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是这么描述的:叛军首领,面如恶鬼,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行事狠辣,完全是个战争疯子,萧晟昀毒发之后,再也没人能压制住他,给主角团带来巨大麻烦。
但此刻出现在江苓面前的,只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孱弱的青年。
似乎还遭受过不小虐待。
“不能把他送去廉家。”
江苓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这几人都是江苓熟悉的,江苓信得过他们。
“他说不想去廉家,肯定有原因,之前我们说什么他都没反应,可一旦提到廉家,他就有了反应,说明他在廉家遭遇过什么。”
“有道理,”九皇子点头,“那就先不送回去,这件事也先别说,等他醒了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苓也是这么想的,至于为什么不送他回廉家,是因为江苓想起来,书里廉诉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就是在廉家被人以血腥手段屠族之后。
回去路上,江苓一言不发,他在回忆书中细节,但他当时看的囫囵吞枣,好多地方都被直接跳过了,找不到更多关于廉诉这个人的信息。
“在想什么?”
“想廉诉的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是廉家故意把他丢在那里的吗?
廉诉被安置在东宫营帐附近,张时勉几人不会外传,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张太医这次没随行,随行的太医都是崇明帝的人,江苓和萧晟昀都不放心他们,江苓便自己给廉诉看了一下。
廉诉昏迷的最大原因是饥饿和失水,江苓让宫人给他喂了水,好在他还知道吞咽,没费太大功夫。
这么一会时间,萧晟昀已经查到了关于廉诉的事。
“他是廉家家主妹妹的儿子,父亲不详,从小养在廉家,平时存在感很低,这次秋猎名单里,也没有他的名字,他是被廉家家主的儿子悄悄带来的。”
“带来就是为了把他丢掉?”说丢掉还轻了,如果不是被他们发现,人就死了。
“咳咳——”
两人在帐外说话,帐中传来咳嗽声。
江苓忙止住话头,撩开帐帘走进去:“你醒了?”
阳光从掀开的帘子透进来,照在少年身上,宛如给少年渡上一层金边,少年容貌精致,乌发雪肤,恍若神人。
廉诉晃了一下神,继而戒备:“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
在廉家的遭遇让廉诉学会了时时保持警惕,不轻信任何一个人,因为有可能你前一刻信任的人后一刻就为了利益出卖你,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陷害而来。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伺候的人。
他们是江苓叫来看着点廉诉的,他既然救了人,就不会让人死在这里。
本体是一味灵药,江苓学习医术的速度非常快,廉诉身体亏损严重,不是一朝一夕能调理好的,但把人从昏迷中唤醒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此行带了常用药材,江苓开了一副药,让宫人煎了喂廉诉服下,没多久,廉诉就醒了。
江苓没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我打猎的时候遇到你,就把你带回来了,这里是太子营帐,你不必担心有廉家人在,身体怎么样?”
“你是太子妃?”廉诉神情复杂。
从这里是太子营帐和下人恭敬的态度中,廉诉得出结论。
“是。”萧晟昀也走了进来。
廉诉挣扎着起身行礼:“多谢太子妃、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江苓摇摇头:“你不必道谢,我是一名医者,既然遇到了你,不可能见死不救。”
宫人端来热粥。
“你饿了太久,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知道面前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廉诉戒备之心稍减。
廉家手伸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太子身上。
江苓和萧晟昀没有多待,廉诉刚醒,状态不怎么好,江苓便没有多问什么,而且,救人性命是他身为学医之人的职责,更多的,他也不会多管。
廉诉沉默着喝完粥,仰面躺下。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救回来。
从被带到这里开始,他就知道,廉家想对自己下手了,他们从自己身上掏不出秘密,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而他,也早已过腻了这种日子。
廉家就像一方泥潭,他身陷其中,挣脱不得。
眼下,他有了挣脱的机会。
简单洗漱后,他叫住身边的宫人:“劳烦,我想见太子妃一面。”
比起太子,他更相信太子妃。
他身上的东西足以撼动京中势力,廉家永远别妄想得到!
