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姐结婚的这一天
天还没有亮,皮小小就听到屋子外面传出来的敲敲打打的声音了。
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缝隙往外面看，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听着动静,她奶他们应该是醒了。
皮小小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翻了个身,翻到旁边睡着的皮向晴怀里，伸出手抱着她的腰。
“姐”皮小小语气软糯,就像是小时候那般去搂着她。
“干嘛,热死了。”皮向晴非常嫌弃地把已经长成一大坨的皮小小给扒拉开,然后打了个哈欠半坐起身。
拿起手表看了下时间，这才四点多,可真是早。
就在她看时间的当头,怀里面又钻进来一个小脑袋，她低头一看,又是皮小小毛茸茸的小脑袋。
皮向晴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揉了揉,语气佯装不耐烦道。
“你干嘛呢热不热”
在家里面的房子修好以后,姐妹俩就是各住各的房间了,皮小小本来应该不习惯的，但是在省城住了两年，再是想不习惯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了。
这也是今天皮向晴就要出嫁了,因此昨晚上皮小小就抱着自己的被子眼巴巴地跑了过来和皮向晴一起睡。
“哎呀，这不是你今天就要嫁人了吗我不舍的呀。”皮小小继续抱紧皮向晴,努了努小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皮向晴继续翻了个白眼，睨了睨皮小小,说道，“这可还真是看不出来”
一天天收顾宇的东西收得挺欢的，这前几天每天笑得比她都开心的，这不舍得的还真的是看不出来。
“行了，起床来帮忙了。”
皮小小再次被皮向晴无情地推开，皮小小瘪了瘪嘴，摸了摸自己带着些湿意的发丝，然后放下手。
好吧，确实是挺热的，一觉起来一身的汗水。
不过今天是皮向晴结婚的一天，她们自然也是不能就这样简单的起来了。
穿上新衣服，梳一个好看的发型，再画上一个美美的妆容，那是必须的。
于是皮小小拉住立马就要起床的皮向晴
“哎，姐，别慌，我来给你打扮打扮。”
作为一个臭美的小姑娘，皮小小表示这个很拿手。
“看到这个天没有”皮向晴冷笑，“你是打算给我涂成妖婆吗”
皮小小看看这漆黑的室内，讪讪地抖抖肩，只能作罢。
简单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走去，等到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皮向容也出来了。
相比起姐妹两个目前寻寻常常的穿着，皮向容穿着打扮就要正式许多了，纯白的衬衣黑色长腿和皮鞋，头发也仔细梳理过了，一看就是要做新郎官的人。
“你俩可以再睡一会，我这边是要早点去接亲。”皮向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一边整理纽扣一边说道，脸上有着明显的笑容。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睡不着了”皮小小和皮向晴摇头。
“起来了向晴今天是新娘子，再去休息一下，等会到梳洗了再叫你。”曾立月抱着一筐鸡蛋匆匆走过，她们这回得先把接亲人和等会过来帮忙的人的早饭给做好了。
“小小起来了就去帮着烧火去”
“哎，要得”皮小小打了个哈欠，转身对着皮向晴和皮向容说道，“那我先去忙了，你俩好好准备。”
说着，皮小小还有些促狭的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未来大嫂和姐夫还在等着你们呢。”
说完，皮小小迈开腿往厨房跑去了，免得她姐恼羞成怒又要动手。
被皮小小提到的大嫂姐夫们此刻自然也都是醒了
晏家这边，一想到马上就要结婚了，晏心可是激动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这不一大早的，都不用人叫就自己起床了，不过比起乡下，家里边是有灯的。
因此灯一开，晏心就开始在梳妆台上弄弄这个找找那个地开始忙活起来了，还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本来还打算叫她起床的晏母见此，很是无语，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至于姐夫顾宇，那也是同样激动的心情。
