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越车在公路上驰骋。
姜意意开了大灯,把暖风开到了最大,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确定没人追来,她紧绷的情绪才缓解了些。
身体也慢慢回暖。
车子经过之前的大桥,终于有了熟悉的街景,她踩下油门,快速穿过。
夜里车流稀少,越野车勇往直前,就如此刻的她。
在十字路口,姜意意放缓了车速,左边是去那择公馆,右边是去伯爵府。
她一咬牙,朝右打了方向。
害她的人是大王妃和贺城,保不准就等在那择公馆,她现在只能去伯爵府试试,至少林仰可能在那。
破晓时分,越野车停在了伯爵府大门口。
此刻的伯爵府那扇大门在她眼里显得那么亲切。
她按了按喇叭,门卫却未出现。
对她这样的陌生车辆,肯定是不会放行的。
姜意意眉眼一沉,打算硬闯。
就在她准备踩油门时,有一行人正朝门口走来。
为首的人,姜意意认识,是罗华,那个曾经在克罗岛上的混血儿。
她狂按喇叭,引来他们的注意。
罗华正打算带几个人去弗雷庄园打探消息,听到喇叭声炸响,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朝门口包围。
姜意意放下了车窗,她倒是想喊罗华,可发不出声音。
等罗华过来一瞧,认出了米路。
“米路小姐?”之前贺斯荀找到米路和她的男友时,把他们送去了克罗岛,中途传出男友背叛,把米路骗出了克罗岛,送去了伊西多身边。
姜意意摇头,她想说她是姜意意,但一想起罗华是克罗岛的岛民,也不知道是向着贺斯荀还是贺城,她有点犹豫了。
姜意意用口型说着,带她去找林仰。
罗华也没迟疑,让人开了大门,他上了副驾驶座,一同前往林仰所在的小洋房。
姜意意踩下油门,冲进了伯爵府。
直到看到小洋房的灯光,她的鼻子发酸,得救了!
李秀等人听到汽车引擎声,都跑出来了。
姜意意把车一停,下了车,朝着李秀等人走去。
“米路小姐?”李秀几人也都很惊讶。
姜意意摇头,她激动地用口型说道:我是姜意意,快找林仰。
李秀看懂了,都惊住了,立马让人去喊醒林仰。
姜意意嘴角微扬,神经一松,身子一软,再也强撑不住透支的身体,倒了下去……
*
姜意意像是做了一个黑暗无比的噩梦。
再醒来,已是次日。
她听到耳边有说话声。
“醒了醒了。”
姜意意只觉得全身跟散架了一般的疼,好一会儿目光才有了焦距,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一个中年儒雅大叔。
“我是阿荀爸爸,你别着急,你已经得救了。”盛东和放柔了声音,他其实心里对这个未来儿媳是有芥蒂的,但真看到她如今的惨样,他那些不满都散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娇娇弱弱的,是怎么逃出来的。
满身的擦伤划痕,那双脚都不成样子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他花了好多功夫才清理包扎。
但最让他揪心的是那张脸。
在她昏迷期间,他和林仰已经仔仔细细会诊过了,两人一时还真没办法处理那张脸,只能给她吃了些消炎药。
“我……”姜意意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发出了声来,“贺斯荀呢?”
她现在最想见的是贺斯荀,可在场的人就唯独他不在。
“他还在睡觉,他现在需要休养,抱歉,我暂时不能把他叫醒,也不能让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盛东和说道。
“那他的腿?”
“他的腿目前恢复得不错,但万万不能移动,要不然前功尽弃。”
姜意意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能强求,贺斯荀要是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罪,绝对要去找伊西多拼命的,暂时不让他知道也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她这可怕的脸怎么面对他。
“姜姑娘,你这脸很麻烦。”林仰出声道。
他看不清,但听了盛东和的描述,也大概明白了情况。
“姜小姐,你这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意意组织下了语言,把大概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
边上众人听了都是气愤不已。
“那是真麻烦了,欧阳十二的整形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他这个手法,目前我们都做不到,得去找他本人来才行。”术有专攻,何况还是欧阳十二的独门手法,别说盛东和,就算是眼睛恢复的林仰也没办法。
姜意意听完后,心都沉到谷底了。
伊西多就是拿捏住了这个,他肯定会强留住欧阳十二的。
“你先别急,让我和阿仰先研究研究。”盛东和安慰道。
姜意意还能怎么办,只能等。
她想到了阿招,“你们快想想办法去救阿招吧。”
“好,你先好好休息,交给李秀他们就好。”
姜意意却无法休息,闭上眼都是这几天的遭遇。
“我可以去见见阿荀吗,我不吵醒他。”姜意意要求,能看着他,就好。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就只想见他。
这个要求,盛东和这个做爸爸的也不好拒绝。
只是给她戴了一个防毒面具:“为了让阿荀好好休养,点了安神香,药量比较大,你戴下吧。”
姜意意没异议,就她现在这张脸,就算不戴防毒面具,她都想拿块布遮住。
李秀推来了轮椅,在他的搀扶下,她忍着痛坐到了轮椅上。
由着李秀推着她去贺斯荀的房间。
等他们身影一消失,盛东和神情凝重。
“阿仰,她这脸没有药,等不到几天就会烂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仰沉吟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这该如何是好!”
房间里。
一股安神香的特有气味弥漫。
几缕白烟中,大床上,贺斯荀静静的躺着。
一张刚毅英俊的脸紧绷着,眉心也是拧在一起,额头布满了细密汗水,像是遭受着莫大的折磨。
看到这样的他,姜意意心里的那点小怨恨通通消失了。
在庄园的几日,伊西多天天说他和假姜意意黏在一起,她没听进去是假的,她甚至怨他,没发现她的失踪,怨他没第一时间来救她……
她对他还是不够信任。
这点她是得自我检讨下。
“贺斯荀,我回来了。”
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温柔抚摸他的眉眼,替他抚平了紧皱的眉头。
她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他的手腕上有之前割腕取血留下的伤疤,每一道伤痕都述说着对她的爱意。
她把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双眼一眨,任由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
这几日的委屈,恐惧,在一刻通通散了。
原来,她的安全感来自他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