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孤没有那么脆弱。”
被拒绝了,江苓略感失落地垂下手:“好吧。”
“你好像很失望?”萧晟昀挑眉。
太子太敏锐,万一被他看出什么就不好了,江苓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啊。”
只是心里有点可惜,好不容易有了个蹭龙气的机会,又浪费了。
虽然极力掩饰,少年眼底流露出的失望还是被萧晟昀看了个真切,他顿了一下,开口:“你要是实在想,也可以抱一下。”
江苓的眼睛“噌”的亮了。
什么叫峰回路转?这就是!他都要以为错失这次吸龙气的机会了,没想到萧晟昀会改口答应,为了防止男人再改主意,江苓猛地站起来,扑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
被少年柔软的身躯覆盖,独属于少年身上的淡香萦绕周围,萧晟昀身体僵了僵。
龙气浸润神魂的感觉太美好,江苓抱着人蹭了蹭,不愿松手。
太子好不容易松口一次,他得吸够本才行。
阳光洒下,透过新叶落下斑驳光影,大树下,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少年拥着身形高大的玄衣男人,时不时在男人肩膀上蹭蹭,端的是一幅好春景。
萧晟昀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少年主动松手,他抬起手,试图将人推开一点,却发现少年看起来柔弱,力气倒不小,他一下竟没有推开。
“抱够了?”
听到头顶传来略带凉意的声音,江苓恋恋不舍松手,小心觑了一眼男人脸色,试图转移话题:“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萧晟昀心中的郁气早已消散,他微微勾起唇角:“好多了。”
“我就说抱抱会有用!”既能得到龙气,又能让太子心情变好,抱抱果然很有用!江苓在心中认定抱抱的作用,打算以后多用用。
“是,这次多亏苓儿了。”见江苓因自己心情好转变得雀跃,萧晟昀顺着他的话道。
江苓立刻顺杆上:“那你以后不开心了可以来找我。”
“好。”萧晟昀忍笑,他倒不是被一个抱抱治愈,只是见少年无条件站在自己一方、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的模样,觉得那些人不值得他去在意罢了。
得了想要的答复,江苓心中欢喜,开始琢磨怎么从太子身上得到更多龙气。
龙气与人身上的精气不同,精气被妖吸食会对人造成不好影响,龙气不会。更何况,萧晟昀身上的龙气非常充裕,照江苓现在的速度,几百年都不会枯竭,而他在吸收龙气的时候,会反哺一部分本源力量回去,这也是萧晟昀体内多出的那股蓬勃生机的来源。
即使不能彻底解决萧晟昀身上的奇毒,也能让他免受原书里的痛苦,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若非如此,江苓不会不顾萧晟昀安危吸取龙气。
皇帝铁了心要让太子上交兵权,太子势力与其他几股势力的博弈进入白热化阶段。
朝中的事影响不到江苓,在知道自己吸龙气时会反哺一部分本源力量给萧晟昀后,江苓一直很想找个机会试一试。
奈何萧晟昀这段时间明显忙了许多,早出晚归的,一天里大半时间都在和人议事,江苓连人都碰不到,更别说吸龙气了。
书房里。
暗卫将查到的消息交到萧晟昀手里:“启禀殿下,属下按您的吩咐去查了吴家,现已确定,吴家良田被占一事与陈家有关,除此之外,吴家大媳妇赵氏被陈御史妻弟杜勇新看上,掳至府中,不堪受辱,已经投缳自尽了。”
萧晟昀坐在书桌后,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脸上表情。他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继续查,重点查陈家,杜家。”
“是。”暗卫抱拳退下。
用完晚膳,江苓见太子没出去,问道:“殿下今日不忙吗?”
萧晟昀是特意留下的,暗卫查到的事对他如今的局面非常有利,有了这件事做缓冲,他便不再是全然被动状态。
“苓儿还记得上回出宫时那些讨糖葫芦小孩说的事吗?”能这么快找到破局之法,江苓功不可没。
“吴家的事?我记得当时你说要去查一下,查到结果了?”江苓记忆力很好,回忆了一下便想了起来。
“是,这回是孤要感谢你了,吴家的事牵扯到陈御史,对孤破局很有帮助。”
知道江苓不了解这些,萧晟昀指指外面:“推孤出去走走,孤与你细说。”
江苓吃完最后一块点心,净了手,推着萧晟昀的轮椅出门。
范德带着宫人遥遥坠在两人后面,确保听不到两人对话的同时,能及时上前服侍。
东宫西面有一座小花园,江苓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望着满园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张大嘴巴发出惊呼:“好漂亮。”
小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有珍奇品种,也有普通品种,这些花都是由匠人精心照料的,江苓能感受到它们状态很好。
这里土壤肥沃,阳光充足,气候适宜,非常适合植物生长,更难得的是,江苓在这里感受到了极淡的灵气,若不是不能化出本体,他都想把根扎在这里感受一下了。
“殿下喜欢养花?这些都是殿下养的吗?”
