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翡翠房门外,白夜飞忽然想起一事,扭头扫视院落,想看看之前被自己弄得满地吃草的仆妇怎么样了?要是闹出什么事情,也是不好。
只是放眼望去,不见人影,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满地草木芳菲,花朵盛放,似乎比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茂盛鲜艳许多,而看来看去,也看不到有被啃食的迹象。
白夜飞摸摸后脑,想不明白,摇了摇头,就当是错觉,迳自离开,一路轻轻哼曲,回到自己的住处,边走边想。
“沧海一声笑”的效果,一如预期,很是不错,但只凭这一曲,想要和琥珀比个高低,却未必可以,至少…没有必胜的把握。
刚刚,是和翡翠合奏,两人相加,才有最后的效果,到时候比试,不可能让翡翠来帮手,这效果不会出现,一切还需得另计。
“所以还是得改……”白夜飞喃喃自语,随即一笑。
现在的自己,就是只靠应声虫,也有了改谱的能力,刚刚的演奏就是实证。
既然找到了方向,接下来只要花些时间,边练边改,弄一首更好的曲子出来,不是没有一拼的希望!
不过,为了防止对面搞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得多准备些底牌…最好还是找到黄三爷,有备无患。
白夜飞正这般想着,房门推开,陆云樵大步走入,白夜飞大喜,抢着问道:
“搭档,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陆云樵神色不妥,有些为难地道:“好消息,我找到丐帮分舵所在了。”
“哇,不愧是你,八卦王就是八卦王,找地方一流!”白夜飞喜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早去早好。”
兴高采烈,白夜飞当先就往外走,却被陆云樵一把拦住,心头隐约感到不妙,确认道:“怎么?你不是说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陆云樵摇头道:“但是去不了。坏消息…丐帮分舵刚刚被官兵抄了。”
“啥?”白夜飞一下愣住,如遭当头一棒,感觉刚刚向自己招手的幸运女神,一转眼又高速飞走了。
片刻之后,白狐善堂。
这是郢都有名的地界,说是善堂,实际上像是庄园和寺庙结合体,占了半条街,其中屋舍连绵,殿堂高耸,虽然有些陈旧,更少了亭台楼阁之类景观,但在寻常百姓眼中,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地方。
只是如今,这里已非昔日,大门被整个轰开,连门柱都垮了半边,地上还满是干涸的血迹,里头房屋更有火焚的痕迹,犹冒着余烟,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正门之外,有大批官军把守,无人胆敢靠近,但隔着一条街外,看惯热闹的百姓正聚在一处指指点点,或是说“就知道这些乞丐不是好人”,或是说“当官的又乱来了”,热议得不可开交。
善堂之中,官军依旧在搜寻,不时有人从里头抬出尸体,或是将抓获的俘虏赶了出来,押上准备好的车马,一批批带走。
“这地方,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哪家大户的别院呢。怎么也看不出是丐帮的地盘啊!”
白夜飞与陆云樵混在人群之中,远远观望,忍不住挠头。
陆云樵低声解释,“虽然看起来不像,但这里的确是丐帮分舵!我打听到,郢都的乞丐大多吃睡在这里,丐帮有什么活动,也都是在这里召集,肯定没错。这座善堂还经常搞什么施粥派粮的活动,拿过官府颁发的嘉勉匾额咧!”
“匾额……”白夜飞遥遥看去,洞开的大门之上,的确挂着一张匾额,只剩半块,歪歪斜斜,隐约看出上头写着“仁善”二字,也不知道缺的是什么。
就在白夜飞看过去的当口,匾额晃了几晃,光当坠地,又被抬着尸体出来的官兵踩过,碎成几块,还惹来两声痛骂。
“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保命护符,到头来屁用没有……官府的认证就是这么回事!”白夜飞忍不住摇头。
“也不知丐帮做了什么,惹来这么大祸患。今早官兵突袭这里,来了好多人,大队人马将整座善堂团团围住,不许走漏一人,然后主力从正面攻坚。听说出动的都是精锐,还派出了术者,配合军中高手,直接轰穿大门杀进去,内中群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
陆云樵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情报,“虽然丐帮有些高手,还占着地利,靠着布置的机关陷阱,很是顽抗了一阵,但最终还是被官军击溃……那些乞丐,不是当场被杀死,就是被抓去审问,里头别说活人,估计连尸体都不剩几具了。”
白夜飞抱怨道:“那我们不是白来一趟……铁定找不到人了。”
“我早说来不了,你偏不信。”陆云樵搔头道:“总之,那个黄三爷若真是丐帮中人,现在就算没死,恐怕你也找不到了。就算他运气好没被抓,也肯定远远遁走了。”
白夜飞耸肩道:“人有旦夕祸福,也是无奈。往好处想,现在起码不用去菜市口大喊什么犯禁口号,一不小心,还给自己惹一身骚。”
陆云樵点头道:“说起来,他是想测试你,却没想到自己完蛋得更快,确实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两人说话间,刚刚运出尸体的官军,已经上马离开,马队纵横而来,边跑边喝道:“全城搜捕乞丐!”
