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 说出刚才发生的事。
“我们本是在护国寺上完香回去,莫约半个时辰前,马车出了点状况, 我们便在原地歇了会, 后来不知从哪出来一群山匪, 将我们包围,我们这次出来带的家丁不多,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不求财不求物, 目标明确, 是我女儿。”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孟夫人指了个方向:“那边。”
萧晟昀吩咐暗处保护的暗卫去救人, 江苓让清瑶扶着孟夫人坐下,给她端来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孟夫人有清瑶照顾, 江苓与萧晟昀走到一边:“殿下, 这是巧合吗?”
“不太像,这条路虽然偏僻,但因为距离皇城不远,一般情况下,山匪不会出现在这。”
“那会是谁想害孟姑娘?”
萧晟昀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这件事多半和璃王脱不开关系,但璃王不至于蠢到亲自动手,一定还有一方势力, 不知是明着还是暗着被璃王利用了。
太子手下的暗卫办事给力, 一群山匪, 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在孟夫人的焦急等待中, 没过多久, 便将孟夫人的女儿带了回来。
“婉儿,你没事吧在?”孟夫人扑上去抱住女儿,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孟晏婉神色很平静,拍着孟夫人的后背安抚:“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等孟夫人平静下来,孟晏婉从孟夫人嘴里知道了救自己的人是谁,走到江苓和萧晟昀面前,倾身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救命之恩。”
她太冷静了,一点都不像是刚遭贼人掳走的女子,萧晟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不必言谢,天子脚下作恶,朝廷不会放过他们。”
发现及时,孟晏婉没受到什么伤害,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被带走的过程,道:“这些人似乎是有目的将民女带走,听他们交谈,说要把民女带去见一个人,民女旁敲侧击问了几句,问出那人也是京城人,因为被拒了求亲,怀恨在心,想出这么个法子,逼民女不得不嫁给他。”
“哪家的孩子这么恶毒?”孟夫人擦去脸上的眼泪,“我们来京城后,确实有不少人来求娶婉儿,我与老爷一一拒了,不论策划这次事件的是哪家,我们孟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江苓知道,在古代,名誉对一个女子来说很重要,为了得到孟晏婉,想出这样的法子,着实恶毒。
山匪没来得及撤走,被暗卫一一抓获。萧晟昀封锁消息,先派人将孟夫人和孟晏婉送回孟家,再对山匪进行审问。
对外称,太子与太子妃回程途中,遇到山匪,把孟家人从中摘了出去。
谋害太子是重罪,萧晟昀将此事禀告崇明帝,崇明帝大怒,命太子彻查,并派人清剿京城周围的山匪。
太子身体好转,回归朝廷的第一时间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引得众朝臣侧目。
“殿下,查到是谁指使的了吗?”萧晟昀走进来,江苓放下手里的话本,迎上去。
萧晟昀摸了摸他脑袋:“查到了,是朱家,朱家嫡次子曾偶然间见过孟晏婉一次,惊为天人,念念不忘,回去便央求母亲要娶孟家女,朱夫人对孟家家世很满意,觉得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靠谱了一回,当即上门提亲。”
“孟家没答应,朱二公子怀恨在心,所以想毁掉孟姑娘?”江苓捉住男人的手,按了按。
“事情发生前,他去青楼喝酒,被狐朋狗友怂恿,经人介绍,结识了在京城边缘游荡的山匪头子,一人要钱一人要人,双方一拍即合。”
听说朱二公子与山匪勾结,朱家吓破了胆,朱二公子在酒楼等山匪带人过来,岂料等来的是官兵,来不及为自己辩解,被堵住嘴带走。
朝廷派了军队,游荡在京城周围的山匪被清剿干净,知道这件事真正内情的人很少,百姓都在为剿匪欢庆。
璃王府。
“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被他碰到?!”璃王心中的不满堆到了极点,“这件事不会查到本王头上吧?”
“王爷放心,从始至终想掳走孟小姐的,都是朱家二公子,按计划,王爷会在孟小姐被掳走后尚未发生什么的时候将人救出来,前面的计划,我们的人没有插手,太子再神通广大,也查不到王爷头上来。”
璃王放下心,只是不等他放心多久,郑家出了乱子。
杨栩收集到了足够证据,状告杨家现夫人,害死生母,杨家现夫人,正是郑家女。
“殿下打算对郑家动手了吗?”江苓知道萧晟昀一直有对付郑家的想法,谢司尧几次来东宫,都是与萧晟昀说郑家的事,江苓有时候在书房看话本,会听到。
“有父皇护着,这件事不足以撼动郑家,这只是个开始。”郑家敢对江苓下手,萧晟昀就不会允许郑家继续逍遥下去。
证据确凿之下,杨夫人辩无可辩,她刚从牢里捞出了自己的儿子,怎么都没想到,杨栩这么狠,不声不响蛰伏多年,只为最后给她沉重一击。
“杨栩,你很好,你不会真以为,动了我,能独善其身吧?”杨夫人目光阴狠。
“你是说你背后的郑家么?”杨栩忽然笑了,“你觉得,以郑家的作风,没了护着的人,能嚣张到几时?”
