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昀握着人不让他走;“孤看看, 被孤累细了多少?”
江苓也有些好奇,自己是不是真瘦了,之前他还担心自己长胖, 后来是萧晟昀说, 没有长胖,张太医也说,他底子弱,要多养养。
低头看向自己的腰, 男人的手很大, 双手覆在上面, 像是握住了柔韧的枝,几乎能环住所有,只是一瞬间,就让江苓想起了, 在床上时, 萧晟昀是怎么握住他的腰,禁锢他不让他逃离的。
那些画面在浮现在眼前,脸上渐渐泛起热意。
萧晟昀看着他的脸越来越红,眸色微暗:“苓儿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江苓像只受了惊的猫,差点跳起来。
“没想什么, 怎么脸这么红?”萧晟昀抬手, 碰了碰他的脸。
果然, 很烫。
“我说没有就没有, 殿下快收拾自己,我们该出去了, 不能让父皇和母后等。”江苓急着逃离越来越黏着的气氛, 不惜搬出崇明帝做挡箭牌。
萧晟昀深深看了他一会, 在他的注视下,江苓的一颗心高高提起,好在,萧晟昀最终没做什么,只在他脖颈上浅浅咬了一口。
江苓捂着颈子,控诉看向男人。
“苓儿也想给孤留个印子?”萧晟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才不想,谁和殿下一样,像小狗似的,天天咬人。”尤其是亲热的时候,每每江苓隔日看自己,身上各种印子层层叠叠,看起来惨不忍睹。
萧晟昀捏捏他的脸颊:“就算是小狗,孤也只咬苓儿。”
堂堂太子,在太子妃面前,已经连脸面都不要了。
江苓没想到他会顺着自己的话说,“你”了半天,被男人捉住手,在手腕内侧留下个浅浅牙印。
江苓不敢再和他待在一个空间下了。
出了帐篷,外面已经亮了,一轮圆日渐渐升起。
秋日的清晨很冷,江苓刚感受到凉意,一件披风披到肩头。
他侧头,看到了低头为他整理披风的男人。
晨光下,男人五官俊美,表情温柔,眼中暖意如朝阳,一点点将他面前的少年笼罩。
萧晟昀喜欢穿玄色衣服,一身黑色,非但不显得沉闷,反增添了男人的尊贵气质。
“殿下,你真好看。”
初见时便惊艳,江苓觉得,无论过多久,都不会看厌这张脸。
“苓儿才是最好看的。”
没人不喜欢被夸,江苓笑得眉眼弯弯:“我也觉得,我很好看,这么好看的我,殿下要好好珍惜。”
“孤会好好珍惜。”他的珍宝,他会为他扫清所有威胁,给他最好的生活。
秋猎开始,崇明帝射出第一箭,然后是例行公事的激励。
江苓站在萧晟昀身边,面上听得认真,实则思绪不知跑到了哪里。
漫无目的神游完,冗长的话也结束,江苓背上弓箭,兴冲冲去打猎。
“江哥,要一起吗?”九皇子骑马过来。
他身后跟着几人,除了江苓熟悉的五个,还有几个不熟悉的,江苓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萧晟昀身为太子,这会要跟在崇明帝身边,与其自己一个人,不如和九皇子他们一起,江苓答应下来。
这群人年纪都不算大,少年心性,藏不住心思,与江苓相识的几人还好,不熟的、第一次见江苓的,都忍不住暗中看他。
没办法,主要是太好奇了。
太子是什么性子,他们这些在京城长大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太子刚到适婚年纪时,不知多少家族为了太子妃之位出手,可惜没一个成的,后来更有甚者,动了歪心思,想着不当太子妃,送人进东宫也行,结果人都送上门了,被原封不动退回来不说,家族还遭到无端针对。
虽然太子明面上没有出手,但通过被针对的时间不难推出,幕后操控者是太子。
一次又一次铩羽而归,各个大臣终于学乖了,太子这是铁了心不收他们送的人,不止他们,就连皇帝皇后送去东宫的人都被打发了,大臣了悟,这是个不近美色的。
再之后,太子上战场,众人的关注点挪到了战事上,比起太子身边有没有人,显然大启的安危更重要。
将北莽打回老巢后,不等众大臣欣喜,边关传来太子被北莽人暗害,身中奇毒的消息。
没人希望太子在这个时候出事,要是北莽知道了,又打过来怎么办?