此刻顾宇正在家里面，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要不是曾立月早就说过让他不要一早过去的，他还真的就想走过去了。
“激动吧这男人啊，就是要成家啊”被吵醒的栓子跟着言旺也走了过来，三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看上去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违和。
他们晚上就是在顾宇这边休息的，反正这边也空着两间房。
“老大，你说说你，看看人家多大就结婚了，再看看你，小姑娘看着你都害怕，哦，老娘们也嫌弃，你说你这胡子看上去多吓人。”栓子絮絮叨叨地对着面无表情的言旺说了一通，又对着顾宇嘿嘿一笑。
“不过小子，你知道新婚该干什么吗”
顾宇本来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见栓子这不着调的样子，微微一笑，语气犀利地说道，“栓子叔也还没有结婚的吧”
栓子不说话了
栓子不想结婚，只想要个便宜闺女。
皮小小不知道这些人的弯弯绕绕的，今天应该算得上是她这辈子最忙碌的一天了。
先是一大早的就帮着烧火弄东弄西的，等着天大量了，皮小小就跟着跑到皮向晴这里，见她已经梳洗好换上衣服以后，脸上更是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姐今天真好看”
皮向晴身上穿的是舒语做的大红色裙子，这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少见的，皮向晴穿上一后显得更为明艳动人。
皮小小又专门给皮向晴弄了个头发，感受这皮向晴发丝的触感，皮小小那是羡慕得不得了，她姐的头发就是又黑又粗的，很是厚实。
不像是她的，又软又细，颜色就要浅一些了。
然后再用眉笔画个眉毛，这个还是这两年省城才出来了，她们县城还是没有的。
等眉毛画好了以后就是最关键的口红了
皮小小在自己的三个颜色的口红里面选了一下，最后还是选了颜色最深的大红色口红，和皮向晴身上的衣服如出一辙。
等到弄好了一个，整个人看上去明艳大方，又漂亮又精神。
“好了”皮小小喜滋滋的让皮向晴睁开眼睛自己看一看。
看着镜子中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自己，皮向晴还有几分不适应。
“不是太红了”皮向晴皱了皱眉，觉得这样有些花枝招展了。
“哪里有，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就是要喜庆一些。”皮小小对此非常坚定，点头这道，“姐，你现在这样子就是最合适了。”
“非常好看”皮小小歪了歪脑袋，然后眉眼弯弯地说道，“肯定给顾大哥迷花了眼”
这平日里顾大哥就被她姐迷的神魂颠倒了，今天肯定更是了，皮小小喜滋滋地想着。
“以后你们日子肯定和和美美的，以后白天在咱家住，晚上去顾大哥那边，多好啊。”
皮向晴柔和了一下，总算是有了几分出嫁的情绪，看皮小小这幅算得好好的样子，眼神都柔了几分。
皮小正畅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呢，就感觉到一股力把自己拦了过去，皮向晴的脑袋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皮小小眨巴眨眼睛，往常都是她钻她姐的怀抱呢，这抱她姐还是头一回，皮小小更是喜滋滋的，看着肩上上的脑袋，皮小小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就意识到了。
“姐，你口红别抹我身上了。”
感动的氛围瞬间消失
皮向晴翻了个白眼，推开皮小小，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出去帮忙去了。”
等到两人出来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摆放好了几张桌子了，一个个熟悉的婶子在这里忙活来忙活去的。
里面就是林二宝她娘，还有刘家大媳妇，还有解小花她娘
一个个本来是忙活着的，见到这打扮好的皮向晴出来，一个个的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开始夸了起来。
“哎哟，向晴今天真好看。”
