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贺斯荀拥入怀里那刻,姜意意觉得自己在做梦。
“意意,我来晚了。”
贺斯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圈泛红,他实在无法想象他昏迷期间,她遭受了多少罪,他甚至不敢去想。
他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孩被他认为的亲人联合起来祸害了。
这苦难竟是因为他的身份所带来的。
“贺斯荀,你……怎么才来……”姜意意放在双侧的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劲腰,她还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随时醒来破碎的梦。
可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闻着他熟悉的气息,这不是梦。
他真的来了。
“贺斯荀,呜呜……”姜意意再也克制不住外泄的感情,放声哭了。
可眼泪滑落,流入了纱布里,被刺激的疼痛伤口立马让她身体都绷住了。
“意意?”他也感受到她身体那一刻的紧绷,低头看去,才见到她眉心拧着,冷汗直冒。
双眼被泪水打湿,可久别重逢的喜悦夹杂了痛苦。
“别看!”意识到贺斯荀要摘掉她脸上的口罩,姜意意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疼,捂紧了口罩,甚至把脸都撇到了一边。
“意意,我不看,别怕!”
她的反应让他双眸赤红,愤怒、滔天的怒火在他眼底燃烧。
“贺斯荀,你的腿怎么样了?”姜意意泪眼婆娑的望向他的腿,他来得比她想象中早了许多,他的腿脚怎么可能恢复呢?
“我的腿没事了,让我再抱抱你。”贺斯荀捧住了她的脸,想亲吻她,可看着她那般抗拒的样子,他是心如刀绞,只能改为拥抱她,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把他揉入骨髓里,再也不分开。
“贺斯荀,这边我能应付的,你快走吧,先把腿养好了,到时候你再接我!”姜意意急声道。
重逢喜悦后,疼痛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不想拖累他,已经害他瘸了一次了,这次眼看就要成功了,要是为了她半途而废,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意意,我的腿好了,不信你看。”贺斯荀放开她,在她面前来回走了几步。
他顶着伊西多的脸,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但那来回几步,走得很稳。
姜意意上前,想去碰触他的腿。
贺斯荀下意识想后退,但接受到姜意意的泪眼,他又停下了,只能任着她的小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入手就是硬邦邦的钢板,根本就不是腿肉的触感。
他的那只病腿应该用钢板固定住了,在黑色长大衣的遮挡下,掩盖了一些异样。
“我骨头已经长好了,现在只是加固,怕骨头移位,真的没事了!”贺斯荀伸手抚摸她戴着口罩的脸,大拇指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乖,别哭了,要不然又要弄疼伤口了。”
姜意意仰起头,拼命把眼泪逼了回去,可眼泪却怎么都收不住。
在爱人面前,她的委屈根本就藏不住。
“贺斯荀,我好想你!”姜意意张开手,主动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任由眼泪在他的胸口泛滥。
“意意,对不起,对不起……”贺斯荀再次抱紧她,大手轻揉着她的头发,声音也哽咽了,他好懊恼没好好去确认姜意意的情况,而自顾着地去做了手术。
本该是件给她的惊喜,最后却成了两人的惊吓。
“贺斯荀,你得走了,一会儿伊西多会发现的。”姜意意正色道。
“接下来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一切有我!”贺斯荀却丝毫没要走的意思,显然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有他这么一句话,姜意意吊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舱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姜意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毛发都炸开了。
“乖,不怕,有我呢!”贺斯荀小声安抚道。
舱门被推开了。
季严来了。
“伊西多,歧少爷请您过去。”季管家说道。
“来了。”贺斯荀应了一声,自然的牵起姜意意的手往外走。
姜意意望着季管家的背影,她始终忘不了当时她早产后,季管家让人把产房封锁了,甚至放了把火。
原来从头到尾,要置她于死地的是大王妃。
季严和伊西多不过就是大王妃手里的一把剑罢了。
季严走在前头,没说话。
三人朝着之前伊西多带她去过的密封大舱门的位置走去。
此时刚好洛克王子也来了,他边上是爱莎公主。
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几人在舱门口汇聚。
没有招呼,也没人说话。
季严用特殊卡打开了舱门。
门一开,冷气从里面散了出来。
贺斯荀先一步挡在了姜意意的面前,把她的手握紧,垂眸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姜意意手心暖暖的,她此刻很心安,一会儿无论遇到什么,都不害怕了。
边上洛克无声地看了下伊西多和他妻子的互动,他有些困惑,在密林里遇见同他求救的情形历历在目,怎么现在就如胶似漆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在季严的请进手势中,一行人朝里头走去。
贺斯荀带着姜意意走在最后边。
姜意意好奇的打量眼前的景象,惊讶地发现她像是走进了冰雕的城堡。
在城堡正中心,放了一副冰棺。
四周是盛开的玫瑰,还是新鲜的红玫瑰。
冰棺里头静静地躺了一个女人。
她的位置,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只看到她身上穿的华美礼服。
冰棺边上,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正静静望着冰棺里的女人,他穿着和冰棺女人同色系的礼服。
不用猜,轮椅上的男人是大王子赫伯特,冰棺里的女人是爱莎公主的替身。
在大王子身后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混血男人,就是盛年歧了。
“天呢,美伊她在这里。”爱莎公主看到冰棺里的人显得惊讶极了。
她跑上去,睁大了双眸。
冰棺里的女孩年纪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她很美,像个睡美人一样安静睡着。
大王子望着她满含柔情。
姜意意却下意识握紧了贺斯荀的手,她看看大王子,又看看盛年歧,这画面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贺斯荀怕她冷,掀开黑大衣,把她包在了怀里,丝毫不在意在场其他人的目光。
舱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盛二爷和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
黑色的裙子,璀璨的皇冠,让她气场全开。
她直直朝着冰棺走来。
姜意意看着她,忍不住朝贺斯荀怀里缩了缩,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气场强大的女人。
那浸染在权势与仇恨里数十年的气度、杀伐,已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匹及。
盛千芌带着几分讥诮的目光扫过大王子,最后落在冰棺女人身上。
二十多年了,她总算和这个情敌见面了。
“既然都来了,那我今天在这里宣布,我的儿子盛年歧,将会成为新一任国王。”大王子在身边侍者的帮忙下,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简单的宣布了今日喊他妹妹等人过来的大事。
他本是第一王储,老国王病逝,他就是新一任国王,而洛克的父亲及其洛克早些年就无条件退出了王储之争,眼下也就爱莎公主一人。
爱莎公主虽受宠,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当下也表示退出王储之争。
王室这二十多年来都没添新成员,大王子这一宣布,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东和,药呢?”大王子宣布完,就迫不及待地问盛家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