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一个非常实用的技能: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拦到空出租车。
他为温斯蒂拉开车门,让她先坐上去。
“夏洛克,”雷斯垂德小跑着从后面赶上来,叫住他们,“你们就要走了?”
这案子还没有破完呢!
今天傍晚雷斯垂德在贝克街附近捕获了一个盗窃犯,路过221号的时候顺路拜访了一下夏洛克,其实拜访夏洛克是假,想找哈德森太太蹭饭是真——雷斯垂德的太太中午的时候给他来了电话,说要去一趟巴黎。
夏洛克当然一眼就看出了雷斯垂德的小心思,还指出雷斯垂德的太太不是真的在巴黎,而是在伦敦一家以“巴黎”这个城市命名的酒吧中,如果雷斯垂德现在赶过去还能看到他妻子的另一面。
雷斯垂德当然没有去,他一直在夏洛克那里待到了很晚,他隐约觉得夏洛克家中有什么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雷斯垂德接到了一个电话:伦敦大剧院出人命了,剧院门口车辆拥堵,观众惊慌失措极易发生踩踏事件。
雷斯垂德于是向夏洛克道别,却没想到夏洛克要跟他一块儿去。
夏洛克对命案有兴趣雷斯垂德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他也不是哪里发生人命都要去瞧一瞧,他只对谋杀案有兴趣,雷斯垂德提醒夏洛克:“这不一定是一件谋杀案,没准是意外事件呢!”
可夏洛克已经穿上了大衣,走下了楼梯。
等到了大剧院,雷斯垂德碰到了温斯蒂时,才有所察觉,夏洛克可能不是为了命案才跟他一起来的。
夏洛克回身:“雷斯垂德,监控录像是你最好的朋友。”
这个案子放在维多利亚时期或许还能引起他一点儿兴趣,可是现在是科技发达的21世纪,监控录像的出现让犯罪率直线下降,如果有了监控录像还无法找出凶手,苏格兰场要或许得集体辞职才对得起纳税人。
夏洛克衣摆晃动,坐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冲进夜色中。
雷斯垂德待在原地,脸上露着了然的神情:夏洛克果然不是为了命案才跟他一起来的。
雷斯垂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备注,赶紧接通:“晚上好,长官。”
一位著名演员的突然逝世引起了很大反响,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听说了今晚大剧院发生的事:“辛苦了,民众会以有你们这么敬业勤恳的警官而骄傲。”
“您这是哪里的话,这是我们本来的职责。”
一番寒暄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夏洛克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长官。”
“跟上次那位女士一起?”
“是的,长官。”
“谢谢你,雷斯垂德探长,再见。”
电话结束,雷斯垂德望向远方,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周边的店铺也关了门,灯光稀疏,夏洛克他们坐上的那辆出租车早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夏洛克知道雷斯垂德的猜想,他一定会少有的夸奖他,因为他的确不是为了命案才来大剧院的。
他提醒温斯蒂不要穿高跟鞋去剧院,因为拦不到车就得走回来时,温斯蒂说会有人送她回来。
这句话引起了夏洛克的注意,温斯蒂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伦敦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他虽然清楚她是为了租房扯了个谎,但是目前还琢磨不透温斯蒂接近他的真正意图,如果她在伦敦还有认识的人,那接近他是不是一次经过精心策划的团体行动?
