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莫名被轰出来,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再大的怒气子琪也不敢发出来。
将人赶走之后, 子琪又试了几次, 还是不行。
不消片刻, 丁家人赶来了, 丁有维在外求见,子琪本不想见,但他这个情况也不知道是突发一时还是一直会这样, 只能先把人喊进来。
若是前者还好, 是后者……
子琪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丁有维推门进来,差点被砸到。
“这是怎么回事?谁惹我们子琪公子了?”
子琪深吸一口气:“你进来,把门关上。”
给外面等候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子琪进来, 关上门:“是欢儿伺候不周?为了个不入流的, 何至于此?”
“不是。”子琪坐下,犹豫该如何开口。
丁有维知道他心中有事, 也不催促,等了一炷香时间,子琪终于开口。
他说的隐晦, 丁有维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心下骇然。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韩王的打算丁家也是参与者之一, 不然,一个大家族, 怎么会倾尽全族之力讨好一个没入玉牒的王孙贵族?
还不是因为他们知道, 这人以后会有大造化, 将人伺候好了,以后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子琪还没有自己的子嗣,如果他说的事只是一时还好,长久如此的话,对未来恐有不小变数。
心思百转,丁有维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问道:“以前都好好的,今天突然这样,会不会和那个大夫有关?”
子琪也有这个怀疑,只是……
“那人开的药我并没有用,况且,他也没近我的身。”
丁有维没有言语,而是先让人去检查了大夫开的药,自然,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来。
“我该怎么办?”这一变故,让子琪慌了神。
“先不要张扬,丁家会为您分忧的。”以丁家的势力,找几个大夫给子琪看病不是难事,封口问题更好解决,他们手下本就有信得过的大夫。
连夜传来大夫给子琪看诊,很奇怪,他们在子琪身上看不出任何被下药的痕迹。
江苓饱饱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
他留心了一下,子琪的事还没传开,想来是对方将消息压下去了,也是,这么丢脸的事,没有谁想被传得人尽皆知。
萧晟昀自有暗中获得消息的渠道,听完汇报,不禁好奇看向江苓:“苓儿是怎么做到的?”
起初他以为是江苓给子琪开的药做了手脚,命人去善后,可那人根本没有吃药,也没与江苓有过近距离接触。
江苓狡黠弯起眉眼:“这是个秘密。”
他的神魂之力,想要抑制一个人的欲念,轻而易举。
萧晟昀:“行,朕不问,苓儿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江苓:“陛下说,这件事子琪会不会告诉韩王?”
萧晟昀:“他自己肯定是不愿意告诉的,但韩王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江苓:“韩王会生气吗?”
萧晟昀:“生气不至于,以那人的行事作风,这么久了一个好消息都没传来,苓儿猜是怎么回事?”
距离子琪被韩王找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他的好色程度,身边的男男女女绝对不会少,播了那么多种,不可能颗粒无收,除非有人不想收获。
“是韩王?”想通这点,江苓微微瞪大眼睛。
“不错,韩王本就不是真想拥他上位,自然不会希望事情还没成就有子嗣出生,要知道,多一个选择,就会多一个变数。”
“没想到啊,韩王也是个狠人。”
如两人猜测,事情发生后不久,韩王就得到了消息。
“王爷,这……”
“先去查查是谁动的手脚。”
“是。”
“如此也好,这么大的人了,也该收心了。”对子琪这个侄子,韩王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对子琪的父亲是心怀愧疚的,在不影响大业的前提下,也不吝啬在子琪身上弥补一二,但子琪和那人差距太大了。
不过只是一颗棋子罢了,这样的性情,更方便了他成事,若真是如他四哥那样,倒让他难办。
“公子那边……”
韩王摆摆手:“既然他不愿本王知道,就当不知道好了,至于暗中动手脚之人,到底是四哥唯一的血脉,敢动手脚,便让他付出应有代价。”
心腹恭敬应下:“是。”
“白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若说的话,还真有一件,今日公子请了个大夫过去,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名大夫模样和君后有些像。”
“他还没死心?”韩王脸色变得难看,“色心不改,如何能成大事?去查查这个大夫。”
韩王的动作很隐蔽,但萧晟昀在江苓身边是布置了足够人手的,韩王一有动作,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双方势力暗中较量,最后韩王得到的消息事,那大夫就是一个普通大夫,子琪会变成那样和他也没有关系。
一向急色的人突然禁欲起来,讨论的人不少,看向子琪的目光里也暗暗带上了打量,子琪气愤不已,偏偏不能发作。
一次意外,他和身边的侍卫滚到一起,从此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江苓听说后,嘴角抽了抽:“还真是……”
锲而不舍。
“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他,”萧晟昀落下白子,“他去赴宴,那是家青楼,里面用了助兴的香。”
要是从前,闻了这样的香,欢好一下就行,但他现在举不起来,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发泄。
江苓也是没想到,自己的操作会让他直接转了属性。
“羌国来信了,他们的圣医已经离开王城,前往大启,一路行医而来,耽搁了一些时间,再过几天,就到大启了。”
“如果父亲没死,母亲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活着?”
