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和小家伙打了个招呼,也问了杏花在夫家过得好不好
有个秀才大哥在,夫家也不敢看轻她,脸上舒心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夫家家世不显,但好在她男人待她极好,她嫁过去的第一年就抱了男丁,婆母那边对她也没意见,日子自然过得顺心如意。
听她这样说,沈约也就放心了。
杏花看沈约身后背篼里的药材,有些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沈约淡淡的解释道说他在书院里看了一些医术,便上山采了些草药给祖母治腿。
杏花大喜,对沈约说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这个大哥在他们的印象里无所不能,看几本医术就会治腿,仿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老太的腿是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的,老人家心疼钱,一直强忍着不愿意去看大夫,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才只找了个乡野郎中,捡了几服药吃,但腿就这么落下了毛病。
沈约这次回来给家里钱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供他读书,沈家过得一直很拮据,沈老太这次的事情很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沈约给沈老太看了腿,虽然他是男人,但也是沈老太的孙子,所以在男女大防上也不必太过忌讳。沈老汉知道沈约会医后,也很开心,支持沈约给老妻治腿。
沈约先看了下祖母的伤腿,还好只是骨裂,这和沈老太经常活动也有关系,他开了个方子让二叔去县里拿药,他从山上采的药也不是很全,剩下的还是要去药铺买。
沈约捡出一些草药,晾干炮制后,给祖母泡腿。
也不知道是沈约医术好,还是沈老太的心理作用,一剂药下去,虽然没立即活蹦乱跳的地步,但身上的伤痛也去了许多。
沈老太的伤有起色,仿佛也去了沈老汉的一块心病,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也频频露出笑容。
沈约在家呆的第二天就去拜见了方夫子,方夫子考较了他的学问,然后也满意的点头。
沈约趁机提出自己为方夫子请脉的事情,方夫子一开始不是特别愿意,但架不住一旁的方云熙软磨硬泡,最后也勉强同意了。
会稽书院藏书丰富,沈约确实在书院的时候看过很多医书,两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沈约来治,方云熙还是清楚沈约的水准的,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开口。沈约开口想为祖父请脉,也是方云熙一早知会的事情。
大概年纪大的人都特别忌讳这个,方夫子更是顽固中的顽固,不到最严重的地步,绝不去请郎中,谁劝都不听的,劝多了还发脾气,就因为这个,方云熙这才想出这个办法。
沈约在方夫子眼中,和方云熙没什么差别,两个小辈说自己远在他乡不安心,让方夫子看在他们学业的份上,也务必答应。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夫子只得同意了。
沈约请完脉后,就沉默了,情况不是很好,方夫子的身体亏损得比他想象的还严重,已经对寿数产生了影响。
沈约看了眼一旁的方云熙,和满脸不耐的方夫子,没说什么,只提了几句让方夫子注意身体的话,然后开了几个食补的膳方,交给了一旁的方伯。
上一世方夫子也是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沈约并不能强行干涉,但是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方夫子补补身子,方夫子能多活一年,对方云熙来说也是好的。
把完脉的方夫子闻言,一脸不高兴得道,“我都说没事了,一个个瞎操心。”
沈约和方云熙又陪着方夫子聊了会儿,看后者露出了疲态,这才离开。
两人这个假期都在家里好好陪了次家人,然后才踏上了回书院的返程。
每次离别的时候都是最伤感的,方云熙坐上马车,看着村口为他送行的祖父,再次泪眼朦胧。
两人向家人挥别,直到看不见众人的面容,沈约才放下了一直撩起的车帘,看着情绪再次变得低落的方云熙,沈约搂住他安慰,方云熙突然道,“我祖父的身体到底如何”
沈约看着他沉默。
方云熙抓住他的前襟,苦笑着道,“咱俩一起长大,如果我还不了解你,也就白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
沈约握了握他的手,方云熙吸了吸鼻子,道,“没关系,你说吧,我能承受住。”
沈约只说了个大约数,“大概还有三年的时间。”
方云熙沉默了一瞬儿,泪水瞬间决堤,“怎么会这样”
沈约解释,“夫子应该是早年伤了身体,然后又一直操劳私塾的事情,所以才会影响到寿数。”
