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晚还记得,他是服务型的。
这也许是他非常与众不同的一点,以至于让她记了很多年。
亲吻时,他抱她在怀中,炽热的气息沿着她的唇、嘴角、下巴,她纤细的脖颈,一直到她的锁骨,星星点点地洒着火,力道有急也有缓,像只乖巧的小狗一样这么地触碰她,讨好着她。
她早知道他的眼睛是最好看的。
这会儿迎上从窗户透入房间的零星光芒,他这么一边吻着她,一边眼睫轻轻地一抬,她一瞬同他对视的这一刻,她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了。
于是她也用掌心捧住了他的脸,深深地将自己的唇迎送上去,她是姐姐,到底如何也比他熟稔的多。
然而察觉到她的气势要倾压一头了,他便不甘示弱地汹汹而上,吻得她一直一直向后栽,他托稳了她的腰的同时,咬住了她的嘴巴,很得逞地笑了:“说到底想见我就是要骗我上床吧,姐姐?”
乔稚晚的胸膛浅浅地起伏一番,呼吸才顺了不少,她的手臂勾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笑了:“早上不是你说,要带我去你床上吗,怎么,你现在是反悔了吗。”
怀野凝视她,他的眸色沉了又沉,这么定定地瞧住她。
他似是有点不信她就那么解除了和另一个男人的关系,在这个夜晚,这么贸贸然地来见他。
“我没有。”
怀野没说什么,他别开了视线,手已经沿着她裙子下摆顺势而上,他的指腹染着一层微微的凉意。
掌心却是炽热的。
她腰际的皮肤要被烫到融化。
他也不顾她的嘤/咛凶狠地亲吻着她,边还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我还没睡到你,怎么会反悔。”
他们谁都没提从今天下午到傍晚,在社交媒体争分夺秒开始发酵的绯闻,一切都似乎与他们无关。
她是否要和另一个男人订婚。
他们这算什么,算不算在一起,也与这之外的他们无关紧要了。
当所有人都关心她爬的高不高的时候,只有他总是关心她过的开不开心——以前的他,现在的他,也想方设法地让她开心。
他就像是忠诚的小狗,对她向来有求必应,永远把她的开心放在第一位。
乔稚晚被他亲的又燥又急切,她感到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要融化了,他的吻一点一点地烙着她的锁骨,蔓延向下,她裙子的肩带滑下了肩膀,整个人好像便被他束缚住了,再也再也离不开了。
见到他之前,内心叫嚣着自由,这一刻又渴望他的强势入侵,但他只是这么一直讨好她,亲吻她,徐徐向下,最后他彻底地躺在了她身下,嗓音也变得又沉又哑:“姐姐,坐我脸上。”
“……”乔稚晚的脸一热,
他的话过于直接,以至于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臀上就挨了一巴掌,他继续颐指气使,带着笑:“——快点啊,不然我要反悔了。”
……还真是服务型的啊。
乔稚晚都能感受到他鼻尖儿的轮廓和温度,她不得已躬下来脊背,半个人都趴在了沙发扶手,声音变得破碎。
“旁边的桌子上有录音机。”怀野的嗓音也染上了一层沙哑。
乔稚晚的意识都飘到天花板去了,没听清:“……什么。”
“录音机,在你手边,”他说,“拿过来。”
她伸了下手,一摸就摸到了。
乱七八糟的一通动静,她拿了过来。
“打开。”怀野说。
“………”乔稚晚和他在一块儿素来是没什么理智的,他曾经还把她的一段轻喘处理了录到过歌里。
那首歌是他和她一起完成的。
那首歌,叫做《joanna》。
以她的名字命名。
录音机开关打开的一刻,那个闷热夏天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汹地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浮现。
她也彻底地失去了理智,闭着眼睛,高高地昂起脖颈,随着他的讨好,她的眼前迭次出现了如野鹫一般在马路的车流之间飞跃的少年,鬼影幢幢的主题livehoe,站在舞台上把一件白衬衫穿的流里流气的吉他手。
墙壁肮脏、污水横流的老城区洗车铺。
被砸碎的玻璃。
不断在天花板上盘旋着的,色彩诡谲迷离的油彩画。
夜晚的城市隧道。
甜味儿烟嘴的南京煊赫门。
无处安放的情欲。
消耗殆尽的理智。
在耳畔呼啸而过,稍纵即逝的夏夜凉风。
永远不会结束,没有期限的绝对自由。
这也许就是所有她喜欢上他的那一个瞬间,伴随着一个个地投映而出,让她无比难忘的情景。
阈值被拔高,尝过这种极致的滋味。
再也没有谁会给她这样的感受。
最后换作乔稚晚躺平下来,她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没有床,这张沙发也不够舒适,但是当他在上方用那种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时,她就用一条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拉他俯身下来。她抚着他下颌干净流畅的线条,去触碰他喉结凸起的那一小块纹身,拉着他的右手抚着自己。
