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飞与陆云樵仓促挨掌,落在地上,竟是分毫没伤,好像被人轻柔拽过这段距离,小心放下一般,连忙压下忐忑的心情,透过院墙向外观察。
只见宋清廉踏空而走,不断分化身影,各去一方,身后则有多道模糊的黑影,不断变幻,紧紧追在后头,始终只追着一道身影,不为其他所惑。
那些黑影样貌古怪,不似人形,有些让人一看就头晕目眩,有些则让人感到莫名恐惧,越是用力想看清,越是头昏脑胀,光看上一眼,就会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
白夜飞多看了几眼,莫名心跳加速,眼前发黑,站都站不住,直接趴在地上,拚命喘气,好像陷入梦魇之中,直到陆云樵拍了一下肩膀,才清醒过来。
“这……”白夜飞发现自己汗流浃背,只是多看了几眼,就如大战过一场,不由失色。
陆云樵面色凝重,“好厉害!那里起码有两名六元强人,其他的也有五元层次,怪不得宋大侠都吃了亏。这次他是被我们连累了!”
白夜飞猛地起身,霍然道:“不行,不能让他的牺牲浪费,既然敌人主力被引走,现在刚好潜入进去救人。”
“啊?进去?”陆云樵着实吃惊,“这样太不理智了!宋爷七元之身,都伤成那样,谁知道里头还藏了多少高手?只要还有一个,我们都必死无疑。趁宋爷争取了时间,我们去求援报讯,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心跳难以平复,更隐隐的悸动,白夜飞摇头道:“你说得都对,理智上是该这么做。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是再不进去,就再也救不到洁芝了……我们没有时间。”
“……预感?”陆云樵皱起眉头,对这说法甚是保留。
白夜飞闭上眼,感受那莫名的悸动,郑重道:“或许是错觉,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定一件事,就是我现在若因为风险而放弃,一旦洁芝出事,这就会是我毕生遗憾,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话出口,忽然间,心跳平复,胸中悸动不再,更有一阵轻松豁达。
……这是怎么了……
白夜飞暗自惊异,随即意识到:有一个喜欢的女人,能为她豁出去拚命,不做保留,这感觉……原来挺好……
陆云樵沉默几秒,为难开口:“你这预感……究竟灵不灵的?”
白夜飞摇头道:“灵不灵也只能信了。搭档你先走,去报官求援,我潜入进去救人,大家把握时间,我救了人之后能不能出来,估计就得靠你了。”
“唉……”
陆云樵长叹了口气,“还是我陪你去吧,宋爷只要逃得掉,自有人帮忙报讯。而且以他的身份,就算出事,太乙真宗应该也会立刻知晓。倒是你,二元弱鸡一个,我若不陪你进去,恐怕你就不用考虑怎么出来的问题了。”
“搭档……”白夜飞为之震动,“这回可不比之前,很可能有去无回,你想清楚了?我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救,你没必要……”
“别说了。”陆云樵摆摆手,叹息道:“谁让洁芝也是我的朋友呢?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没你那么狭隘,我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救……以后我要是泡不到妞,你们帮忙介绍个漂亮正妹给我吧!”
白夜飞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没问题,卷发大波浪,卷发、大波、浪,就交给我吧!”
陆云樵看了白夜飞一眼,意味深深,“不要大波,我晕奶。”
两人再不迟疑,一起跃出院墙,接着夜色掩护,靠近街角大宅。
似乎对追出去的人很有信心,宅中倒没有人跑出来沿街搜查,两人很顺利就靠近宅院,却随即止步。
先前遮蔽声音的术法渐渐失效,大宅之中,也不复早先的寂静,内中传来嘈杂的声音,混乱的脚步和各色抱怨声汇在一处,被宋清廉的闯入弄得炸锅。
陆云樵示意白夜飞稍等,自己又伏着身子上前几步,透过半敞的大门,看见门前就有七八位家丁打扮的人,正在前院梭巡,可一个个惊慌失措,满脸不安。
多看了几眼,陆云樵确认好地形,退回来拉着白夜飞稍微往后几步,一起翻墙而入,身影被墙边一株大树挡住,没有惊起半点动静。
踏着飞云步,两人藉着阴影飞速潜入,迅速绕过人来人往的前院,来到往里一栋屋外,藉着墙垣沿遮蔽身形,四处张望。
绕过前院时,白夜飞身上的天使之卵有了反应,确认这些人应该都是自己“教友”,没有找错地方。
陆云樵往里看了一圈,这处宅院占地极广,里头房屋繁多,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这怎么找洁芝?你有什么预感吗?”