郑家最大的仰仗便是璃王和受崇明帝喜爱的丽妃,可丽妃自从被禁足,许久没见过崇明帝了,自古帝王多薄情,谁能保证,丽妃可以一直受宠?
牵扯到郑家,杨栩的行为引起崇明帝注意,待了解到杨夫人所为,崇明帝几乎要气笑了。
“害人性命不说,连春闱都敢插手,郑家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崇明帝说的,是两年前杨栩没能参加春闱的事,他可以容忍郑家的小打小闹,但关乎大启根基的事,谁都不能触碰。
“太子,郑家的事交给你处理,仔细查,朕要知道,郑家这些年背着朕,还做了些什么!”
“儿臣领旨。”
朝中谁都能看出来,崇明帝对太子的态度变了,原先觉得太子不受崇明帝喜爱坐不稳太子之位的大臣逐渐改变观点。
江苓感觉到,萧晟昀身上的龙气比初来时更浓了,他观察过其他皇子,包括皇帝在内,萧晟昀身上的龙气是最浓的。
“清瑶,花盆送来了吗?”
从护国寺回来后,江苓便想着把千芜大师留给他的种子种下,他总觉得千芜大师不会无缘无故留下种子让他种,说不定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
“送来了。”清瑶指挥宫人把花盆搬进来。
江苓本想把种子直接种到小花园里,还是萧晟昀说,先用花盆种,等养活了再移去小花园,江苓觉得有道理。
把花盆摆在石桌上,江苓一一把种子种下去。
种到一半,太子回来了。
“苓儿在种花?”
“是啊,”江苓用手擦了擦脸,“千芜大师也没给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只能自己摸索。”
“孤与你一起。”萧晟昀走过来坐下。
“殿下今天忙完了?”江苓分了一把种子给他。
“郑家的事本就查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一个由头,现在导火索已经点燃,谢司尧会全程跟进。”
两人合作,效率高了不少,没多久,所有种子都被种下,江苓站起来:“好了,殿下觉得这些花盆放哪里比较好?”
“孤让人收拾间屋子,放屋里养吧。”
“殿下,公子,璃王求见。”一名宫人跑来,在范公公耳边说了一句,范公公开口。
“璃王来做什么?”江苓小声嘀咕。
“太子皇兄与太子妃真有闲情逸致,”璃王大步走进来,打量一圈两人身边的花盆,“这是在种花?太子皇兄什么时候捡起旧爱好了?”
“殿下是在陪我,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陪你府里的夫人种种花,陶冶情操,不用羡慕我们。”
璃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艰难咽下反驳的话,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被禁足后母妃那么生江苓的气了。
江苓擦干净手:“璃王来,是找殿下有事?”
“我只是来看望一下太子皇兄。”璃王其实是来找江苓的,郑家被太子一脉针对,从太子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便想试试能不能从江苓身上找到,毕竟不管从哪方面说,江苓都是太子身上的唯一破绽。
“哦,现在看完了,璃王还有事?”江苓对璃王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客气。
璃王看向太子,太子一脸纵容,显然不觉得自家太子妃态度有问题。察觉到他的目光,道:“还有事?”
“没有,臣弟就不打扰了。”太子在,璃王想做什么都不成,只能带着一身郁气离开。
“他这是想干什么?”江苓看着璃王离开的背影,不解。
“不用管他,进屋吧,今日小厨房是不是做了清蒸鱼?”
晚膳很丰盛,几乎全是江苓喜欢的菜,萧晟昀轻车熟路夹了鱼肉剔掉里面的刺,把鱼肉放到江苓碗里。
江苓夹起一块鱼肉,正要放进嘴里。
“殿下,公子,”范公公脸色奇怪走进来,“璃王失足掉进东宫外面的湖里了。”
江苓快速吃下鱼肉:“那片湖离正路那么远,他怎么掉进去的?”
“这……好像是被路中央的石子绊倒,滚进湖里的……”
江苓与萧晟昀对视一眼,快速扒了几口饭,去看热闹。
他们到的时候,璃王已经被救上来了,江苓小声对萧晟昀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滚进湖里,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上天看不过去了吧?”
声音不大,璃王正好听到,额角抽了抽。
他就不该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