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止萧晟昀,周围伺候的宫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范德低头忍笑,没想到太子妃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这么……开放。
萧晟昀惊了一瞬,转而想到自己刚醒时江苓正在偷亲自己,又觉得会听到这样的要求不奇怪。
他微微俯身,掐住少年下颚,迫使他抬头,一双黑眸乌沉沉压下来:“这么喜欢孤?”
低沉气压蔓延,宫人瑟缩着跪下,以头抵地,他们跟在太子身边伺候久了,深知太子性格多阴晴不定,可能前一刻还在笑着说话,下一刻与他对话的人已经人头落地,没有人能猜到这位太子心里在想什么。
去战场前太子身上的气势已经让人不敢窥视了,从战场回来,身上的杀伐气更甚,甚至有小道消息称,太子去战场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杀戮欲望。
范德跪在地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江苓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没有害怕,态度如常,“不是你说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江苓想的很简单,他最想要的,就是萧晟昀身上的龙气,亲亲时得到的龙气最多,既然萧晟昀说什么都可以,他当然不会客气,只是……
江苓抬眸看着萧晟昀情绪不明的脸,难道他理解错了?
这可不行。
“你是太子,要说话算话。”
男人加重手上力道,江苓感到轻微疼痛,皱起眉:“两口不行,一口总可以了吧?”
他已经放低要求了,要是还不答应,他就,他就趁他睡着的时候,多吸几口!
萧晟昀垂眸打量因为自己动作眼眶微红的少年,少年目光澄澈,不含任何杂质,除了有对他不守信用的控诉外,再无其他。
不像以前那些靠上来的男男女女,眼里带着赤|裸的欲望和野心,让人厌烦,也不像那些因为传言在见到他时只剩惊惧的人,让人无趣。
手上力道放松,指腹摩挲少年滑嫩的肌肤,萧晟昀哑着嗓子问:“你可知道,这样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下巴被掐住,男人强势霸道的气息笼罩而下,江苓有些生气,“我只知道,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妃,我亲你几口都是可以的!”
江苓知道,人类不像妖族那般开放,有些事只有夫妻间才能做,太子和太子妃是一对,他和萧晟昀是夫妻,亲几下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你快放开我,我都被你掐疼了。”
萧晟昀注视着少年的眼,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愤怒,意识到,少年是真的不害怕自己。
收敛一身气势,萧晟昀松开手,慢慢坐了回去。
少年下巴上红了一块,瓷白肌肤上多了块红痕,异常显眼。
揉了揉下巴,见萧晟昀没有松口的意思,江苓气咻咻转身:“堂堂太子,言而无信!”
范德胆战心惊看着江苓的一系列行为,就在他担心新晋太子妃会因为惹怒太子受到处置时,太子笑了。
低低的笑声传来,范德大着胆子抬头,见太子非但脸上没有怒意,反而正饶有兴致看着背对他的少年。
范德稍稍放下一颗心,看来太子妃暂时是不会有事了。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江苓一整天都有些闷闷不乐,他有心去找萧晟昀理论理论,又扯不
“太子妃,该用晚膳了。”门外,范德小声唤道。
“不要叫我太子妃,”江苓戳了戳手边的软枕,旁敲侧击地问,“只有我一个人用吗?”
“殿下也一起。”
“我不去,你让人给我端来就行。”
果然还在生气,范德想到太子的吩咐,低咳一声:“公子,殿下说,白日您提的要求他会考虑考虑。”
“是吗?”江苓嘴角翘了翘,“那你等他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殿下还说,今日特意做了您提起过的芙蓉鸡、满山香、广寒糕、雪霞羹……”
一道道美食名被念出来,江苓吸了吸口水,虽然这个世界远不如他原来生活的科技水平发达,但在美食这一块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尤其是宫里的食物,造型好看,花样多,还美味,江苓以前在深山老林哪吃过这样的美味?才来两天,已经念念不忘了。
范德在门外等了一会,听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门被从里推开,江苓从里探出头来。
“公子快随奴来吧,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苓磨蹭了一会,抵不过对美食的渴望,边走边为自己找补:“我答应和太子一起吃饭,只想不想浪费食物,不代表我原谅他了。”
“是是是,是殿下不守信用在先。”范德附和。
江苓到的时候,太子已经坐在桌前了,殿里伺候的宫人不多,江苓打量了一圈,走过去坐下。
萧晟昀拍了拍手,源源不断的宫人端着菜呈上来,江苓的注意力很快被桌上的各道菜吸引。
用膳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江苓低着头,吃的很认真,萧晟昀看着他,不知不觉也吃了一大碗。
倒是中毒后难得胃口好的一次了。
气来的快消的也快,吃饱喝足后,江苓气消了大半,抬头观察太子。
男人今日穿了件绣有银纹的玄色长袍,乌发高束,五官锋利,容貌俊美,比起沉睡时,多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好像宫里人都很怕他。
直勾勾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萧晟昀放下手里的汤碗,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这么看着孤做什么?”
目光往旁边移了移,江苓转移话题,指着摆在一边的椅子问:“这是什么?”
