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樵藉着月色,找到东侧白色楼宇,约莫三层楼高,占地颇广,好像殿堂一般,确实是举行仪式的好地方,回头确认:“你想清楚了,这可能会死的。”
白夜飞耸肩道:“太阳打东边出来,月亮从西边落下,这些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就不必一直提醒了。”
陆云樵微微一笑,赞道:“你现在是知名音乐家,一旦御前献艺得到赞许,就会一飞冲天,从此大富大贵,要什么美女没有?居然还愿意为一个女孩拚命,搭档,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又更高大了。”
白夜飞笑道:“追女孩子嘛,要不花钱,要不拚命,我又不想花钱,就只能拿命去拼了!”
“…花钱…拼命…”
陆云樵念念有词,咀嚼这两句话,走在前头领路,两人悄然潜入,避开一路上做家丁打扮,负责巡视的邪教徒,就这么来到白色楼宇旁。
似乎因为宋清廉引开了人手,又要举行仪式,白色殿堂附近,反而没了站岗之人。
两人悄然贴近,找了一间窗户,透过缝隙往里看,却发现内中形影朦胧,似乎还有一层术力遮蔽。
十多名黑袍人在里头走来走去,脚下隐隐含着某种规律,不知是在护法?还是施法?
这些黑袍人身后,房间正中,是一座通体漆黑的祭坛,上头立着一根碗口粗的立柱,在立柱中段又有一根横柱向两边伸展,形成一个十字架。
十字架上,雕满了人面,栩栩如生,呈现惊惧绝望的神色,显得格外可怖,更隐隐透出强大的术力波动。
白夜飞运足目力看去,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十字架上正绑着一名少女,双臂张开,螓首低垂。
黑暗中,少女的模样,看不太清楚,但从形态上判断,依稀与洁芝相仿,四肢被隐隐闪着暗芒的锁链束缚。
少女的衣袖裤腿,被粗暴扯下,露出光洁的臂膀、笔直的双腿,双臂大张,双腿微分,都被漆黑如墨,刻满符文的锁链缠绕,分别缚在横柱与立柱上,呈现一个大字。
她手脚都有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如同赤蛇般沿着四肢与锁链流淌,最终从手腕与脚踝处滴落。
底下摆着四个玉壶,承接滴落的鲜血,滴答声不断传来,稍微一听,就知道壶中已经装满大半。
流这么多血,纵使是彪形大汉,也难以承受,何况洁芝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白夜飞心头一急,知道自己预感没错,再不能拖延,就要直冲进去,却被身边搭档横手挡住。
陆云樵指了指祭坛周围,白夜飞看见祭坛周边还坐着三名黑袍人,手上结印,口中唸唸有词,掌间、指上不时有光影幻动,看来比周围走动的十多人要强不少,难以对付。
竖起三根指头,陆云樵指向祭坛右侧那名黑袍人,再收回一根,比出一个二,两根指头各自指向剩下两人,示意为首那个是三元,另外那两个是二元。
连数字都出来了,白夜飞知道这三人堪称劲敌,再加上旁边十来个教徒,以及可能会被引来的外围人员,实力比完全倾斜过去。
相比离开的那些七、六元强手,虽然留守的这些要弱上很多,但己方两人实力同样微弱,哪怕钻了空子,想得手似乎也希望渺茫。
白夜飞屏住呼吸,思忖了数息,对陆云樵点头,示意还是要干,同时举起手,让搭档稍带片刻。
这时候只凭勇气莽进去,肯定救不到人,必须仔细计算,但略一估算,懊恼的感觉就浮现上来,自己修练一路速成,至今也不会什么战技,空有快三元的修为,打起来发挥不出,只能依靠百役谱,还有新拿到的这枚戒指。
计算自己的金叶,能够召唤出哪些异物,白夜飞还没准备完成,陆云樵已摇了摇头,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夜飞手上的戒指。
……啥意思?
白夜飞还没反应过来,陆云樵闪电采取行动,手掌在窗沿一拍,纵身而起,直接撞入窗中。
明显的动静,立刻惹来室中一片厉喝,陆云樵飞身撞入,身在半空,直接往后一踢,蹬在墙上,籍此加速,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飙过涌上来的普通教众,直取核心的三名术者。
为首的三元巫者,持咒不动,剩下两名二元术者一齐起身,各自拔出一柄血魂邪匕,携手冲向陆云樵。
陆云樵闯过十余名黑袍人,落在地上,立即抬手一弹指,似乎动用了某种战技,指尖空气震动,被压缩的指劲破空而走,如弹丸、似箭矢,直接打穿冲到近处那名二元术者的肩膀。
“砰”的一声,术者肩头爆开,骨碎坍陷,鲜血喷出,直接一声闷哼,足下踉跄跌倒。
后头那名术者一惊,脚下本能停顿,陆云樵趁势前扑,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腿扫出,直接将人踹飞出去,足下不停,踢出的重腿在地上一点,身子伏地,如同矫捷的猎豹,冲向依旧盘坐在远处的三元巫者,右掌握拳,重重轰出。
“哼!”