“我又不是预感机,哪可能有?”白夜飞摇头,“抓个人来问吧。”
陆云樵点头,两人穿行与院落之间,藉着阴影,找到了目标。
一名家丁与同伴分别,独自走向隔壁的偏僻处,解开裤子,正要来上一泡,陆云樵从旁蹿出,一手掐着他脖子,将他无声推入草丛之中。
跌倒在厚厚的草丛上,家丁摆脱了钳住脖子的手掌,张口欲呼,旁边忽然星光洒落,让他直接愣住,眼睁睁看着一只五彩斑斓,闪着星辰光辉的彩蝶出现,眼神变得迷离。
白夜飞操控幻蝶迷神,瞬息就让家丁陷入催眠状态,陆云樵急声问道:“你们抓来的那个女的在哪?”
家丁眼神混沌,四肢微张,躺在地上,语如梦呓,眼神却渐渐兴奋,“大…大家…轮流上完之后,立刻杀掉…尸、尸体都已经喂狗了…”
“什么!”陆云樵大惊失色,悲愤莫名,想不到来晚一步,铸成了憾事,登时眼露凶光,拳头也握得死紧,正要打下,却被白夜飞一记敲在脑门,“哪有你这样的问的?闪开,让我来。”
抢过陆云樵位置,白夜飞盯着家丁,冷冷问道:“从希望乐坊抓来的那个女孩,在不在这里?”
听见关键词,家丁面上的兴奋退去,变得异常严肃,喃喃道:“圣女…圣女就在这里。”
……圣女?什么鬼?
白夜飞生出怪异感受,觉得事情似乎正在失控,与陆云樵对视一眼,一样摸不着头脑。
“原本是想要挟白小先生,抓回人之后…祭司们却发现…迎回来的女孩……就是圣女……大司祭赶过来,正为她举行回归仪式。”
家丁断断续续说着:“圣女回归…是教团大事,稍后还会有来自总坛的特使视察……”
……这也太倒霉了……
白夜飞不由暗叹。神爱之夜时,那帮邪教徒之所以针对女团,就是为了找什么圣女,自己还以为是一群疯子发神经的妄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或者说,没想到他们还继续把这事当真!
又要谋刺北静王,又要迎回圣女,这两件严重性、严肃性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事,居然被摆在一起,委实令人哭笑不得,而眼前更荒唐的是,这般邪教徒对女团主要成员动手不成,居然拿着一个练习生当起了圣女!
……圣女的认知,也未免太廉价了,不知他们是拿什么标准来判知圣女的?
守宫砂吗?
邪教徒的思想,白夜飞无法理解,但这件事的直接影响,却非常不妙。从这家丁的证词来判断,这边本来没有大司祭,是因为发现了圣女,才匆匆赶来的,宋清廉在这节骨眼上撞进来,活活躺了枪……
……不过,怎么这邪教还有那么多高手留在郢都?
白夜飞觉得事有古怪,照理说北静王全力围剿,这班邪教徒化明为暗,潜入地下,就该找机会逃离郢都,走得越远越好,可他们非但不走,还留这么多硬手在郢都,这是想干什么?
而且,这帮邪教居然还只是分部,另有总坛在外,在这边全力剿匪的情况下,还能加派使者过来,整体实力越想越惊人。
总坛特使,这个人听起来肯定比大司祭还厉害,如果不尽快动手救人,等一下碰个正着,下场恐怕会很惨……
白夜飞心念急转,判明情势,陆云樵在旁追问道:“什么是回归仪式?”
家丁的眼神一下狂热起来:“仪式……让圣女返回最纯净的状态,得以回归天上。”
“天上?”陆云樵大惊,白夜飞面色一沉,顾不得别的,连忙问道:“仪式在哪里举行?”
“在……在里面白色的那栋楼……”家丁回答,神色愈发狂躁,眼神却突然恢复清醒,“你、你们…”
扫了两人一眼,家丁张口欲呼,白夜飞猛地出手,抓着他脑袋一拧,卡嚓一声,家丁颈子扭断,双眼一凸,脑袋软软垂倒,没了气息。
“…最讨厌不懂看眼色的人!”
白夜飞收手看着双掌,抱怨道:“成了高手,不是应该一掌拍碎天灵,当场毙命吗?怎么我都两元快三块了,除了力气比之前大,高手该有的,我一点都没有。”
陆云樵翻起白眼,摇头道:“未到地元,顶多只能算是好手,哪里称得上高手?至于你说的那种效果,得要学会战技才有。你连主修功法都还没定,哪来的战技?当然除了力气大一些,别的都没有。”
白夜飞忍不住发牢骚:“玩个音乐,没想到居然这么费事,等今天的事情结束还活着,立刻就去搞定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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