温斯蒂从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起,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装了磁石一样,不停相互吸引。
她终于抵抗不住,在彻底陷入睡眠之前对夏洛克说:“先生,到了叫我。”
说完以后,温斯蒂终于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车上的睡意比躺在床上还要浓,脑袋靠着车门就安安静静睡了过去。
夏洛克想起了隔壁邻居养的那只小白猫,他知道猫的视野宽度是285度,比人类210度的视野宽度要广很多,据说能看到斜后方的东西,于是实验过好几次,不过夏洛克碰到它的大部分时间,它都在睡觉,温斯蒂睡觉的模样和它差不多,睫毛微微颤动,身体蜷缩着。
温斯蒂在车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车子在行驶中车门总会抖动,她只能换了个姿势,垂着脑袋靠在座位椅背上,她维持着这个让人脖子酸的姿势,直到车子转了个弯,进入另一条街道。
温斯蒂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脑袋顺势就靠在了夏洛克的肩膀上,她只以为自己又靠在了车门上,只是车门不再抖了而已。
夏洛克微微转头,下巴就贴到了温斯蒂黑玉一般柔顺的长发,出租车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梁上。
夏洛克又闻到了那股白玫瑰香,那股香像是一个窃贼,隐秘而大胆地钻入了他的鼻息间。
睡梦中的温斯蒂迷迷糊糊,她觉得司机一定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好闻的洗涤剂的味道,还和夏洛克常用的那么像。
温斯蒂无意识蹭了蹭,更像那只小白猫了——
夏洛克和小白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它就是盯了夏洛克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来,蹭他的裤腿。
猫的汗腺格外发达,它的气味腺体在头部,在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释放气味,标属领地——这是它们喜欢蹭人的原因——至于人蹭人……
夏洛克也是第一次被人蹭,他还不能做出完全推断,但到底是没把温斯蒂推开。
“先生小姐,你们到了。”出租车停在了贝克街221号门口。
夏洛克付了钱,然后叫睡梦里的温斯蒂:“我们到了。”
温斯蒂的大脑里给这句话设了特别提醒,她害怕自己睡得太沉,夏洛克嫌她叫不起来,就把她扔到出租车上了。
“嗯。”
温斯蒂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却没有睁开眼,而是扯着夏洛克的衣袖,摸索着下了车。
如果哈德森太太还没有睡的话,她会看到两位房客的奇异景象:夏洛克像一个牧人,后头跟了一只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羊羔。
夏洛克罕见地有耐心领着温斯蒂走,没有让她磕到门栏上,也没有让她在楼梯上绊倒。
“你左前方八点钟方向有一个台阶。”夏洛克指挥着温斯蒂的行动。
温斯蒂迈开左脚。
“步伐太大了,你会踩空。”
温斯蒂缩小了步子。
“很好,迈。”
温斯蒂朝左边迈出一步。
……
贝克街卖水果的小贩收摊了,路过的时候朝这边以奇奇怪怪的目光看了一眼。
夏洛克将温斯蒂领上了楼,她闭着眼睛避开了所有的“路障”,洗了把脸,卸掉了脸上的妆容,走回了房间,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再睁开眼睛天刚亮。
温斯蒂看了看表,六点四十七分,难得起了个大早。
但是她的室友起的比她更早。
客厅里的窗帘大开,晨光溜进了屋子里,夏洛克背对着阳光坐在沙发上,对她说:“早上好。”
“早上好,先生,”温斯蒂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她总是相信每天起床一定要空腹喝一杯水,促进肠道蠕动,但也固执得为了睡懒觉不肯吃早餐。
但是今天起得早,她可以悠闲地做早餐,顺便给室友夏洛克也准备一份,她可不是吃独食的人,而且她还记得夏洛克是如何一步一步引着她回到家里的。
夏洛克喜欢在冰箱里放他的“收藏”,所以温斯蒂买来了一个小冰箱放食材。
她打开冰箱,问夏洛克:“先生,你会不会用筷子啊?”
她打算做中式面条。
夏洛克没有回答她,“哼”了一声表明他的态度似乎温斯蒂问了个不必要的问题,他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诶,怎么可能不会用筷子。
温斯蒂开始煮面条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之前在超市购入的花式挂面,煮了一锅水,在等待水开的过程里,切好了葱段,加到盐和酱油中,此时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
夏洛克站在晨光中拉奏维瓦尔第《四季》协奏曲中的《春》第一乐章,虽然伦敦还未炎热,但是现在已经是暮春和初夏交界的时节。
水煮开以后,热气扑腾了上来,面条在音乐声中下锅。
温斯蒂觉得这样的早晨美好极了,她几乎已经忘记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想尽办法要杀窗边的那个男人。
煮两碗面条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温斯蒂还在面条上铺了两个鸡蛋和一些青菜,端到了桌上。
“先生,吃早餐了。”
夏洛克收好了琴,坐到温斯蒂对面的位置上,十分严肃地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先生?”
这个问题温斯蒂也回答不上来,自从知道他既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又是威廉·斯科特以后,认知出现了混乱,不知道叫哪个名字比较好,干脆就直接叫他先生了。
回答不出问题的最好方式是把问题反抛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拿起了筷子。
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会用筷子,那是不可能的。
温斯蒂喜欢中国的食物,也喜欢中国的文化,她还知道中文里有个词叫“不速之客”,意指不请自来的人,比如此时站在门外的雷斯垂德探长。
“早上……”雷斯垂德一句“早上好”在见到开门的温斯蒂以后卡在了喉咙里。
他可算知道夏洛克家有什么不同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