“苓儿打算怎么做?”萧晟昀问的是廉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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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醒了,他想去哪,想去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我不会管。”江苓说起另一件事,“殿下,回京后,我想去医馆待一段时间。”
学医不比其他,理论上的知识懂得再多,都不如实践重要,江苓在东宫看完了程大夫从医馆送来的医书和萧晟昀从太医院找来的医书,在医馆当学徒的时候,该学的也都学会了,要想更进一步,必须上手。
萧晟昀也知道这点,他当初没阻拦江苓,现在更不会阻拦。
“苓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孤永远站在你身后,累了倦了,孤会是你永远的依靠。”
江苓靠在他身上:“殿下放心,我每天只在医馆待半天,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殿下。”和东宫里的小滚滚。
“好。”
江苓翻了个身,趴在男人身上:“殿下平时也很忙,以后殿下会不会更忙?”
“如果苓儿想,孤可以带苓儿一起。”萧晟昀揽住他的腰。
“就该让旁人看看,分明是殿下更黏人。”萧晟昀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要时时带着江苓的话了,江苓能感受到,他不是在哄他,而是真的这么想。
“是孤更黏苓儿,”萧晟昀欣然承认,“那苓儿去医馆的时候,肯不肯带上孤?”
“殿下想去,我难道还能阻拦不成?”
两人闹了一会,宫人进来禀报,说廉诉想见太子妃。
“你确定是见我不是见殿下?”江苓坐起来。
“是,奴很确定。”
“他见我做什么?如果有什么冤屈,不该找殿下吗?”虽然困惑,江苓还是打算去看看。
“殿下和我一起去吧。”
于是,等廉诉来的时候,见到了太子妃和太子两人。
他没感到太意外,关于太子和太子妃如何恩爱的事他已经听过不少回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江苓让宫人给廉诉搬了个椅子,让他坐着说话。
廉诉开口:“为感谢太子妃的救命之恩,草民有一物要呈上。”
“我说过,你不必为这件事感谢我,如果出现在那里的是别人,我也会出手相救。”江苓不打算收下。
廉诉看了一眼四周:“不知殿下能否先屏退左右?”
萧晟昀本来对廉诉要拿出来的东西不感兴趣,见他警惕的模样,来了些兴致,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现在可以了?”
“草民要呈上的,是一块玉符,也可以说,是一块兵符。”
“兵符?”江苓震惊,“你手里怎么会有兵符?”
如果廉诉手里有能调动军队的兵符,原书里他的横空出世和那支对他忠心耿耿的军队就能解释得通了,不然,为什么一个从小备受欺凌的小可怜能快速收拢一支强大队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晟昀眉眼深邃,轻叩桌面。
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廉诉心上。
再怎么说,现在的廉诉还只是一个被廉家磋磨多年、除了一腔狠气,一无所有的人。
在气场强大的太子面前,难免落了下风。
“是我父亲留下的,殿下或许听过‘星竹’这个名字。”廉诉表情平静,仿佛全然不知,他说出的是一个怎样的秘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的心跳有多快,紧贴身体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贸然交出自己的底牌,是极度不明智之举,可他已经别无他法。
廉家对他下手,要么是不再需要他手里的兵符,要么,就是他们已经找到了这支隐蔽的队伍,前者还好,若是后者……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能让军队给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效力。
萧晟昀神色严肃起来:“兵符在你身上?”
“不在,但只有草民知道在哪,需要草民亲自去取。”若是带在身上,早被廉家人抢走了。
“你要什么?”萧晟昀问。
“草民想与廉家脱离关系,草民愿以一个新身份,为太子妃效力。”
廉诉的回答让萧晟昀挑了挑眉,他以为廉诉会提出帮他对付廉家的要求,如果对方所言不虚,手里真的有能调动“星竹”的兵符,帮一把也没什么。
“因为我救了你吗?”江苓困惑。
廉诉摇摇头,没说原因。
“太子妃身边,不是谁都能去的,你如果想,要先经过考验。”即使心动“星竹”的力量,萧晟昀也不会拿江苓冒险。
他更不是故意为难廉诉,而是江苓身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萧晟昀挑人去江苓身边守卫,比他给自己挑人还用心。
“以及,孤要先确认你话里的真实性,如果你在骗孤……”
“草民愿以死谢罪。”
“倒也不必,只是孤会把你全须全尾交给廉家,他们怎么处置你,就不关孤的事了。”
事不宜迟,萧晟昀当即派了暗卫带廉诉去取兵符,待人离开后,一把抱起江苓,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两口:“苓儿真是上天送来的福星。”
江苓嫌弃推开萧晟昀:“‘星竹’是什么?殿下怎么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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