黑袍巫者一声怒哼,不动不闪,竖起两根手指,身前陡然出现一片黄绿色的浓雾,将自我身形彻底遮掩。
陆云樵不管不顾,继续轰上,拳风呼啸,搅得浓雾一散,但黄绿浓雾好像活物一般,自行汇拢上来,挡在前头,如同墙壁。
拳头与黄绿浓雾一触,仿佛碰到了腐蚀性酸液,陆云樵剧痛难当,连忙撤拳,赫然见拳上鲜血淋漓,表皮被蚀伤厉害,露出血肉。
……好歹毒的咒法!
邪雾厉害,陆云樵只能收手,瞬间又意识到此刻有进无退,正要忍痛再攻,后头两名二元术者已经爬了起来,携手攻来。
后身劲风袭来,身前浓雾不散,三元巫者双指维持防御,左掌一扬,身前又凝出三枚黑光之箭,就要飙射而出。
腹背受敌,陆云樵瞬息陷入死地,正要拚命,外头忽然一声巨响。
“轰!”
十余名的邪教徒转头看去,却见门外地面猛然裂开,三支形似刀刃的利爪,破土而出,长度约莫有一米五,爪上碧蓝色的暗光,明显暗藏剧毒,赫赫声威,邪教徒为之一乱,还弄不清那是什么,三支利刃陡然飙起,直接斩破半开的大门,直线冲入,一路破开地面,在地上割出三道长长的裂缝。
利刃狂飙之速,破碎的大门还未落地,三爪已来到房中,一路上遇物即斩,锋锐无匹,无论是桌椅,还是避走不及的教众,都被切得支离破碎。
一声声惨呼、厉嚎响起,鲜血飞溅,残肢滚落,从中断开的身躯,死不瞑目的头颅与断手断脚,落了一地,流淌的鲜血汇成血溪。
先前被踢飞的二元术者,正狞笑冲向陆云樵,被身后的动静与惨叫所扰,惊愕回头,看到眼前一幕,本能想避,却慢了一步,直接被刀爪切过,大卸八块!
白夜飞精准召唤来的土蜘蛛幼体,一路斩杀,恰恰好从陆云樵身边擦过,攻向三元巫者。
方才还胜券在握,一脸得意的三元巫者,眼中闪过惊愕,连忙散去浓雾与黑光箭,双掌拍地,向旁边横挪数米,避开攻击,亦再不敢托大,中断术式,站起身来。
直线飙过的土蜘蛛幼体,斩穿另一侧墙壁,消失在黑夜之中……
“可恶!哪里来的罪人,阻挠神圣的仪式!”
三元巫者勃然大怒,看向异物出现的门外,不见人影,转头瞪向陆云樵,预备先解决眼前这个,再去搜寻外头的操纵者。
然而,还没等三元巫者抬手施术,室内陡然一热,温度狂飙,仿佛化作瓷窑砖厂,热风直袭而来。
三元巫者神色一凝,发现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火鸟,长腿类竹,其声如吼,羽毛介乎火焰与实体之间,似幻似真。
火鸟骤然出现,悬浮半空,周身热力迫出,逼向四方,然后一声嘶吼,双翅一阵,绕圈而飞,双翅每一下拍动,更有一连串火焰洒下,触物即燃。
这阵火雨,焚人灼物,烧得室内的黑袍教众焦头烂额,刚才土蜘蛛一轮纵走,直接砍杀了不少邪教徒,幸存的那些走避不及,大多浑身浴火,惨叫不绝。
有人想要逃跑,但火鸟飞行奇速,转瞬就绕场数圈,所洒火雨更是烧得厉害,将整座房子化作一片火海,想逃也没有路可走。
肩头受伤的二元术者,被火焰阻路,看情况不妙,强忍肩伤,单手结印,口中默唸咒语,凝出一团水气,使用二元术法“凝气化水”,想要藉此灭火。
想不到的情况是,火鸟洒下的流焰,竟分毫不受水气影响,被雾气覆盖上去,别说没有熄灭,甚至不曾有分毫减弱,反而轰然一声,猛地爆燃,将他卷入其中,整个人被烈火吞噬,成了一个惨嚎的火人。
沾染血肉,火焰生出奇异变化,如同火上浇油,烧得更旺,二元术者连挣扎、抵抗都来不及,顷刻被烧成一具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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