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苓怕热, 穿的很轻薄,脖颈处遮的不算严实,行动间难免露出一些痕迹。
褚峤瞥见他脖子上层层叠叠旧痕添新痕的吻痕, 干咳一声移开视线:“这种事确实不宜太多,我给你把把脉。”
江苓伸出手。
褚峤眉头渐渐皱起:“我给你开一副药吧。”
“啊?”江苓是来寻求帮助的, 没想到,自己会需要喝药。
“我就不用了吧, 要不我把陛下叫来,你给他也看看。”过了这么久, 江苓还是不喜欢喝药的滋味。
萧晟昀下朝回来,宫人得了江苓穿来的信, 上前告诉萧晟昀。
不多时,太医院就等来了还未换下帝王朝服的萧晟昀。
江苓拉着萧晟昀往里走:“陛下,褚大夫说研制出了新的方子, 陛下现在用的方子药效减弱,该换一换了。”
两人边说边走进屋子。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继续忙自己的事,自从江苓来这边,萧晟昀过来的次数也日渐增多,有时候江苓忙得忘了时间, 萧晟昀便会亲自来接人, 太医院的人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只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
这次也是如此, 行完礼后都去自己忙自己的事了。
“我今天找褚大夫看了看,他说我们这段时间要禁房事, 陛下也让他给你看看。”
江苓这话说的直白, 萧晟昀本以为只是让他过来做场戏, 没想到还真要看诊。
“朕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 不需要看。”萧晟昀带江苓坐下来。
不过江苓坚持,萧晟昀最后还是让褚峤看了。
江苓看褚峤给萧晟昀把脉,表情几乎全程没变过,他等不及,直接问道:“怎么样,陛下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经过刚才的事,褚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摇头:“陛下身体并无异样,很健康。”
“为什么我有事他没事?”江苓不平,“你不用顾及他的身份,实话实话。”
“陛下的身体确实没问题……”
萧晟昀从中听出隐含的意思,打断褚峤的话:“苓儿的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江苓抢着回答,他不想吃药,刚才好说歹说才让褚峤放弃给他开药,要是被萧晟昀知道,这顿药肯定跑不了了。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萧晟昀神情严肃起来,他想到江苓身上出现的异状,担心是不是因异状引起的,褚峤擅长医治奇难杂症,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下意识忽视了江苓之前说的话。
“褚大夫,苓儿身体有什么问题?严不严重?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不管多难寻,朕都会送来。”说到后面,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急迫。
江苓捂住脸,觉得自己这顿药是逃不掉了。
“陛下严重了,不是多严重的事,只是近段时间房事频繁,身体略有亏损,养一养就好。”知道江苓抗拒,倒是没继续提吃药的事。
“只是如此?”
“什么叫‘只是如此’?”江苓不高兴了,“我会这样都怨陛下。”
“是是是,都怪朕,”萧晟昀忙收敛情绪,低声哄人,“是朕不好,害苓儿受累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许这样了。”江苓没真的生他的气,被低声哄了一会,大度表示不再计较这件事。
萧晟昀心有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过火了些,忘了江苓身体不如自己,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胡来。
最后,褚峤也没开补药,只说让两人这段时间注意一点,最好是能禁一段时间房事。
萧晟昀还是不放心:“不需要吃药吗?”
江苓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废了多大力气才让褚大夫放弃开药吗?
“君后不喜欢吃药,不需要勉强,臣开一道食补方子,用两天就行。”
食补比吃药好多了,江苓没有反对,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什么都不做,萧晟昀不会放心。
当天太医院下职后,一名年纪稍大的太医换上常服,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处茶楼。
暗卫将消息实时穿进宫里。
“他果然想从陛下中的毒上下手。”江苓抱着软枕开口。
“对宣王来说,这是他想成事的唯一捷径。”
宣王府。
听到从太医院安插的人手那传来的消息,宣王将心腹幕僚喊来书房议事。
说完太医院传来的消息后,他出声询问:“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这两年,王爷在朝中的势力受到打压,拖的越久,形势对王爷越不利,这件事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陛下中的毒一日不解,对他们来说是隐患,对我们来说,却是难得的机会。”
“陛下没有子嗣,若是遭了不幸,皇位只会落在剩下的皇子手中,现在留在京中的只有王爷和九皇子,九皇子不足为惧,那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一旦皇帝出现意外,目前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只有宣王。
“这件事需要好好谋划,不能出现一点破绽。”宣王沉声道。
“君后擅医术,若要越过君后在药上动手脚,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如果造成这场意外的,是君后自己呢?没了帝王当保护伞,他能躲过文武百官的口诛笔伐?”