父亲的下落已经有了线索,母亲的却完全没有,知道羌国圣医很有可能是江苓父亲后,萧晟昀派人去了羌国细查,羌国女王也帮忙查了一下,并没有在圣医身边找到疑似江苓母亲的存在。
“现在我们和母亲的家族相认了,如果母亲还活着,多好。”
下着棋,江苓的心已经完全不在眼前的棋盘上了。
这些年,他从萧晟昀那里学会了围棋的下法,下棋时,也不拘泥只下五子棋了。
见他没了心思,萧晟昀放下白子:“等见到圣医,当年的事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在这个时候,原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后来有了陛下,现在又有了白家,还有身份待定的圣医,牵挂越来越多了。”江苓感叹。
“这样很好,多了那么多关爱苓儿的人。”
江苓拱进男人怀里:“陛下会不会不开心?”
“不用不开心,陛下与我一起,他们喜欢我,也会喜欢陛下,我将这些喜欢分一半给陛下。”
萧晟昀捏捏他的脸,心中涌出阵阵暖流。
九月十二,帝王率众臣登山祭天。
这是南巡前就定下的,山路蜿蜒,骑马多有不便,为表诚意,到达山脚后,众人下马步行。
为了祭拜,身上的衣服很是繁琐,江苓拎着衣摆,走了一会就有些累了,他抬头看萧晟昀,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崎岖山路对他来说如履平地。
这个时间,和原文里有一段剧情是重合的。
那个时候,身为最大反派的萧晟昀和主角攻受的交锋到了最关键阶段,萧晟昀的身体也快在奇毒的作用下支撑不住,他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在主角势力的追捕下,带着少数亲兵遁入深山,开始用自己的死布局,坑的主角差点功亏一篑。
仿佛感受到什么,萧晟昀停下脚步,牵着江苓的手用力握了握。
江苓定下心神,现世发展已经偏离原书剧情八百里远了,萧晟昀从太子顺利登基,没被打成乱党,没被扣上种种帽子,他是大启名正言顺的帝王,主角攻已死,剧情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次,他们做了完全的准备,没什么好担心的。
晴朗的天气突然暗下来,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摇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落下。
一场意料之外的雨,砸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定远侯世子带着随行士兵跟在身后,保障此行的安全,大雨落下,队伍有些微动乱。
江苓被拥在男人怀里躲雨,他看着昏暗的天色,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原书里,也是这样的天气,天暗沉沉的,仿佛要倾倒而下,那些文字像是活过来一般,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心中泛起阵阵疼痛,雨幕中,他似乎看到了形销骨立的男人,他独自站在大雨中,仿佛与世界隔绝,唯有一双眼,亮的惊人。
穿越时空,两人的目光短暂对视了一瞬,不多时,便移开了目光,那个对视,仿佛只是江苓的一个错觉。
这场危机,那是书中大反派萧晟昀死局的开端。
暗藏祸心的人化为魑魅魍魉,将他紧紧缠绕,他们攀上了主角的大船,要将他拉入地狱,要让他再也威胁不到他们。
那灼亮的目光刺得人生疼,隔着浩荡时间洪流,江苓想为他遮一遮雨,也无能为力。
心脏被揪紧,无力感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个结局。
这是错的。
隐隐的,天地间传来悲鸣声,这场大雨,仿佛老天为这段既定剧情而流的泪。
江苓捂着胸口,大口喘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时空的爱人一点点耗尽生命力,倒在大雨滂沱的泥地里。
连夜奔波加上毒发,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他那样骄傲,痛到极致也不肯弯下脊梁,大雨遮盖了一切,他在大雨中疼得蜷起身子,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不能昏过去,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晕过去,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死字。
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里。
一道闪电从高空降下,太过刺眼的光逼得江苓不得不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已经消失,只有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男人。
“苓儿,怎么了?”
萧晟昀抚摸他的脸,男人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一点点驱散他心中被浸染的凉意。
他愣愣看着他。
这是他的萧晟昀。
他没有被毒折磨得不成人样,也没有拖着病重的身体,在主角光环中,一点点失去本就拥有的不多的存在,谢家,太后娘娘,如今都好好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我没事。”江苓伸手,紧紧抱住男人。
他已经改变了剧情,那些都不会再发生了,他也绝不允许,那些剧情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