方云熙沉默着哭了一会儿,然后便靠着沈约的肩膀上絮絮叨叨的说起他小时候和祖父相处时的趣事,声音几度哽咽。
沈约只能抱着爱人安慰,两人回到书院后,方云熙变得愈发沉默了,有时候沈约都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一年后,方云熙从考场里出来,和不久前的沈约相视一笑,两人在收拾了一下,就回了村里。
不久,村里便响起官差敲锣的声音,贺沈约得了头名,方云熙也考的不错,取了十三,两人都成了举人。
沈家上上下下喜不自胜,两个忙完喜宴,再次要启程的时候,方云熙找到了沈约,告知了他的决定。
两人在村口的湖边,方云熙看着平静的湖面,道,“我决定先不去书院了。”说出这个决定后,他感觉如释重负,终于做出了决定。
沈约其实这些日子也大概猜出来了,因为方云熙自从出了成绩后,就一直躲着他不见,方伯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还私下劝沈约不要和小少爷一般计较。
方云熙如今说出口,就是这件事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也没有立场劝说什么,毕竟方夫子是前者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沈约沉沉的看了他好久,没有说什么劝阻的话,这让方云熙松了一口气。
沈约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淡淡的道,“那我在京城等你。”
方云熙看着在风中伫立的沈约,露出这一年来最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下头,“好。”
两人也没有互道离别的话,因为两个人知道,他们一定会再相遇。
三年后,沈约再中会试头名的消息传回村,沈家彻底改换了门庭,一时之间变得门庭若市起来,说媒的人更是掀起了热潮,但此时的沈老汉已经不敢替孙子决定亲事了,只得让那些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此时已经接替了祖父私塾,成了小方夫子的方云熙,也为沈约欣喜不已。去年他送走了祖父,虽然悲痛,但因为早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他哭了一些日子,也还算能接受。
因为祖父逝世,方云熙要在家守二十七个月的孝期,期间不能参加科考,所以就这么耽误了下来,闲来无事,方云熙索性继承了祖父的遗志,将私塾继续开了下去。有一件趣事,就是沈约的几个弟弟,现在都成为了他的学生,天天夫子长,夫子短的喊他。
方云熙正上课的时候,就听到了官差报喜的声音,说沈约是会试头名,连县太爷都惊动了,亲自来沈家道喜。这出在他管辖的地方,都算做他的政绩,县太爷也愿意给沈家这个体面。
沈老汉第一次见官老爷,高兴的手都不知道哪里放,他不懂如何招待县太爷,最后只能托人去喊村里学问最高的方云熙,请他帮忙招待。
方云熙自无不可,详细给沈家众人讲了招待县老爷需要注意的事情,这种场合方云熙本不应该留下来,但是沈家确实没有一个人能自信应付这种场面,最后还是被挽留了下来。
方云熙给县太爷行礼的时候,后者明显还记得他,问过他的学问后,惋惜他没有继续科举,县太爷是真心惋惜,毕竟如果方云熙也和沈约参加会试的话,他的政绩会更漂亮,但守孝这种事确实无可避免,只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以示恩泽。
方云熙笑着道谢,说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但今天的主角毕竟不是他,沈家人已经眼巴巴在身后等了许久,方云熙跟在县太爷身后,依次向他介绍沈家的众人。
县太爷握住沈老汉的手,夸他沈家教子有方,出了沈约这么个出息人物,殿试如果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一甲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
县太爷也参加过科举,对这种事门清,殿试基本上就是让圣人近距离接触下学子,看下众学子水平,也不会太为难学生们。对于参与科举的学子来说,万里长征都走到最后一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差错,就算是负责科举的官员们都不会愿意见到意外情况,所以县太爷才如此笃定。
沈老汉大喜,再次谢过县太爷,然后说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请县太爷赏脸,方云熙自然也被留下来作陪了。
幸亏县太爷也没吃多少,动了几筷子意思了下,就带着仆从衙役们撤了,方云熙送走县太爷,自然也跟着告辞了。
沈老汉一个人面对着一大桌子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提起酒壶就给自己倒酒,他太高兴了,于是就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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