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烛光下, 萧晟昀握住江苓的手,坐了许久,也想了许多。
最后, 将心中的想法一一压下, 将人搂进怀里, 不管他感受到的是真是假,不论那东西是什么样的存在, 只要知道其对江苓无害,就够了。
在少年身上独有的淡香中, 萧晟昀慢慢陷入睡眠。
江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还未睁眼,先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苓儿醒了?”
江苓躺了会, 慢慢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午时。”
江苓窝在男人怀里, 懒懒的,不想动, 昨晚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这会儿, 他没什么力气。
蜂蜜水是早准备好的,萧晟昀端过来, 喂江苓。
江苓咕噜咕噜喝完一杯, 嗓子舒服了不少,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来:“陛下今日不忙吗?”
“朕与苓儿刚完婚, 有几天休息时间。”
登基大典结束, 萧晟昀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帝王, 属于崇明帝的时代彻底成为过去。
萧晟昀边与江苓说话, 边观察他, 昨晚的事他始终记得,他需要确保江苓无事。
江苓察觉到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扯了扯被子:“陛下一直看我做什么?”
“苓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江苓仔细感受了一番,他的神魂被浓郁龙气包裹,暖洋洋的,身体大概是习惯了萧晟昀的占有,除了酸痛,没其他不对的地方。
“没有,怎么了吗?”
“昨晚……”
少年目光澄澈,毫无阴霾,萧晟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江苓自己也不知道,他这么说出来,少年会不会感到害怕?
昨晚?
许是喝了酒,江苓对昨晚的记忆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不真切,他只记得男人的力道,和比平时更为浓郁的龙气。
好像完成登基大典后,萧晟昀身上的龙气比之前更浓了。
萧晟昀拿捏不定主意,突然想到千芜大师对江苓的特别,江苓身上的异状,千芜大师是不是知晓?
“没什么,只是昨晚朕没克制住自己,要得狠了些,苓儿似乎已经适应朕了。”
萧晟昀的大手抚向江苓肚子:“让朕看看,有没有顶坏?”
江苓的脸腾地红了,昨晚萧晟昀进的太深,那力道仿佛要将他贯穿,惊惧之中,他口不择言,说了很多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
身体记忆被唤醒,那样的炙热仿佛仍然存在,江苓动了动嘴,小声道:“别说了。”
“朕给苓儿揉一揉。”
江苓被萧晟昀揉的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水,躺在男人怀里,任人揉搓。
少年脸颊红扑扑的,眼尾氤氲开一抹绯色,眸中泛起一片雾气,萧晟昀喉结无声滚动,眸色越来越暗。
敏锐察觉到危险,江苓按住男人的手:“好了陛下,不用揉了,我饿了,想用膳……”
萧晟昀定定看了他一会。
那样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江苓太熟悉了,他咽了下口水,默默把自己往被子里缩。
萧晟昀最终只是看了他一会,起身去传膳。
男人离开后,江苓抚着胸口,狠狠舒了口气,他现在是适应了萧晟昀,但不代表,他能受得住时时和萧晟昀做那事。
萧晟昀也是知道这点,才会短暂离开,平复一下自己。
江苓趴在床上,思绪漫无目的漂浮,不知不觉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他捂住脸,正要强行断开回忆,突然,身体僵住了。
他想起了昨晚萧晟昀问的停顿,还问了一句“什么东西”,江苓会僵住不是因为萧晟昀的这句话,而是他忆起了那个时候,因为被灌溉的龙气超出承受范围,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个时候,他的意识是混沌的,在极端状态下,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结合萧晟昀的反应,一定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
江苓心中惶惶,难以言喻的恐惧攥紧了心脏,如果是以前,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离开,可现在,他根本无法想象和萧晟昀分开的场景,更无法想象,当萧晟昀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不再充斥爱意的模样。
沉浸在慌乱中,江苓没察觉到萧晟昀的到来。
萧晟昀在外面吹了一刻钟凉风,待身体的躁动平复再进来,就看到江苓趴在床上,状态不太对。
来不及多想,他大步向前,将人捞起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苓儿别怕,朕在这里。”
被熟悉气息包裹,那一刻的恐惧悉数爆发,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无声哭泣让萧晟昀心疼不已。
“苓儿别哭,是身体有哪不舒服吗?朕去叫太医……”
“不要,”江苓哽咽着从被子里伸出手,环抱住男人的腰,“你陪陪我,不要离开。”
“好,我不离开。”
抱着人安抚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才渐渐平复下来。
萧晟昀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哭了一会,少年眼眶更红了,鼻尖也红红的。除了床上,萧晟昀何曾见江苓哭过?
