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叹息道:“可惜刘教御不好叨扰,否则倒是个理想人选,也不知郢都找不找得到合适的。”
“别着急了。”白夜飞见翡翠替自己担忧,心中感动,安慰道:“应该没那么严重,我压根就没感觉,不至于有太大问题。不然,你实在不放心,我抽时间去找个医生看看好了。”
“没那么简单。”
翡翠摇头道:“这个节点,你不能随便找大夫,得秘密进行,确保对方口风严。”
白夜飞奇道:“为啥?我又不是生了花柳,这问题很见不得人吗?”
翡翠道:“你一夕成名,现在外头不知多少人想试你的底细,甚至要藉挑战你来成名。这几天,团长不知顶着多大压力,帮你推了所有的邀约和拜见贴。若被人知道你去求医,流言蜚语肯定炸了锅。”
“啊?”白夜飞愕然,愣了一愣,感叹道:“这名人真是不好当啊。”
感叹后,白夜飞随即意识到,这样的保护不可能持续太久,至多在庆典后,董珍珠就再也拦不住,届时自己若是实力不够,可能一夕就身败名裂,窜红得有多快,跌下去就有多快。
这样看,倒真要找个人看看,没法突破三元是否与此有关了?
白夜飞心中思忖,翡翠解释道:“你年纪轻,又失去记忆,团长担心你会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帮你分担,但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
“没事的,我懂。”白夜飞笑道:“我明白那种压力的,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面对成功了。”
“啊?”
翡翠一怔,对这话琢磨不透,却听“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跟着就传来洁芝的声音,“翡翠姐,阿白在这里吗?”
白夜飞将想要起身的翡翠搂住,笑着招呼:“进来吧!什么事?”
洁芝推门进来,对他俩的亲昵见怪不怪,面色却有些古怪,先朝翡翠点了点头,打招呼:“翡翠姐。”
打完招呼,洁芝看向白夜飞,有些为难道:“阿白,刚刚有人来找我,想要给你传句话。”
翡翠注意到洁芝神色不对,疑惑道:“是谁啊?你怎么好像很为难,什么情况?”
白夜飞哂笑道:“也该来了,再不来,就真不好替她安排了。”
“啊?”洁芝被吓到了,“阿白你一早就料到了?”
“本来只是估计,刚刚跟翡翠聊过就确定了。然后你就找上来,还这副表情,想不知道也难。”
白夜飞耸肩道:“燕儿之前被我当面拒绝,不敢再直接找我碰壁,自然只能找你。”
洁芝尴尬地点点头,翡翠不解道:“燕儿找你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才提过?”白夜飞笑道:“当然是琥珀听到消息,想要请我喝酒,顺便谈点成年人的事。”
“卖报,卖报了,新出炉的帝都日报!”
“白小先生曲惊郢都,名动四方,是为郢都之幸。”
街头之上,人群奔走,卖报小童拿着一大摞新到的报纸,一路嚷着叫卖。
帝都日报是中央喉舌,维持着庞大的采编团队,散布在皇朝各处,每日汇总稿件,刊载全天下的最新资讯,成本高昂,每份售价都不便宜。
最新的报纸,主要送往各地官衙与权贵,一份足足有十八张,让他们时刻掌握朝堂上下的最新动态。
而对于平民百姓,往往要等几天之后,才会有粗糙滥造的普通版发售,仅有三张或五张的精选内容,流传到民间。
饶是如此,也不是每个人买得起,很多人还要在酒馆之类的地方,等说书人读报开讲,从而造成了阶级之间巨大的情报差距。
白夜飞一曲震动刘大教御与北静王的佳话,已在城中已经传了好几天,引起不小声势,但口耳相传的效果,终究比不上帝都日报的报导认证。
如今,白小先生的那篇报导,在城中广泛流传,原本将信将疑的群众,纷纷确认郢都真出了一名大才子,十年苦研,一朝成名,跟他有关的一切,顿时成了郢都最新的风尚潮流。
天子遇刺的风头过后,人们聚在一起,谈论音乐才子,更好奇他的作品是何等天籁之音,原版的听不到,仿版的自然大行其道。
几日之内,整个郢都,各处酒馆、歌楼,都有乐手演奏栖凤居前的半首关山酒;街角巷尾,都是歌姬演唱繁华唱遍的乐声。
北静王的生辰庆典还未开,整座郢都已经展开了一场音乐飨宴,人们听着歌谣,手里拿着粗制版的报纸,跟着讨论最热门的话题。
“繁华唱遍,六十年京华烟云,还如一梦中!”