“凡是窝藏丐帮之人,等同同犯,都要入刑!”
“检举线索,有奖!”
马队纵横而过,白夜飞惊道:“搞连坐?官兵都这么狠的吗?”
“这些乞丐闹出那么大动静,惹官府赶尽杀绝,连理由都不公布,也是稀奇……”陆云樵喃喃出声,“也好,这些乞丐从来不干好事,灭得正好!”
听出了语气中的一丝幸灾乐祸与愤恨,白夜飞心中一动。
……哇,没看来,搭档你这么恨丐帮啊。
陆云樵为人宽厚,平时近乎好好先生,能让他流露那么深刻的憎恶,着实不易,白夜飞开始疑惑,会否陆云樵与丐帮有什么过节?又或者,丐帮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让陆云樵痛恨若此。
想着想着,灵光乍现,脑中闪过数个念头
……要说作恶多端,先前那个什么邪教,也算是全灭了最好。
……而哪些人里头就有不少乞丐,应该也是丐帮中人。
白夜飞隐隐心中有数,丐帮可能就是因此出事。
北静王生辰在即,天子可能御驾亲临,却有邪教徒在城中搞什么血祭召唤,听着就是找灭!
白夜飞对丐帮本无同情,此时转念一想,更感觉这是一个机会。
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限时任务,要找出邪教,加入组织,偏偏暂时没有线索,丐帮若是与其有关,那不如先从这里着手。
事关性命,甚至比几天后的比试还急,白夜飞看看官军好像都搜完离开了,连忙一拉陆云樵,低声道:“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进去看看。”
陆云樵错愕不已,“官军刚走,那个黄三就算没死,也不可能还在这里,你进去干啥?”
白夜飞不好直说,含糊道:“找一找线索吧。横竖没有其他办法,不趁现在进去,过后恐怕真就没办法了。”
陆云樵无奈,见正门周围的确没有官军,往里看去,也看不到人影,觉得风险不大,答应道:“那你跟我来。”
带着白夜飞,陆云樵绕到善堂后方,寻了个左右无人的空档,拉着白夜飞一起翻墙进去。
善堂之中,尸身已经被清理干净,更不见人影,只有处处血迹和混乱。
屋舍里,门窗洞开,桌椅倾倒破碎,到处都是激战后的迹象,地上不时有箭支、暗器、兵刃的残骸落下,墙上更是多了许多孔洞、裂痕。
不少屋舍冒着黑烟,被烈火焚烧,甚至有些梁柱受损,已经成了危房,随时可能倒塌。
陆云樵领着白夜飞穿行其中,一路只见残痕,没见到任何线索,犹不敢大意,蹑手蹑脚,尽量压低声音,同时教导白夜飞放轻脚步,隐藏气息的诀窍,让他别动不动就弄出动静。
“你注意点。万一还有人,肯定被惊动了,你想找的线索也就没了。唉!你现在这样,应该好好练练易筋经,先把境界稳固下来,别动不动分心旁骛,真是耽误基础。”
“你以为我不想吗?”白夜飞好不容易掌握陆云樵教授的技巧,忍不住抱怨,“但现在不是我找事,是事情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好好修炼吗?臣妾做不到啊!”
两人正走在一间受损不大的房外,忽然齐齐停步,听到不远处有足迹声。
白夜飞低声道:“有人!”
陆云樵惊讶不已,“难道,还有丐帮弟子躲在这里没被发现?”
白夜飞侧耳倾听:“好像不远啊,去看看?”
陆云樵点头,道:“对付丐帮中人,必须先发制人,你跟着我。”
带着白夜飞,陆云樵矮着身子,轻手轻脚向前,绕到前头一间房,从窗户翻入,听见脚步声靠近,躲在虚掩的门户。
从门缝中看见有人影路过,陆云樵猛地奇袭,破门而出,竖掌重重切在那人后颈,直接将人打晕过去,白夜飞跟着跳出,却一下呆住,看着后方傻眼。
“搭档,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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