不知唱片机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循环播放的是那首《joanna》。
那夜在livepub看过他的演出和签售后,她有幸也得到了一张他的签名唱片。
然而,她没有告诉别人的是、
她早把这首属于她和他的歌听过千千万万遍了。
怀野触及到了她时也深深凝望他的眼神,他吻下来,亦很低声地喟叹着:“……姐姐,你终于是我的了。”
她的小狗也终于属于她了。
怀野这人向来说到做到,自然没忘记以前还说过要怎么弄哭她的话。年轻的身体又有可以万般造作的精力,乔稚晚上次来都没注意过他这里居然还有一架钢琴,怀野径直拖着她腰过去,坐到琴凳上,乔稚晚一个不稳,半个人摔了下去,钢琴的琴键发出噼里啪啦一通闷响,她真的差点儿忍不住哭出来。
事后,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
louis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家伙不知从什么时候就趴在沙发边了,怀野的一条手臂搭着乔稚晚的肩,两个人交换着抽着一支烟。
louis舔乔稚晚的脚尖儿,她痒的咯咯直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曲谱,一张张地翻过去,发现很多都是废稿。
“你在写新歌?”乔稚晚有印象,他们乐队好像在制作最新的专辑,上回老高还牵线搭桥乔稚晚,但被怀野回绝了。
于是她这会儿微微地扬着下巴,问他:“姐姐可以看看吗。”
怀野垂眸,看着她。
她靠着他的臂弯,这么抬眸看他时,那双眼睛也漂亮的不像话,不若从前,总是雾蒙蒙的,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怀野不禁扬起嘴角,瞧住她:“正好,我今天也想给你看看。”
乔稚晚微微地扬眉,笑了:“上次不是还不愿意吗,不是不愿意别人对你创作的东西指手画脚么,怎么突然想给我看了?”
怀野咬着烟,随手拿起那一沓废稿,他觑她了眼,轻笑:“难道不是因为你要跟别人结婚了吗。”
“……”乔稚晚眨眨眼,也笑了,“就因为这个?”
“嗯。”
“你还真是个小孩儿啊,”她直起身来,去勾他的肩膀,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怀野,跟姐姐说,你是不是小朋友——”
怀野不甘示弱地也去捏她的脸颊,他知道男孩子天生力气要比女孩子大一些,手下放缓了力道,也有点咬牙切齿:“从以前就觉得我是小孩儿吧,所以玩了我就跑了?这么多年微信也不发一个?”
乔稚晚据理力争:“你不是也没联系我?这还不是跟我闹脾气?”她还故意拉长了声调:“对吗,小——朋——友?”
“喂,”怀野眯了眯眸,“说话小心点,说谁小朋友。”
乔稚晚嘴皮子动得飞快:“——怀野是小朋友啊,怀野是弟弟,比我小,当然是小朋友了!”
怀野倏然扔下手里那沓东西,一只手就擒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儿,把她整个人向下压在了沙发。
这么猝不及防,乔稚晚“啊——”的尖叫一声,人被他这么饿狼扑食一般地扑下去,脑子都懵了一瞬。
“……”
乔稚晚却还是据理力争:“你说的我好像对你始乱终弃了一样?我那年又不是前脚走了后脚就订婚了,三四年了你也不是一次都没联系我吗……也没删掉我——你要是生我气,干脆删掉了好了。”
她这么说话,才像个小孩子。
但她不就是怕他已经把她删掉了,她不想面对那个冷冰冰的红色感叹号,所以才忍住不去联系他的吗。
怀野这么低眸看着她。
她和他身上只一条单薄的沙发毯,这会儿都顺着彼此一丝不挂的皮肤滑了一半到地面。
乔稚晚自然是有点羞耻的,她闭了闭眼,主动道歉:“对不起嘛弟弟,当时是马上就有一个我爸爸的纪念演出,我需要回去准备,我以为留着联系方式我们会再见面的……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是……”
“——别说了行不行。”
怀野突然打断了她,没耐心了似的。
“……嗯?”
“我又不是不知道,”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你后面的演出我都有关注,我也已经不生气了。”
“……”
乔稚晚愣怔的眨眨眼。
“我去找过你的,”他又转眸,用那种极其坚定的眼神看住她,“我第二年高考之前,你在上海演出,我去找过你。”
“我去找过的。”
他非常肯定地说。
“……”
“我特别想见你,听说你在上海,我就去了,”他用那种略带受伤的眼神看着她,“但是当时,就有人告诉我,你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