“多少年没见过人穿这种大红的衣服了”
“这眉毛这嘴，怎么就感觉不一样了呢”
看到她们对皮向晴的夸奖，皮小小与有荣焉，不由得站直了几分，这可都是自己的手艺呢。
“小小，快去帮我再拿点白面出来。”
骄傲一秒钟，皮小小便开始了被拉壮丁。
等到终于闲下来一些了，那也就是等到中午去了。
这个时候，皮向容也接人回来了。
一听到轰隆隆的拖拉机的声音，大家就知道，这接亲的人回来了。
大人们还好，就站着看一看，这小孩子们可就激动了，一个个的就往大队外面跑去，围着拖拉机就跟着跑了起来。
“哟嚯，新娘子好生漂亮。”
“皮老师很俊”
“今天两对新娘子都好看”
一句句吉祥话从小孩子口中说出来，大家这回是真心实意地说道了。
这十里八乡的，还真的没哪家的新郎新娘只是这么好看的，尤其是这一来还是来两对，简直是看着就饱了眼福。尤其像是想到这两对都是领工资的人，那就更是羡慕了。
看着这大队的情况，跟着一起过来的晏家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了。
原以为皮向容在省城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乡下的情况也比他们想想的好了许多，尤其是当看到皮家修好的房子以后。
晏父晏母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晏心，这回她哪里还能想到这些，被打趣了一路了，这回小脸红红的，装模作样地看着大队的情况，看着大队上孩子的笑脸，又不由转了转头，对上皮向容的俊脸，又脸转了回去。
她今天就结婚了啊，晏心感叹。
然后听着孩子们不要钱一般的吉祥话，晏心扬起了笑容，拿出视线准备好的糖碗，就抓着糖往下面撒了下去。
“哇”
“好多糖”
于是乎场景就更加热闹了
皮小小一行人出来就是看到这幅热闹的场景，看到被顺顺利利接回来的新娘子还有后面跟着的一行新娘子的娘家人，大家总算是把心给放了下去。
“晏姐姐今天也好漂亮”皮小小感叹，一想到自己以后有了个人美心善还大房的嫂子，皮小小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这新娘子接回来了以后，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要闹一闹新郎新娘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着皮向容和皮向晴往日在大队上的名声太胜了，还是晏父晏哥这些人气势太足了，这大家伙还真的是没有闹下去了。
最后也就顺顺利利地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两对新人和几个关键人物就是坐在一个大桌上面了，其他人自己随意组合一下。
忙活了一上午，皮小小这下子总算是歇下来了。
“江哥哥，这边这边。”皮小小皮小小和皮向阳还有皮文和夫妻两坐在一起，立马朝着江斯年和舒语挥手。
“累不累”
江斯年上午在地里忙活着，回家匆匆洗了个脸换了身衣服才过来的。
相比起江斯年的简单，舒语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因着身体原因，她向来是没有下地的，这几年又有着人参养着，虽说身体没有大好，但是也比以前健康了许多。
和皮小小相比，两个人身体状况那就是很明显的难婶难侄了。
“不累”皮小小虽说跑上跑下的，但是真要说累也算不上。
现在这要被拉着到处说话的新人们才累了，皮小有些同情地看着坐不了桌在招呼人的两对新人。
舒语看到皮小小，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就放松下来。
“婶子”皮小小又和舒语打招呼。
“小小”
舒语露出个有些温婉的笑容，然后坐在江斯年旁边，正想要在和皮小小说说话。
就感觉到旁边又坐下了个人
她转头一看，对上一脸的胡子，瞬间就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江斯年旁边移了一下。
江斯年注意到了，立刻低下头声音清冷地说道，“娘，这是小小他们在省城认识的，这是言旺叔。”
“我们换个位置，你来挨着小小坐。”
听到是皮小小认识的人，舒语放下心来，有些犹豫地朝着那人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江斯年摇了摇头。
“没事，就这样吧。”
“我来，我来，婶子我俩换个位置。”皮小小走了过来，冲着舒语嘻嘻一笑，说道，“婶子去挨我二娘一起，你俩说说话。”
