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陆云樵不解,“你报官不去衙门,跑来找徐总管干什么?就算要找徐总管,又为什么不直接去王府?”
“搭档这你就不懂了。直接找对人,可以马上派一队精兵悍将来保护我们,只找小官有用吗?至于王府…嘿,你怕那班邪教徒不知道我们要报官吗?”
白夜飞道:“跑去衙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般这种官僚机构,总喜欢走程序,万一人家为了安全,先把全团人查问一遍怎么办?团里一堆见不得光的事,哪禁得起查啊?还是找徐总管稳妥。”
陆云樵想起碧玉的事,点头道:“这么说倒是,那就希望徐总管肯信我们吧。”
这件事白夜飞虽有把握,却不敢保证没意外,只能试试再说,两人就这么等在酒楼门前。
陆羽楼名气极大,价格自然不菲,来往都是达官显贵,人数却不多。
两人等了一阵,将进出的客人看得清楚,却始终没看见徐总管,就连王府的马车都没见到,不由有些心焦。
白夜飞与陆云樵闲扯,正问他是不是情报有误,身后忽然有人喊道:“白小先生。”
连忙回头,白夜飞看见自己身后来了一名俊美的贵公子。
少年剑眉朗目,面白无须,长发束起,白衣翩翩,佩玉镶珠,身上虽不见金银,却贵气十足,说不出的好看,一手正提着鸟笼,另一手朝白夜飞招了招。
“你……”
白夜飞以为是自己粉丝,却不记得之前表演厅中有这样的美少年,偏偏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异常疑惑。
贵公子走过来,笑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是你!”
及到近处,白夜飞才反应过来,旁边陆云樵也大惊之色,都认出来他就是那名紧追着黄三跑的少年乞丐,只是之前他穿的都是百衲丐服,与现在截然不同。
白夜飞连忙环顾左右,确认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还敢公开出来露面?”
少年乞丐微笑道:“不能公开出来的是衣服,换了衣服,自然安全。”
白夜飞看了看对面,俨然一副贵人风范,半点看不出乞丐的样子,不由佩服,拱手道:“高明!”
陆云樵抓了抓脑袋,拱手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这显然是个意外的问题,少年乞丐思索了一下,断续道:“唔……我叫……沧澜…”说完才补道:“武沧澜。”
白夜飞和陆云樵都是一愣,感到奇怪陆云樵默默回忆,想说江湖之上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莫非是丐帮之中的隐秘人物吗?
白夜飞感到讶异,第一次在这看到有人先说名字才报姓?这是哪门子的洋鬼子习俗?
武沧澜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准备表演曲目吗?”没等两人回答,他抬头看了看陆羽楼的招牌,若有所悟,笑道:“今日逢五,你们来这里,是…等徐公公的?”
白、陆两人一起惊呆,真心没想过会碰上这么锐利的眼光,一眼就把自己的打算看透。
武沧澜侧头想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问道:“你们该不会……打算刺杀徐公公?”
陆云樵慌忙摇头,白夜飞却想起一事,北静王指控丐帮谋逆,这家伙之所以出现在此,该不会就是为了刺杀?
…他是把自己两人当成谋反同志了?
白夜飞才刚想到这点,就看眼前少年变了脸色,笑意中满是阴沉,阴恻恻地道:“别怕,我们在郢都势力很大的。无论衙门还是王府内部,很多都是我们的兄弟,想刺杀徐瀚不是问题……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真想要干的话,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啊!”
这个邀约抛到头上,白夜飞和陆云樵连笑都笑不出来,心知事情真玩大了!
徐瀚总管是北静王心腹,他若被刺杀,事情绝不可能善了,说不定比之前全城搜捕丐帮闹得更大,而卷进这种事情的自己,想不当反贼都不行了!
陆云樵侧目看向白夜飞,催他开口;白夜飞慌忙摇手,正起表情,低声回答:“我能有今天,都是三爷所赐,他的再造之恩我认,所以你们有难,我一定掩护你们,义不容辞。但你们要造反……嘿嘿,这个我可不跟,要刺杀什么的也别拉上我!”
白夜飞说完,陆云樵直接双目瞪圆,好像有一口气憋在,喘不上来,想说虽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这种话你怎么敢说得这么直接?
