卡秋莎隐忍着怒气的样子。
“怎么?这个太震撼了?”
可不嘛,震撼死了,一个由谎言构成的剧本,能不震撼吗?我还被你的不要脸震撼了呢。
“所以,你说过让我见阿卡林娜的呢?”卡秋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哦,对,我给忘记了。”他站到卡秋莎的面前,露出一个无害的笑,“骗你的。”
卡秋莎腾的一下站起来,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气得发抖,捏着拳头却没有往扎赫沃基的脸上招呼。
“生气了?”扎赫沃基依旧是笑眯眯的,“剧里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扎赫沃基附在卡秋莎耳边小声的说,“她已经死了。”
卡秋莎终于忍不住了,她抬手就给了扎赫沃基一拳,只是可惜这一拳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扎赫沃基看着卡秋莎因为生气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依旧笑嘻嘻的,就好像在说今天杀掉了一只鸡一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觉得我在骗你?卡秋莎,你放心,我对你说的其他的话都是假的,但是只有这句是真的。”扎赫沃基满脸真诚的说道,“阿卡林娜已经死了。”
“你他妈的…”卡秋莎垂着头,身子气得发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你别不信,卡秋莎,你没有见证阿卡林娜的死真的太遗憾了。虽然这个小姑娘脾气又臭有坏,但是她死了以后还是很好看的。”扎赫沃基面露癫狂,他甚至还回味起那天,“少女雪白的胴体上布满了伤痕,修长的脖子开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止不住的流…真是太美了,就像是一个静止的艺术品,血在她身上就像是开了一朵朵玫瑰花,美得让人心动。”
扎赫沃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无视了卡秋莎蓄满泪水,充满愤怒和仇恨的眼睛。
“你知道后面怎么样了吗?”扎赫沃基还嫌刺激的不够,挑衅的对卡秋莎说道,“我让人把她的尸体切开,给我养着的那些狗加了餐,它们饿了好几天,一闻见肉味就扑了上来,不到一会儿就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都没有剩下。”
“你他妈禽兽!”
卡秋莎吼着,猛的给了扎赫沃基一记重拳,扎赫沃基直愣愣的挨了一拳,他闷哼一声,但是随机他就笑了,“我忘了你回来是从小路回的了,你不是想见阿卡林娜吗?告诉你,她的头还挂在城门上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秋莎见自己伤不到扎赫沃基分毫,乘身边守卫不注意夺过了他手中的剑,然后反手挟持住了扎赫沃基。
扎赫沃基脸上丝毫未变,“你觉得这样能伤到我吗?我的朋友?”
“当然不。我只是想要威胁一下你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卡秋莎眼眶通红,声音抖着,手也抖着,她几乎要握不住那把剑,本来他和扎赫沃基体型差距还挺大,挟持得很勉强,压制到现在全靠巧劲和技巧。
“朋友,不要勉强自己。”扎赫沃基撇了一眼准备走上前的卫兵,“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就在卡秋莎准备挟着扎赫沃基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扎赫沃基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卡秋莎的挟持。
他风轻云淡的拿走了那把冒着寒光的剑在手里把玩,“你不就是想去见那个女人吗?你去就是了。”
说完,他让一个人牵了一匹马过来,他们本来就在一个小花园里,地方比较宽敞,是修剪的整齐的草坪,一匹棕马被牵了进来,扎赫沃基把缰绳交到卡秋莎的手里。
还没等扎赫沃基说什么,卡秋莎已经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卡秋莎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阻挠,她轻而易举的穿过闹市,来到了王城的最边缘的城楼。
她看到一个已经看不出面容的头颅悬挂在城楼上,不知道挂了多久,那个头颅的脸颊的肉早已干瘪凹陷,像是风干的咸肉,头发干枯的像是秋天的草,枯黄又蓬乱。
卡秋莎不知道自己怎么取下的那个头颅,她捧着那颗头颅就像捧着一个珍贵的宝物,她眼睛干涩,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谁敢相信这个头颅的主人曾经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妩媚动人。
她把那颗头颅小心的包好,骑着马飞奔出王城,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
那个地方是他们和易轻尘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分别。
如今河畔杨柳依旧,溪水也依旧不知疲惫往前奔流,而曾经在这里的一切却全都变了,她把马拴在一棵柳树下,捧着那颗头在附近转了好久好久,每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那些好像一切没有变的景色,看着那个早已辨别不清相貌的头颅,终于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咳出一口鲜血。
她跪在地上,她忘记了自己还在生病,一下子眼前一片模糊,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连滚带爬的挪到河边,把自己的头浸在冰冷的喝水里。
她憋了十几秒,从河里探出头,她知道这肯定会让她的病情加重,但是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
她得把阿卡林娜安葬,让阿卡林娜的灵魂不再漂泊。
她四处找着干燥的树枝,把它们垒起来,就在她想要点火的时候,发现自己既没有带打火石也没有办法像奥尔菲拉一样直接点燃。
她只好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回到柳树底下挖起了一个小小的墓坑。
树下面盘根错节,挖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开始用树枝在费力的刨,后面树枝断了,她就开始拿手一点一点的挖着,指甲里全是黑色的泥她也毫不在意,不知道她挖了多久,她的手也破了,血混在泥土里,瞬间就没有了踪迹。
她捧着那颗头颅,小心翼翼的连带着包着头颅的布一起放了进去。
卡秋莎一点一点的把它掩埋起来,她仿佛看到了生前的阿卡林娜,那么明媚动人,她知道她开始发烧了,意识开始不清楚了。
所以她加快了速度,但是她的手抖着,她咬着嘴唇坚持着,不一会嘴唇也被她咬破了。
她看着那个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的平整的地面,她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