“可……他不是会医术吗?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百密总有一疏,这一疏,便是我等需要抓住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陛下护人护的跟什么似的,要在君后身上找疏漏,比在陛下自己身上找更难。”
一时间,讨论陷入僵局,他们都知道,错过这个机会,一旦帝王身上的毒解了,他们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本王留在宫里的那些棋子,也是时候动一动了。”宣王谨慎,自然不会只因为那个太医的话就贸然下决定,他会先用自己的办法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等确定之后,再开展下一步计划。
有了褚峤的话,此后几天萧晟昀不敢再闹他,同床共枕一段时间后,江苓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热了。
虽然还是怕热,但不像之前那些天,有种整个人都要被灼烧的感觉了。
“陛下觉得,宣王什么时候会动手?”江苓把自己摊在凉席上,这块地方热了就换一个面。
“等他确定消息无误之后,就会动手。”
江苓摊了一会儿,爬起来趴到萧晟昀背后,和他一起看折子。
感受到背后一重,随即而来的是暖烘烘的柔软身体和独属于江苓的淡香,萧晟昀心中因为折子升起的烦躁一扫而空,嘴角微微上扬。
“苓儿要不要坐到前面来?”
男人的背宽阔,江苓觉得这么趴着也很舒服,拒绝道:“不用了,难道陛下嫌我重?”
“朕怎么会嫌苓儿重?朕觉得苓儿该多长点肉才好。”
江苓骨架少,长点肉非但不会显胖,还会让抱他的人觉得手感更好,可惜无论萧晟昀怎么喂,江苓的身形始终没怎么变过。
这些折子有来自朝廷的,也有来自地方的。
萧晟昀正在看的,是容栩写的奏折,关于浮世教的。
浮世教一事由容栩负责,容栩以自身为饵,找到浮世教教主藏身之地,将之一举抓获,再通过审问浮世教教主及其部下,端了遍布大启的浮世教据点。
折子上写的是,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容栩怀疑浮世教与蜀地有联系。
“蜀地,是指韩王?”江苓皱眉,“难不成,暗中帮助浮世教的人,是韩王?”
韩王这个人,一直很低调,先帝在位时就没什么存在感,若不是传来他找到当年四皇子遗孤的消息,他们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如果他和浮世教有联系,那么他的目的就很值得关注了。
“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但能被容栩写在折子里呈上来,说明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能掉以轻心。”
看完这本折子,萧晟昀将之放到一边,打开另一本。
接下来几本都是朝廷上的。
萧晟昀刚登基的时候,内阁以林首辅为首,萧晟昀不可能将权利下放给他们,只能事事躬亲,如今林首辅请辞,内阁也在前吏部尚书一事中大换血,如今里面基本都是萧晟昀的人,他也能适当下放一点权利了。
至少江苓现在就发现,出现在萧晟昀案头的,少了许多冗余废话的折子,想必是在内阁那里被过滤掉了。
江苓看得乏味,正要退开,目光突然被一封来自钦天监的折子吸引。
看了几眼,江苓挑眉:“南巡?”
是的,这道折子上写的是,距钦天监观测天象,南方恐有异动,需天子亲自前往镇压。
前有千芜大师,江苓不会觉得,钦天监全是乱说的,想起同样在南方的韩王,江苓觉得,这个异动很有可能说的就是韩王。
“安安他们是在南方吧,若是南巡,是不是能见一见他们?”两年不见,也不知道安安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苓儿想去?”萧晟昀放下折子,转身将人抱到腿上。
“我还没去过呢,”江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若是有机会,我还想去陛下当年待过的军中看看,感受一下陛下当年的生活。”
只是一个目的地在南方,一个目的地在北方,注定不能同路。
“陛下之前还说带我去边关看看。”但萧晟昀登基后要忙的事太多,帝王也不能轻易离开朝堂,江苓能理解,只是觉得不能去萧晟昀生活过的地方看看,有些许遗憾。
“边关环境恶劣,苓儿去了说不定会不习惯。”
“如果我去了,能不能让陛下觉得,那三年有我陪伴,”江苓抬眸对上萧晟昀的眼,“我想要陛下的每一段记忆里,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