他低头,亲了亲少年少年通红的眼尾:“怎么了?委屈成这样?谁欺负朕的苓儿了?”
男人语气温柔的不像样,被轻哄着,好像更委屈了。
江苓抽噎了一下,垂着眼眸不敢看人,他往前挤了挤,想将自己藏进男人怀里。
“都怪你。”
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萧晟昀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好,怪我。”
江苓闷闷趴了一会,待这股情绪发泄出去,回想起自己在男人面前哭了这么长时间,顿时不好意思了。
他呐呐着想缩回被子,萧晟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苓儿,看着朕。”
江苓低头,不肯看。
萧晟昀捏住他的下巴,不容置喙将他的脑袋抬起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朕都不希望苓儿瞒着朕,如果是朕哪里做得不好,让苓儿委屈了,苓儿大可提出来,朕会改,不要闷在心里。”
“不关陛下的事,是我自己,”江苓语气闷闷的,“陛下如果发现,我和你们不一样,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不想要我了?”
说到后面,江苓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想什么呢?”萧晟昀安抚亲吻他的脸颊,“无论苓儿是什么样的,都是朕的苓儿,就算哪天苓儿厌了倦了,想逃,朕也不会允许的,天涯海角,朕都会将苓儿寻回来,然后锁进宫里,除了朕,苓儿谁都不能见。”
这样强烈偏激的占有欲,是萧晟昀一直不想让江苓知道的,他也害怕,怕江苓知道他不如表面那样光风霁月会觉得失望,会想逃离,那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这样的占有欲没有吓退江苓,反而在这一刻给了他浓浓的安全感,江苓偏头,回吻男人:“我才不会离开,陛下这么好,我是多想不开,才会想着要离开陛下?”
萧晟昀没有探究江苓身上的秘密,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好时机,江苓情绪不稳,他好不容易才将人安抚下来,不想让江苓再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烦心。
是的,在萧晟昀心目中,无论江苓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亲吻中,江苓听到萧晟昀的声音。
“我可能没与苓儿说过,其实从昏迷中醒来见苓儿第一眼,我就爱上苓儿了。”
如一束光,照亮他的世界。
“所以,苓儿不必担忧,该担忧该害怕的,是朕才对。”
他害怕那束光离开自己的世界。
“我不会的。”江苓保证。
又在床上消磨了半个时辰,江苓饿的肚子“咕咕”直叫,萧晟昀抱他出来用膳。
帝后情深,伺候的宫人都低着头,不敢多看。
两人一起腻歪了几天,江苓连寝殿的大门都没出过,萧晟昀偶尔出去见大臣,很快又会回来。
又一次感受到后背处传来的异样触感,萧晟昀停下动作,把江苓的手从背上拿下来。
少年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莹白如玉,和以往每次一样,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萧晟昀摩挲了一会,紧紧扣住这只手,与之十指相扣。
江苓刚飘回的思绪很快被撞散。
五天后,萧晟昀上朝,江苓总算得了空闲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神魂上,最大的一道裂缝已经修复完,能修复这么快,和萧晟昀这几天的孜孜不倦大量灌溉脱不开关系。
江苓倚在床头,挥退所有宫人,伸出自己的手。
心念一动。
修长手指上渐渐冒出许多白色须须,这些须须质地如玉,泛着莹润白色,长短粗细不一,也是萧晟昀这段时间灌溉的结果。
这些须须会在他失神时不受控制冒出来,江苓不知道萧晟昀有没有察觉到,有没有看到,但萧晟昀这几天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一般无二,想来是没发觉什么的。
江苓用手指戳了戳其中一根比较长的须须,须须害羞往后缩了缩,它们某一方面反应了主人的喜好,因此在江苓神志失守时,喜欢冒出来攀附在萧晟昀身上,与他贴贴。
好在它们知道,不能轻易被发现,江苓偶尔能感受到萧晟昀在紧要关头停下,看他的手,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每每停下时,须须会自觉缩回去,这也是江苓潜意识里不想被萧晟昀发现的体现。
收回须须,江苓头疼扶额,他该如何告诉萧晟昀这些?
太为难参了,江苓往后一躺,要不还是让萧晟昀自己发现吧,就是不知道,他看到这些须须,会不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