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下来的方云熙手紧紧地拽着沈约的衣领,久久不?回神儿。
沈约特意等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床,去洗了个手,然后又将方云熙挂在腿上的裤子脱了下来,从外面打了一盆水进来,将脏掉的裤子浆洗干净,拧干后晾在了屏风上。
此时的方云熙将自己完全缩进了被子里,他只觉得自己今天将这辈子的脸丢尽了,深觉没脸见人。
沈约只好安慰他,道,“没关系,第一次是比较快的。”
“闭嘴”
方云熙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从被子的缝隙里跑出来,从他咬字的尾音还是可以听出他气急败坏的程度。
沈约闷笑出声,虽然很快就收敛了,但是还是被方云熙捉到了。
这可把方云熙惹毛了,他猛地掀开被子从里钻出来,冲前者凶巴巴的道,“很好笑么”
沈约轻咳几声,道,“也还好。”其实主要是方云熙的反应把他逗乐了,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高兴时还可以让你摸两下子,但要是碰上后者不高兴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惹它,不然随时可?伸出肉肉毛垫下的爪子,给你一下子。
沈约不想被挠,所以识时务的选择转移话题,道,“需要我给你再拿条干净裤子么”
方云熙可不想挂空档睡,自然是需要的。
沈约从方云熙的衣柜里翻出一条绸裤扔给他,方云熙拽进被子里,摸索着给自己穿上了。
沈约看着他这羞涩样儿就笑了,当初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蹭的又是谁现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
但是心里想归想,他也不敢说出来,不然惹毛了这位小祖宗,今晚是别想睡了。
沈约上床的时候,方云熙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里面凑了下,等前者刚躺好,他就又滚进了沈约的怀里。
被迫塞了一个大型抱枕的沈约,“”
但还?怎么办自己宠出来的小祖宗,只?接着宠下去。
沈约认命的揽住后者的腰,用掌心将其在自己身上乱的小手包裹住,无奈的道,“还睡不睡了已经很晚了。”
方云熙有些不甘心,他丢脸了一回,就想让沈约也体验一次,但是自己好像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折腾了半天,沈约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沈约是真无辜,冲这位的手艺,自己不疼的龇牙咧嘴,就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真没其余乱七八糟的心思了,他现在就想安安心心睡个觉,不然明天晨读的时候肯定没精神儿。
方云熙恨恨的抽回了自己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沈约。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他有些不高兴,也就表现在脸上,嘴撅的高高的,?挂个葫芦了。
方云熙表现的这么明显,沈约自然?看出他的不高兴,他想哄下他,但是前者并不那么容易接受,最后沈约只好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好好的带着方云熙探索了下身体的奥妙。
当了一整晚夜猫子的方云熙,第二天果然睡迟了,要不是沈约将他从被子里挖起来,穿好衣服洗好脸,撒了牙盐的猪鬓毛刷子也塞进嘴里,他还睡得死沉死沉的。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方云熙看着镜子里眼下青黑的自己,再看看精神的不?在精神的沈约,更觉得老天不公。
要不是他还没刷牙,他一定要将刷子砸进脸盆,以示自己的气愤。
沈约也很无奈,这又不是他?决定的,好在沈约亲了亲方云熙后,后者也就不那么气了。
他们到的时候,讲堂里已经到了不少生。
有个出身商贾但已经过了三代的胖子,叫程宁,平时和方云熙关系最好,此时看见他们进来,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
沈约和方云熙坐在他的后面,方云熙在中间,沈约最后,两人落座后,程宁就拿起一本书挡着,和后面的方云熙说起了小话。
他用一副啧啧的语气道,“你昨晚去做什么了”这么一副精气不足的样子,好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
当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主要是方云熙实在不像那些会翻墙出去鬼混的浪荡子,一起同窗两年,他还是自认了解方云熙的人品的,只以为方云熙是熬夜看什么杂书了,所以现在看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儿。
程宁不知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还被自己完美的推理给避开了。
他最近也非常喜欢看杂书,尤其是最近书局大火的酒娘子写的本子,实在是欲罢不?。
程宁以为方云熙也是同道中人,所以有点小惊喜。
方云熙现在困得要死,哪有精力回答他的问题,眼角瞥见窗外路过的祭酒,方云熙瞬间坐直了身子,声音洪亮的读起了书。