那是一把木制的椅子,比平常的椅子看起来厚重,椅子前后多出四根长棍,有点像白天坐的车辇。
“是代步工具,孤受到体内的毒素影响,暂时无法像常人一般行走。”
“这个看起来不太方便,”江苓走过去,好奇围着椅子转了转,指了指左右两边,“能不能加两个大轮子,可以滚动,唔……就像马车那样。”
江苓见过现代社会的轮椅,比这个椅子用起来方便多了。
范德按江苓的描述想像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激动,太子无法行走,有太多不便之处,若是有了太子妃所说的椅子,会比现在方便许多。
萧晟昀也来了兴致:“详细说说。”
江苓没详细了解过,只能根据自己看过的描述一遍:“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是很清楚。”
“殿下,奴这就安排
“嗯。”
江苓吃得太饱,出去消了会食,太子回书房处理公务。
回到寝殿时,太子还在忙。虽然太子醒来了,但两人没有分房睡,只是江苓每次都睡得比较早,醒得比较晚,而太子早出晚归,两人没多少接触。
洗漱完,江苓爬到床上,强撑着睡意想等太子回来,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没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江苓从床上爬起来,意外发现太子还在寝殿。
“太子今天不忙吗?”江苓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看着坐在桌边的男人。
“今日回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江家。”
“回门?”江苓揉了揉头发,在宫人的伺候下换好衣服,慢慢想起来,在古代,成婚第三天,好像是有回娘家这么一件事。
“我可以不去吗?”比起江家,江苓还是对太子的龙气更感兴趣一点,“你什么时候让我亲一口?”
说话时,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萧晟昀没想到这么久了江苓还惦记着这件事,偏过头转移话题:“母后给你送了东西来,要不要去看看?”
上次皇后送来的赏赐里有不少新奇事物,江苓很是喜欢,听到萧晟昀的话,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在哪?在哪?”
“送到库房了。”
萧晟昀带着江苓去库房,一路上,江苓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皇后娘娘怎么又给我送东西来了?”
“事后母后去查了,要不是你察觉到,母后的身体肯定会受影响,知道你喜欢她那里的点心,尽早母后派人也送了一些过来。”
今日一大早,景明宫就派了心腹过来,和太子说了皇后查到的事,兹事体大,这件事在查出结果前不会伸张,皇后便以喜爱太子妃为由送了不少东西来。
“皇后娘娘真好。”
赏赐还未全部入库,江苓左看看,右摸摸,眼中满是好奇。
“殿下,”范德走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奴发现,太子妃的嫁妆有些问题。”
太子坐在树荫下,慢条斯理整理茶具:“哦?”
“您昨晚吩咐奴去帮太子妃规整一下属于太子妃的物品,奴查了之后发现,江家给太子妃的嫁妆实物和嫁妆单子上的有部分对不上。”
范德一一说出自己的发现,萧晟昀放下手中的茶具:“这么说,该属于太子妃的部分财物被江家私自昧下了?”
范德到现在说起来还是很愤怒:“奴去核实过,旁的不说,有几座属于太子妃母亲的庄子还被江家捏在手里,还有一些赚钱的商铺,被换成了入不敷出的铺子,江家真是……”
要知道,在大启,克扣子女嫁妆的事,但凡有点颜面的人家都做不出来,婚礼是第结两姓之好,嫁妆代表着家族对子女的重视,也昭示嫁人者在夫家的地位,太子只是昏迷不醒,江家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是觉得太子醒不过来了了吗?
“看来,江家是不把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轻飘飘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萧晟昀抬眸看了眼奔波在皇后赏赐里东看看西看看的少年,“此事太子妃可知晓?”
“应当不知道。”
“江苓。”
听到有人叫自己,江苓寻声望去,就见一身玄衣的太子坐在树荫下,朝自己招手。
“过来。”
江苓不明所以走过去,发现太子周身气压很低,范德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好奇道:“怎么了?”
又有谁惹太子生气了?
“如果有人偷偷昧下属于你的东西,把你值钱的东西换成了不值钱的,你会怎么做?”
“你有东西被属下贪了?”这是江苓的第一反应,谁这么大胆子敢贪太子的东西?
看着少年毫无阴霾的脸,萧晟昀不知为何没有否认,而是道:“那你会怎么做呢?”
江苓握了握拳头:“拿了我的东西,我要打得他们吐出来!”
萧晟昀大笑:“别看这些东西了,属于你的孤保证不会被别人抢去,孤带你去江家。”
虽然在笑,江苓没从对方身上感到任何高兴,结合太子刚才的话,江苓更震惊了:“江家贪了你的东西?”
这两天,江苓陆陆续续接收到了原主的全部记忆,在原主记忆里,江家可以说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主的父亲本是江家家主,七年前,原主父亲去世,江家权利旁落到原主大伯江致远手里,靠着原主父亲的人脉,江致远官拜礼部尚书。对外,江致远表现出一副对原主疼爱有加的模样,实际上,对原主在江家的生活不闻不问,甚至纵容自己的儿子、家中奴仆欺负原主。
一开始,原主还会去告状,后来原主才明白,这位大伯对自己的疼爱不过是做做样子,就算自己被他的儿子推到水里、房里被放蛇虫、被一次又一次吓病……江致远也只会口头说说,不会给施害者任何惩罚。长此以往,原主越来越阴沉,如果不是被指婚给太子,在江府那样的地方,原主也不可能活太久。
这样的江家,江苓一点好感都没有,能看到他们倒霉,江苓再乐意不过,当即揪住萧晟昀的袖子:“快走,快走,他们这么大胆子敢抢你的东西,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
萧晟昀眸色渐深:“你好像很期待?”
是知道江家吞了嫁妆,想借孤的手报复吗?
“他们这么大胆子敢欺负到你头上,当然要重罚,”江苓举起胳膊,“要是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揍他们一顿。”
少年心中的想法在脸上一览无遗,萧晟昀摸了摸他的头,打消之前的想法。他看过形形色色的人,江苓这样的性子,不属于有心机的那一类。
如果他看错了……
萧晟昀垂下眼眸,这一次,他错了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