“大部分都是几何时,他也醉心过花草,但,身为储君,他背负的东西太多,要做的事也太多,这个爱好只能搁置。
江苓推着萧晟昀走进花丛,欣赏了一会,突然问:“我以后能不能在这里种东西?”
有龙气帮助,他的神魂正在逐渐恢复,说不定哪天能化出本体来,到时候他就在小花园选个好位置,把自己种进去。
“可以,要种子的话直接找范德,东宫有负责栽种花草的宫人,等下回去让范德把人叫来,你先认一下。”
江苓对种其他植物没兴趣,他只是想种一种自己,怕再说下去萧晟昀给他安排种花任务,忙岔开话题:“你刚刚说的吴家,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听了那几个小孩的话,孤派人去查,查到了陈御史头上,”将吴家发生的事说了,萧晟昀语气变冷,“孤倒是没想到,区区一个陈御使,竟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江苓迟疑,“这和殿下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不就巧了,这位陈御史,就是最先提出要孤上交兵权的人,眼下他自身难保,孤的事,他便没能力插手了。”
最后针对的,当然不止陈御史一个人,单凭陈御史,还没这么大能力一手压下这样的消息,他背后的人,才是萧晟昀关注的重点。
想从他身上压榨好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胃口吃下?
告诉江苓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能及时找到突破口,全因江苓的无意之举,江苓是他的太子妃,萧晟昀不会让他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谢司尧得知后,没有像其他心腹一样劝说什么,只道:“你心里有底就好。”
“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没在这个话题多留,萧晟昀问起正事。
“已经吩咐下去了,等这把火再烧烈一点,就能动手了,殿下确定,这件事能起决定性作用?”
宫外一些萧晟昀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谢司尧在办,这次也不例外。
“若是其他时候,说不定不行,但现在不一样,后宫好不容易有了喜事,父皇又是个自诩爱民如子的,就算是为了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他也不会允许这次的事轻轻放下。”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前一天太子势力落入下方,不等某些人高兴,第二天就出现了反转。
起因是最开始提出这件事的官员被人告了御状。
一个阴雨蒙蒙的早晨,吴家大儿子击鼓鸣冤,状告陈御史侵占良田,纵容妻弟强抢民女,害人性命,指使恶仆伤人等数条罪名。
在太子的操纵下,事情很快发酵。
早朝时,陈御史如往常一般,列出各项条例,为的就是逼太子交出兵权。
边说,他边小心看向最前方的男人。
因为暂时无法行走,穿着一身太子冕服的男人坐在特制轮椅上,气势凌人,仿佛正在被逼夺权的不是他一样。
时机已到,皇帝正要开口,另一位大臣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允。”
大臣一五一十道出吴家的事,最后道:“臣以为,陈御史不敬人命,罔顾圣听,应当重罚!”
“此事可属实?”皇帝皱眉。
“千真万确,臣已经查明详情,请陛下过目。”
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将大臣呈上的折子递到皇帝面前。
大殿一片寂静。
许久,皇帝怒而起身,将手里的折子直直砸向跪在地上的陈御史:“朕一向觉得,在朕脚下,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啊,陈荣,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皇帝气得直发抖,他一向自得于自己治下清明,不像前朝藏污纳垢,陈御史的所作所为就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扯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光亮表象。
哪想到一把火直接烧到自己头上,陈御史都懵了,跪在原地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重重磕头:“陛下,臣知罪,是臣治家无方……”
站在一旁的七皇子脸色难看,他就说太子这几日怎么没了动静,没想到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陈御史是他的人,此番触碰了皇帝禁忌,就算最后他能把自己摘出去,也讨不了好,太子反而借此机会有了喘息时间。
皇帝没听陈御史辩解,直接将人下狱:“查,给朕严查,朕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还有几个像陈荣这样欺上媚下的!”
陈御史是主张收回太子兵权的第一人,他出了事,兵权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欣赏完一出大戏,萧晟昀心情大好。
“太子妃在做什么?”回东宫路上,萧晟昀问。
“公子这几日都会去小花园坐一坐。”范德躬身回答。
想起江苓在小花园问过的话,萧晟昀淡声吩咐:“挑一些好养活的种子,给太子妃送去。”
既然想养,他堂堂太子难道还满足不了自己的太子妃一点小小愿望?
莫名收到太子送来种子的江苓:???
他都把话题岔开了太子怎么还记得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