崇明帝派太医院有威望的太医前往边关,待太子情况一稳定,就召他回京,岂料回京后太子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医院也对太子体内的奇毒束手无策。
皇后求到千芜大师那里,江尚书之侄奉旨嫁给太子冲喜。
即使冲喜一事是千芜大师提出,众人依然对这件事不怎么看好,毕竟太子身中奇毒是无可辩解的事实,冲喜总不能比解药还有用。
冲喜当天,太子没醒,原本抱有一丝希望的也不禁生出绝望,然,第二天一早,东宫就传来好消息:太子醒了。
这件事太离奇了,众人感叹千芜大师神奇的同时,也对这位太子妃非常好奇,还有不少人担心太子妃的处境。
谁都知道,太子非常抗拒娶亲,这回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醒来,骤然被告知有了太子妃,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怎么安置这位太子妃?
会因为此事与皇后生出嫌隙吗?
然,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所有人预料,太子不但对有太子妃一事接受良好,还亲自陪同太子妃回门,给太子妃撑腰。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江苓没说什么,这些目光里,大多是好奇,他知道他们在好奇什么,无非是他的身份,他和太子的关系等等。
山间小道崎岖,前面草丛中传来动静,江苓利落搭箭。
“咻——”
破空声传出,一并传来的,还有猎物倒地的声音。
跟在身边的小太监上前,捡回来一只灰毛兔子。
“我都没反应过来,江哥,你动作也太快了。”九皇子惊讶看着被小太监捡回来的兔子。
江苓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止九皇子没反应过来,一直偷偷打量他的世家子弟也吃了一惊。
京中没什么秘密,对这个从小在大伯府中养大的孩子,他们早有所耳闻,当然,都是不怎么好的评价。
比如江夫人对他和对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他非但不知足,还时时针对江耀华,再比如他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企图害江夫人唯一的儿子,诸如此类,不胜凡举。
这么个人被选中给太子冲喜,成为太子妃,他们是不服气的。太子与北莽作战三年,最终将北莽人赶出大启,不敢再犯边境,是他们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品行低劣之人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太子?
即使后来他们知道传言有误,江苓不是那样的人,他在江府的待遇也没有和江耀华一样,一切都是江夫人故意传出来的,后来也有其他与江苓有接触的世家子弟为他说话,可初始印象哪是轻易能更改的?
他们总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江苓成了太子妃,风评才会扭转呢。
直到亲眼见到江苓,亲自与他相处。
江苓的气度,给人的感觉都与传言大相径庭,他们恍然觉得,太子会喜欢上这样的江苓,一点都不奇怪。
少年身姿挺拔,容貌昳丽,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矜贵,不盛气凌人,待人温和,不柔弱,面对各种目光都能坦然相对。
江苓不知道,只是一会儿工夫,自己在这些世家子弟心中已经彻底改观,有些事,别人说再多,都不如自己亲眼看,亲自感受。
猎到第一只兔子后不久,九皇子也猎到了猎物,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猎到了猎物。
一名莫约十五岁的少年提着自己猎到的第一只猎物来到江苓马前。
江苓坐在马上,垂眸看他。
“这个,送给你。”少年似乎有些紧张,把猎物往小太监手里一塞,转头跑了。
“哎……”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一路,江苓不断收到小少年们送来的猎物,以至他自己没猎多少,身边的猎物已经多到装不下了。
九皇子驱马过来,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江哥,怎么一会不见,你猎物这么多了?”
“都是他们送的,”江苓努努嘴,“他们自己不要吗,都送给我做什么?”
“是觉得之前对你感官不好,觉得自己不该人云亦云,轻信传言,这些猎物是他们对之前的事向你道歉。”张时勉道。
“你怎么知道?”九皇子好奇。
“第一个送来猎物的,是我姐夫的弟弟,我之前同他说,江公子不是传言里的样子,他还不肯信,与我生气了好久,这回想来是信了。”张时勉指着猎物里被第一个送来的,道。
江苓虽然不认识他们,但这些能和九皇子一起行动的,都是家世不凡的,和张时勉几人或多或少有点亲戚关系。
江苓知道张时勉几人为自己说话,但不知道他们为自己说话会被身边人误解,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其实没必要为我说什么,他们怎么想,不会碍着我,你们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就行了。”
“三人成虎,江公子分明不是那样的人,凭什么受那些人污蔑?”曹宏礼脾气和他爷爷一样,护短,还容不下沙子。
正说着话,一名少年脸色焦急跑过来:“太子妃,九殿下,你们快来看看,项明他……”
“他怎么了?”张时勉脸色一变,催项明正是他姐夫的弟弟。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现在他一直喊疼。”
林子里的蛇虫鼠蚁多,不知道有没有毒,少年才会这样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