“能够写出这样曲子的音乐家,不止天资过人,肯定还有自己的独有的故事,独有的感悟,我很期待他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除了报纸,商家为了炒热气氛,更加入了名家访谈,引用郢都乐评家黄三的观点,赏析繁华唱遍一曲的出色之处,并期待能在北静王的生辰庆典之上,听到白夜飞更多的出色作品。
至少,希望能听见那只流传半首的关山酒。
此外,还有多名知名乐评人的观点也被追加刊载。
“当今圣上最是喜好新奇,白小先生的两首曲子,风格都迥异于当代所有音乐流派,可谓横空出世。据说北静王会在庆典上,将此引荐给天子,我很好奇,素来赏识年轻俊才的天子,与前所未有的音乐人之间,会迸出怎么样的火花?”
安阳郡的何谓,写下这样的期待,南斗道观的宗良真人,视角又有不同。
“太乙真宗执掌道门牛耳,与朝廷关系素来微妙。五大教御极少与官方同调,这次白小先生的出现,却得到刘教御与北静王的联合认可,这是否表示随着天子亲政,日月换新天,太乙真宗一改过往的立场,将要与朝廷联合,开创太平盛世呢?”
这位道门真人出身贵族,又入观学道,地位超然,更是敢写敢说,随手将普通人不敢明言的话语写了出来。
一场演出,随着不同的目光,被赋予不同意义的期待,即将在数日之内,以最绚丽的方式引爆。
……
“最爱你,太翩跹,做打唱念,一字一流连,戏里繁华,戏外江山,你的美只愿岁月……看得见……”
速来超然的陆羽楼,此时也未能免俗,歌姬画着彩妆,独立台中,在乐师伴奏下,高歌繁华唱遍,周遭坐满了郢都的达官显贵。
身为北静王最亲信的总管,徐瀚在这些人当中,肯定是最尊贵的一个,被一众富豪、权贵围在当中,听着歌姬献唱,满脸微笑,手指数着节拍,轻敲桌面,待一曲唱完,更是猛地拍案,“唱得好,有赏!”
身后跟着的侍卫,扔了数枚金龙币上去。
“唱得好,这一曲,有当日五成了!赏五金。”
“不错,不错,白小先生这曲子,真是好!”
旁边的权贵们,谁也不落后,纷纷称赞打赏,以实际出手,维持自家脸面。
一名年轻子爵听得入迷,摇头道:“居然只有五成?那当日又是何等水平?唉,我那天不知此事,没能听到现场,实在太可惜了。”
徐瀚微笑摇手,“那确实是你没福气,只能等王爷的生辰庆典上听了。”
旁边一位身材肥硕的中年人,出身瓜尔佳氏,名叫富贵,袭伯爵,微微摇头,忍不住道:“这曲子虽好,但作者和表演者皆非我族,把这样的乐者献给皇上,助其成名,是否合适?”
徐瀚碰过茶杯,轻嗅清新而悠长的茶香,淡定道:“虽非我族,却是本地人!郢都多久没出过本地的音乐家了?王爷坐镇此地,发掘出人才能用,这不是比内举族人更能彰显政绩?”
……如来如此!
众人这才醒悟,难怪北静王如此力捧白夜飞,不止送上邀请函,助白小先生成名,还要高调举荐给皇上。
看明了关窍,众人齐声叫好,无论心中有什么个人看法,也都不重要了。
称颂王爷贤明的声浪中,一位中年人摇头道:“不过,还有一桩传闻。那天我不在现场,事后却听人说,那位歌姬砸毁的琴上,有皇室徽记,疑似皇家御品。若真是如此……”
这是之前不曾听闻的消息,而事涉皇家,满座贵人大惊失色。
“毁坏御品!那岂不是大逆之罪?”
“若真有此事,那歌姬和姓白的都该论罪!岂能送到皇上面前?”
众多权贵面面相觑,眼看场面要乱,徐瀚猛地拍桌,斥喝道:“少传这种无稽之谈,白小先生一介平民,如何弄到宫中御品?我看这是有人心生嫉妒,有意捏造构陷!”
太监总管环顾四周,肃然道:“谣言止于智者,切莫乱传!”
在场权贵不敢违逆,纷纷称是,开口的中年人面色半青半白,更不敢多言。
场面一时尴尬,又有人质疑道:“这种事,没证据不能乱说。繁华唱遍与关山酒虽然都是好作品,但……加在一起,也只有一曲半,会不会少了?白小先生若只有这么点些作品,会否是虚有其表?这要是贸然送到皇上面前,出了什么闪失,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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