……这种时候,不是该虚以委蛇,慢慢周旋,再想办法打消对方念头,或者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吗?当面这么说,不怕对面直接翻脸的吗?
承受着陆云樵错愕的目光,白夜飞何尝不是心中忐忑,自己也拿不准武沧澜的心思,只是觉得,这种事不好耍暧昧,沾着就要死的事,不能慢慢周旋,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说清楚,说不定还有机会。
……横竖这里也算光天化日,对方总不至于直接杀人吧?至于后面还有什么,见招拆招了。
白夜飞是想过对方有可能翻脸的,不料,被拒绝的武沧澜,非但不显怒色,似乎还挺高兴,笑嘻嘻的,让人如沐春风,“你这人……倒是不坏,黄兄没有帮错你。”
“啊?”陆云樵嘴巴大张,直接惊呼脱口,白夜飞也大感诧异,没料到对方居然是这种反应,比自己预想的好了不知多少。
武沧澜笑着摇手,“刚刚只是说笑,我在徐公公身上花的钱可多了,他要是死了,之前的所有投资就打水漂了,我可舍不得啊。”
说完,武沧澜使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白夜飞登时会意,和武沧澜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
两人一阵大笑,互相点头,仿佛亲若一家,白夜飞心中稍安,却有一个疑问难解,干脆趁机发问,低声道:“我一直以为你们造反的,遇到官都是苦大仇深,势不两立,怎么私底下都这么要好的?”
“呃……”武沧澜愣了下,故意笑了起来,看来非常奸诈,还朝白夜飞使了个眼色,“喊的是起义,唸却要唸作生意!”
陆云樵听得忍不住翻了白眼,白夜飞却连连点头,还了对面一个“你也是坏蛋啊”的眼神,还极默契地与之击了掌,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
武沧澜笑问道:“好了,说正事。你来找徐公公做什么?不至于这么猴急,要抢抱他大腿吧?”
“这个……”白夜飞心念一动,低声道:“有件麻烦事,实在找不到别人,只能来找他。正好你跟他熟,私底下说话肯定方便,替我带个消息给他如何?”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武沧澜露出好奇之色,“什么消息这么神神秘秘?为何不直接去王府找他,你现在登门,他肯定见你。”
“就是不方便直接去啊。事情是这样,我拿了北静王的赏赐,打算去买点好东西。昨晚就去了趟集市,遇到一伙人…不对,是一群邪教徒,信什么山羊头大神,他们想绑架我,更打算通过我,参加静王爷的寿诞,很可能是打算在庆典之上直接刺杀王爷。”
白夜飞简略说了一下,提醒道:“这事很麻烦,我想来想去,还是偷偷告诉徐公公比较好。直接去王府,我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就来这里等了。不过,他今天好像没来,那就干脆麻烦你了。”
“刺杀?膻根道宗?”武沧澜越听面色越难看,最后更一声冷笑,“这班土到掉渣的家伙,也想刺杀北静王?真以为我们可欺?”
“咦?”白夜飞讶然道:“你反应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你们……在北静王身上也有投资?”
“啊?”武沧澜一怔,摸了摸额头,讪讪道:“也…可以这样讲啦。”
“哇,你们这可厉害了。”白夜飞一惊,又疑惑道:“那之前是……”
不等问完,武沧澜抢先摆摆手,发起牢骚:“唉,不提了,那家伙要钱尤其厉害,还经常收了钱就翻脸,人品超烂的!”
叹了口气,武沧澜道:“但也没办法,谁让是在他的地头上活动呢?总之,我能忍则忍,偶尔还得配合他作作戏,真是麻烦!”
“原来如此。”白夜飞点头表示理解,“难怪你们被剿了。”
“也没什么。”武沧澜挥挥手,“都是做样子,每次那家伙欠钱花,都对我们来这一套,早习惯了。花钱买平安,回头总挣得回来。”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你们也是辛苦了。”白夜飞连连点头,表示安慰,接着又话锋一转,“你们造反,只是被栽赃,但那班邪教徒绝对是来真的。他们实力一般般,但一个二个都是疯子,真让他们得手,黑白游戏就玩不下去,你们之前的投资也会血本无归。”
“这我知道,放心。”武沧澜点点头,“这件事我马上就会处理,你那边,我也会把消息传过去,到时就让王府派护卫过去,确保你们的安全,你就专心准备庆典上的献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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