还别说，她们家，和舒语关系最好的倒是丁晓红了，可能是两个人性格都是那种没什么冲击力的，比较有共同话题，再加上丁晓红对缝衣服还是挺感兴趣的，因此两人来往也比较多。
见状，舒语也不说什么了，温婉地笑了笑，也就站起来朝着丁晓红那边走去。
皮小小就着这边坐下，这没有坐稳呢，栓子又跑过来了。
“哎，老大老大，你走这么快干嘛，来你坐旁边，我来挨着小小坐。”
言旺纹丝不动，像是没听见一般，直勾勾盯着在对面坐下的舒语。
“老大老大”栓子推攮了几下，见言旺真的不打算理自己，这才垂头丧气地坐在旁边，抱怨道。
“哪有你这么做哥的”
言旺依旧不说话，依旧看向舒语的方向。
对上言旺这直勾勾的眼神，舒语微微苍白的脸都僵了僵，笑都有些笑不出来了，她一开视线，侧着头继续和丁晓红说话，当做看不到一样。
皮小小都察觉到了，赶紧拿手拍了拍言旺，往这边测了测，带着点不开心地说道，“言旺叔，你干嘛呢”
“你要再这样，我就带人去换一桌了。”
皮小小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明显透着不悦了。
这哪有人一来就这么盯着人看的，虽说她知道舒婶子长得好看，但是人长得再看好看，也不能这样啊。
平日里言旺叔挺稳重冷漠的一人，这怎么见到人就这样了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人了他是个重美色的人皮小小有些不开心地想到，大大的圆眼睛都瞪了起来。
这下言旺也察觉到皮小小的不悦，收回了视线，抿了抿嘴。
见他不那么放肆了，皮小小也松了口气，心想着还好舒婶也就这会过来了。
明天，明天一定就要让言旺叔他们回城里去了。
江斯年见此，也轻轻拍了拍皮小小的手臂，对上她有些歉意的目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的”
只是陌生人罢了，没得生气的必要。
要说这些年的时光对于江斯年影响最大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心性了，又是要养活自己，又要照顾舒语，还要忍受各种嘲笑和讥讽，对于普通情况，江斯年现在是眉毛都不会皱一下了。
要说这人有恶意就算了，偏生这目光中又没得恶意，那就只有无视了。
“他们明天就走啦”皮小小凑到江斯年身边，小声地说道。
耳边说话的气息温热，江斯年还能感受到皮小小毛茸茸的头发擦到脸颊，酥酥软软的，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
稍稍移开了一点点，看着皮小小明眸皓齿的小阳子，江斯年这才有种很明显的，皮小小是真的长大了的感觉。
“别想太多，反正以后都见不到的。”江斯年的声音向来清冷，瞳孔颜色浅淡，再加上他本身就性子冷，整个人就像是寒冬的飘雪一般，寒冷而又珍贵。
他们这边每几年才会飘一些小雪，对于皮小小而言，雪自然是很珍贵的了。
“嗯”皮小小看呆了一瞬，然后露齿轻笑。
啊，江哥哥是真的长得好好看呀。
说话间，菜就已经上了上来，有肉有素，肉占了大多数，可是就很难得了。
本来还在说话的大家伙，这一看到肉，那自然是积极的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说话。
这说话随时可以说，肉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
吃吃喝喝一顿，这宴席也就是这般结束了。
收菜
那是没得收的，每一桌都是吃的干干净净的，只有把碗首席一下，然后各还各家。
说说笑笑，收收洗洗的，这一天也就是这么过去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皮向晴就没在皮家了，而是就在一门之隔的顾家过着二人世界。而皮家这边，桌子上也多了个新娘子晏心。
看着缺了一个人的饭桌，皮小小在心里面默默地叹了口气。
啊，为什么结婚就要离开家，不开心。
再看看坐在皮向容旁边的有些害羞的晏心，皮小小又想开了一下。
算了，这总归是得少人的，要么少一个，要么少两个，不然两人都不离开家，那还接什么婚了。
再从他们身上联想到自己以后，皮小小又愁苦了起来。
啊，长大了就感觉好多事情啊，烦。
作者有话要说皮小小江哥哥跟雪一样，珍稀而又脆弱
等到了北方
皮小小算了，还是像雪莲吧，这个珍稀一些
江斯年我就不能像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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