程宁还有些莫名,然后头顶就传来一句寒气森森的怒斥,“程宁”
程宁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身子就下意识的一抖,他看了眼正全神贯注晨读的损友,慢腾腾的转过了僵硬的脖子,然后就看见板着一张脸的祭酒,脸色黑沉的站在他面前,手里那根护理得宜的戒尺闪过一道油光。
程宁脸上刚露出一个讪笑,然后头上就挨了一戒尺。这一戒尺打的毫不留情,痛的前者瞬间就捂住了头,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哎呦”的呻吟声。
但是此时的他得不到施暴者丝毫的同情,对于公然违反讲堂纪律的生,祭酒一向是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他嘴角沉下来,冲此时毫无坐姿可言的程宁,冷声道,“伸出手。”
程宁手捂着头,但是面对祭酒的要求又不敢不伸,权衡了半天,最后不情不愿的伸出了右手,并且掌心向上,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戒尺还没落下来,他就已经开始呲牙咧嘴了。
讲堂里的读书声慢慢停下来,所有人朝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有好事者看着程宁滑稽的样子,甚至爆笑出声。
祭酒原本就黑沉的脸顿时更黑了,他冲着程宁厉色道,“换左手”
程宁依言照做,然后举在半空中的戒尺就啪啪的落了下来。
讲堂里只剩下戒尺挥下的破空声,和戒尺与皮肉接触而发出的脆响。
这次祭酒是下了死手,程宁的手很快就像是发面馒头一样肿了起来,红痕涨的高高的,好像碰一下就会出血似的。
打了足足十下,祭酒这才气急的扔掉了戒尺,然后让所有人继续晨读。
最后,祭酒甩袖而去。
讲堂里的朗朗读书声再次响起,只有程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着伤手吸气。
方云熙有些内疚的咬了咬嘴唇,看着前者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沉默了一早上。
还是吃早膳的时候,程宁注意到前者的低落,此时他的手已经被照顾他起居的书童包扎过了,但从露出的边边角角依旧可以看到伤处变得又红又紫了,看着极为吓人。
程宁一边举着他那个已经被书童包成大猪蹄子的伤手,一边安慰方云熙道,“这算什么以前我老爹为了劝我读书,家里的藤条让他抽烂几根,打的我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只?趴在床上喝稀粥,打的那才叫狠呢。和那比起来,祭酒这点力气只够洒洒水的,实在是不足为惧。”
方云熙心知好友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听着他更愧疚了。
程宁只好道,“这样好了,等考试前你给我圈些重点,让我好好抱抱佛脚,以免我不合格,被记过赶出书院,也省的老爷子气死。”
方云熙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他是真的没记恨自己,不由心里也好过一些,他撇了撇嘴,“圈重点是不可?的,不过我可以在你伤好前,帮你整理讲义,这样你也可以专心复习。”
见方云熙不答应给自己抱佛脚,还提议给自己记讲义,程宁有些兴趣缺缺的道,“得了吧,没见祭酒专门打得我左手么就是为了留下这只完好无缺的右手,好好备考的。”
他趴在桌子上,欣赏自己的大猪蹄子,嘴里也一个劲儿的感叹自己的命苦,“要是让他看见我偷懒,肯定又给我苦头吃。”
说完,他还哼哼几句,表示自己的不满。
方云熙伸出手,看着程宁身旁的男人欲言又止,得到后者警告的一瞥后,只?无?为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希望好友自求多福。
程宁却没有接收到方云熙的心意,继续碎碎念,道,“你说,这祭酒怎么这么贼呢,我伸出右手了,他还偏偏打我左手,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程宁转过头,看见眼前这熟悉的衣摆,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肩膀。
得了,他也累了,爱咋,咋样吧。
方云熙也很无语,他真的伸手捂前者嘴来不及了。之前他也没发现程宁嘴这么碎啊,而且这是什么运气,背后说人还被得个正着。
最后,程宁为自己的嘴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从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看出来,祭酒依旧老当益壮。除了打手,打屁股也是得心应手的,这人轻易惹不得。
据一些路人回忆,当时程宁的嚎叫声,真的是响彻了整个会稽书院。
总的来说,程宁一天之内伤了一手一足。
方云熙独自来他寝舍探病的时候,程宁正趴在床上歇息,时不时还发出诡异的笑声,吓得方云熙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正当他要退出去的时候,程宁从床榻上伸头叫住了他。
方云熙在程宁床前坐下,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你养病就养病,怪笑什么”
程宁嘿嘿笑了几声,做出一副不可与外人道也的怪样,看的方云熙更是浑身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赶上了最后几分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