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一家以“非法拘禁”的名头被关在一座监狱里等待判决,戈迈兹和卢克去了男狱,莫提西亚和外祖母被带去女狱,温斯蒂和帕格斯里去了少教所,手被帕格斯里揣在衣服里。
监狱幽暗,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他们每个人分占一个笼子式的小隔间。
狱门打开,被关押的旧犯见来了新人,神经隐隐兴奋,新人的到来如同给一盘索然无味的菜加了调味剂。他们从狭窄的床上爬起来,站到铁门那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企图给新人一记震慑。
这些招数或许对别的新人管用,在亚当斯一家这,再强烈的震慑就好比一记拳头捶到了棉花上。实话实说,这家人自从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就不可抑制地爱上了这里。
“你看这里的人是多么欢迎我们啊!”
戈迈兹在路过打着赤膊,浑身上下都是大片刺青,眼神凶恶的男人时慨叹,他就被关在这位“刺青男”对面,他对这样的安排表示很满意。
戈迈兹脸上带着笑容,站到铁门前,“刺青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越凶狠,戈迈兹越能感受到美好。
戈迈兹甚至回忆起了新婚时光,他和莫提西亚在一间鬼屋里住了一个月……他不由得想到要是莫提西亚也在的话,他们就可以再度一个蜜月。
很巧的是,女狱里的莫提西亚也想到了鬼屋里的黑影和异动,她也喜欢这里,唯一的遗憾就是丈夫不在身边。
外祖母对面是福克斯,她以“蛊惑人心”的罪名被关了进来,她愤愤不平,满口诅咒。
外祖母在对面听着,实在听不下去,拍了拍铁门,引起对面那个灰鼬般的老女人的注意,她说:“诅咒不是这个样子的。”
真正的女巫才不会说“你屁股上生疥疮”这样的话,更不会说“下地狱去吧”这样的话,“下地狱”是多高的尊荣啊!真正的女巫的诅咒都十分具体,而且让人摸不着头脑,《睡美人》里的女巫诅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青蛙王子》里下在王子身上的诅咒也不错。总之,没有一个女巫会像福克斯一样诅咒。
福克斯白了外祖母一眼,不理会她,继续在监狱里嚷,狱警走过去,向福克斯发出警告:“你要再嚷一句,就延长你的关押时间。”
听了这话福克斯老实了,她熬五天就能出去,犯不着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多在这个鬼地方多待几天,她乖乖回到床铺上睡觉。
外祖母替她感到羞耻。
少教所里的温斯蒂和帕格斯里的感觉就没有大人这边愉快了,温斯蒂和帕格斯里排排坐,他们面前有一个文质彬彬、戴着金丝框眼镜、满口都是教育话语的男人唾沫腥子乱飞。
“一个少年最重要的是遵守法律、关爱社会、不做坏事,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爱护花草树木……”男人的话就像公路上的平行道一样无趣。
“他有口臭。”帕格斯里低着头,悄悄跟温斯蒂说。
“是的,弗斯特叔叔应该会很喜欢他。”
他们那位外出的叔叔最喜欢闻大蒜、榴莲的味道。
温斯蒂低着头,脑子里在琢磨着“越狱”的计划——教育他们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顺从乖巧的小女孩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他给弄晕。
她可不能在这里待下去,手里头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夏洛克·福尔摩斯没有找到、布鲁姆镇的蚕灵未除,她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蚕灵入侵人体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
戴金丝边的男人当然困不住她,温斯蒂害怕的是看守狱卒手中的木仓。虽然她来了这边以后有勤修咒语,可是防护咒还是学的马马虎虎,挡挡普通的箭倒是还行,可是谁在现代社会还用箭啊,不都是用子弹、炮弹、手榴弹嘛。
所以“越狱”不能强来,只能智取,她要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少年,年纪还小,价值观还不成熟。噢,价值观这个词对你们来说太高深了,价值观就是你们看待世界的态度,你们的价值观很大程度是受你们的父母的影响……”
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滔滔不绝,他在这里从未见过这么听话的孩子。以往来到少教所的孩子个顶个的调皮捣蛋,他说一句那群孩子有十句来回他,好不容易碰上温斯蒂和帕格斯里这两个一直听他说话的孩子,身上所有的激情都喷涌了出来。
帕格斯里两道又短又粗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男人喷涌而出的口水老溅到他的头发上。
温斯蒂也忍不了,男人的话实在太打搅她的思维了,她干脆念了一个禁声咒,男人不会察觉出异样,但是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世界清净了。
亚当斯一家在这里度过了一整天,到了中午时分,狱卒领着犯人们去吃饭。
戈迈兹发现“刺青男”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十分高兴地领着卢克走了过去,将餐盘放在了他对面。
他这个举动引起了饭堂所有犯人的注意,每个桌子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嘿,那个新来的坐到了公牛对面。”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公牛绝对会要他好看。”
戈迈兹很喜欢“刺青男”,他觉得“刺青男”的皮肤像极了他们家的地毯,他十分友好地打招呼:“你好。我叫戈迈兹·亚当斯,这是我的管家卢克……”
卢克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很高兴认识你。”戈迈兹十分有绅士风度。
“听着,小胡子男人,还有你,大高个,别学什么贵族做派!这里的人都叫我愤怒的公牛,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不想挨揍就给我老实一点!”
“刺青男”之所以有愤怒的公牛这个称号,是因为他的脾气太火爆,他原本就是一个顶级的打手,谁要招惹了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噢,原来你叫愤怒的公牛,既然这样……”戈迈兹若有所思,“好了,这才是公牛应该吃的东西。”
说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旁观的人全都屏息凝气,这个新来的把公牛盘子里的肉排给夹走了,这就好比在饿了的鬣狗口边抢食物啊,看公牛那眼睛瞪的,新来的准没好果子吃。
戈迈兹其实想的很简单,“刺青男”既然叫愤怒的公牛,公牛怎么能吃肉呢?
“不用客气。”
戈迈兹吃饭的时候总要把餐巾垫在领结上,以免弄脏了衣服,可是这里没有餐巾,只能将就,他举起刀叉,闭着眼睛感谢撒旦赐予他这份食物。
公牛见眼前这个小胡子男人如此嚣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把桌子掀翻,所有的食物滚到了地上,他一把揪住戈迈兹的衣领,想将他重重摔在地上,给他好看,却不料戈迈兹反握住他的手……
然后,他被摔到了地上。
戈迈兹舞了一圈,然后朝他比了个手势,既然这里有愤怒的公牛,当然也要有斗牛士啊!
女狱那边的氛围安和不少,外祖母一直绕着福克斯,想要教导她真正的诅咒方法,而且一直在告诫她,女巫一旦开始诅咒就要执行到底,不然会被咒语反噬。
福克斯觉得她遇上了神经病,这个老女人怎么比自己还要神神叨叨?!
少教所那边的规矩和成人监狱里稍有不同,为了避免少儿争食,所有的食物都是统一分配好,放在位置上,定点定量。
帕格斯里和温斯蒂来到饭堂时,有两个空位留给他们,他们走过去坐好。
温斯蒂发现,帕格斯里对面那个孩子露出狡猾的笑,像一只精瘦的猴儿。
随后,帕格斯里就从他的饭里找到了一只菜叶虫。
也太幼稚了吧!
那个小孩见帕格斯里和温斯蒂的反应不如预期,有点不高兴,他敲了敲桌面:“我是这里的老大,你们以后都得听我的!”
“……”
“……”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跟同学打架还是偷了别人的钱包?”
“……”
“……”
帕格斯里和温斯蒂埋头吃饭,不管他。
“喂!”对面的小孩彻底怒了,“你们是聋子吗?”
温斯蒂觉得他太吵了,她问:“你真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了。”
对面小孩觉得温斯蒂看他的眼光有一点儿不对劲。
“我是撒旦转世,这就是我为什么来了这。”温斯蒂压低声音,眼神幽幽。
“别逗了,怎么可能?你当我是十岁的小孩子呢!”
“那我证明一下,现在你摸一摸你的头上,看是不是有一只断手。”
小孩往头上摸,手腕就被紧紧握住了,果然有一只断手,刚才当老大的气势荡然无存,尖叫声响彻整个少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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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回到饭店的时候,发现饭店里四处贴的黄色符咒不见了,又恢复了第一天他来这里的模样。
见了他,老板特意迎上来:“先生,你把那些符咒都丢了吧,不管用的。”
老板觉得很难为情,说符咒有用的是他,说扔符咒的也是他,这都怪那个叫福克斯的老太婆,她被抓的时候就承认了自己只是在胡说八道,害他白白被骗。
“这你不用担心,它们已经在我的垃圾桶里了。”
夏洛克觉得饭店老板虽然跟其他金鱼一样脑袋里注满了水,但好歹知错能改,在金鱼群里能排到中上的位置。
“噢,那就好。”老板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夏洛克正往楼上走,突然卡住,回过头对老板说:“百分之六十七的人在灾难带来的恐惧面前都会选择相信谣言,你不用感到太难为情。”
老板微微一愣,这个房客为什么总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夏洛克的语速飞快:“谣言被这么多人相信说明肯定有某种方法修饰了谣言,让它看起来像真相,鬼神异闻是最简单的修饰方法,也很容易被拆穿,经不起什么考究,传播谣言的人上了年纪的可能性很高。”
“你说得对,先生,”老板接话,“传谣言的是一个老婆子,她用一张符咒降住了得怪病的老尼克让我们相信她的话。”
“他们是同谋,很显而易见。”
“一点儿都没错,这都是他们两自编自导的一出戏,”老板愤愤然,忽略掉了夏洛克话语中“显而易见”四个字,继续说,“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还想让我们给上神建庙,向上神赎罪,真是见了鬼了!”
“创建一个共有信仰是获得成功最快的途径之一。”
这样的例子夏洛克知道的太多了,世界上有那么多邪教以“信仰”名义当幌子,实际上干的却不是正统宗教该干的事,它们的“信仰”只是为了蛊惑民众、获得利益罢了,而声称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是他们通常迈出的第一步。
老板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夏洛克,恍然间觉得他像一只年轻的鹰,睿智的灰蓝色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
老板笑了笑,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怪病弄得人心惶惶,不知道它究竟由何而来,有没有感染性,大家连门都不怎么出,相关部门还限制了旅游人数,店里根本没有多少利润,再持续下去,恐怕离关门不远了。
楼梯上的顾客已经走了上去,老板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但是他好像留了一句:“不超过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可能节奏有一点慢,但是需要奠定一下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