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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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楠把乔太爷生病的事告诉了唐绍钧,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但唐绍钧转头就和林郁说了。

林郁闻言,也没什么表示，神色很平静、态度很自然的回答了句“哦,这样”。

他心底到底想什么，唐绍钧既猜不出，也不会去猜，林郁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他，不愿意他更没必要去探究。

用过饭,乔楠就识趣说要走,林郁和唐绍钧送他出门。

乔楠去车库里开车，唐绍钧突然想到什么,朝林郁道：“秦姨带来的东西,你不想要的话,不如现在让乔楠捎回去？”

林郁起先没答,揪着旁边的树叶子想了一阵,才摇头。

“算了,留着吧。”

“嗯？”

“她也是好心。”

看林郁这样答，唐绍钧也没多问。

于是林郁也就把后面半句吞了回去。

——这档生意,从前我妈也有份。

大铁门打开,车缓缓驶离，车窗降下，乔楠伸出只手，背对着他们扬了扬,示意自己这个电灯泡终于走泡了。

林郁有点好笑的问：“怎么后来变成他做饭了。”

唐绍钧瞄一眼，“该。”

林郁：“别说，他做的也还挺好吃，和你差不多。”

“以前大家排班做饭，都是一个厨子教出来的，也是同一批人吃，口味也统一。”

“啊？”林郁有点惊讶，“排班做饭？”

唐绍钧：“武馆的规矩。”

两人在庭院的长椅上坐下，夕照绵绵，唐绍钧给他讲了些从前的事。

林郁听的啧啧称奇，唐家班规矩之严，连唐绍钧这个亲儿子也没讨到什么好，反而还多了许多责任。

难怪会造就现在这样的性格。

逆境成才，穷养崽还是有点道理的。

林郁默默的反省起自己……慈母多败儿也。

可他本来也不是按照要“成材”的标准来养的，他能开开心心就是他妈最大的祈愿。

反观唐绍钧，这都一个多月没和亲爹说过话了。

昨夜唐妈妈还打了电话过来，私底下和林郁讲这件事情，想让他当个说客，问题是林郁老早就劝过了，要是能劝住，哪有今天。

唐妈妈自己不也劝不住唐威。

两人隔着电话线，都是同一种无言以对和无可奈何。

林郁心里都有点儿犯酸，他想和父母说话还没处说呢。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在外边呆着也怪冷的，两人回到室内。

室内烧了地暖，赤脚踩在短绒地毯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不光林郁喜欢，那几条狗也同样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吭哧吭哧的。

林郁就觉得热，换了身夏天穿的单衣，滚在地毯上，一手撸狗，一手玩手机。

不一会儿，有人从身后靠近，单手揽住他，将手搭在弧线优美的腰间，顺手捏了捏，“你……”

林郁转头，刚看过沙雕段子的笑意还含在眼里，“嗯？”

唐绍钧犹豫一下，“你是不是，长肉了？”

“………”笑容渐渐消失。

艹！

林郁抬脚就踹他，“你说什么！”

也压根没用力道，就是调情式的小打小闹，唐绍钧捉住他□□洁白的脚踝，归进怀里，非常老土的哄道，“冬天屯点儿肉，手感好。”

“呸！”林郁出离愤怒，“老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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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玩意，屯肉？你想我失业你说！”

“怎么会，不会的……”

“你走！”

老虎屁股可以摸，说大明星长肉不可以。

几条狗笑嘻嘻趴在旁边看热闹。

“……没有肉，我弄错了。”

“呵，现在就是诚信问题、人品问题。”

“…………”

怎么说都是错，从一开始就不该犯大明星的逆鳞。

唐绍钧扶额。

他百般道歉讨好，又抱着大明星亲了十下八下的，说了无数好话，才逃过了此劫。

事毕，林郁仍忧伤叹气：“完了，哪有大侠是胖的，年前我都不出门了，让武指来家里训我吧。”

唐绍钧指指自己，“我来。”

林郁也没想要别人，就一点都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想了想，他又问：“那开拍时间定好没，你这么不理你爸，也不是个事。”

提起这个，唐绍钧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是他不理睬我，我也没有办法。”

呸……明明相互的。

林郁心里呸呸呸，脸上一点都不表现出来，还说：“老人脾气犟，老小孩嘛，不管怎么样，公事你们总得谈起来，再拖下去就要过年了，等明年开拍，那会儿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数，你也不一定有时间。”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唐绍钧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耗在这个项目上，更何况他爸、他对象还异口同声要求他一起来拍。

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他之后的很多安排就要出乱子。

他没吭声，考虑了起来。

室内留下狗狗撒欢的叫声、电视机里角色的说话声，壁炉仍照着，火光泛在他侧脸上，显得沉静而深刻。

林郁没有打扰他，转头看起了电视。

是一部现代家庭剧，一家一双儿女，各有自己的生活，因为早年矛盾，相互从不往来，片中他们因为老人生病而重聚，在照顾老人的过程中，小心翼翼的接触彼此，化解矛盾，重构相亲相爱一家人。

林郁起先还在一帧一帧分析镜头，直到画面一转，医院里，穿白大褂的医生说：“你们要注意到，老年人记忆衰退，行为情感失调，性情像你们口中所述的那样‘不可理喻’，很可能就是患病前期征兆——”

滋啦。

画面戛然而止。

咦？

林郁转头一看，唐绍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看起了电视，并拿遥控按了停。

林郁不解：“怎么了？”

“他们在说什么病？”

“巧了，也说的阿兹海默症。”

唐绍钧一愣。

明明都知道是编出来的剧情，但他却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有点信以为真的意思。

林郁看他神情，明白他在想什么。

虽然着实有点离谱，但也不是没可能。

“打个电话吧，”林郁从他兜里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拨出一个号码。

唐绍钧真没想为这种事给他爸打电话，下意识就想挂了。

不过挂之前，他看清了屏幕，那是家庭保健医生。

林郁伸手摸摸他脑袋，笑眯眯：“问问。”

“…………”唐绍钧接过电话，还扫一眼旁边趴的两只德牧。

他觉得，林郁刚摸他的姿势和摸狗的姿势一模一样。

电话接通，他被分走了注意力，也就忘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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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医

生接了电话，还挺惊讶，听说他的担心之后，“啊？”了一声。

就这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唐绍钧先是听乔楠说他太爷爷有老年痴呆，后又看电视里这么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上不下的。

他看多了，很多事，就是这么来的。

医生每周都会去唐家，对唐绍钧他爸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其实内心觉得唐威肯定没这问题，他这人，完全就是单纯的性格有问题而已吧。

不过他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会检查一下，正好他明天就要去给唐威做理疗，明天出来就能给唐绍钧吃定心丸。

挂了电话。

唐绍钧转头，看林郁关切的看着自己。

林郁：“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说没问题，不过明天会再特意做个检查。”

“那就好。”

唐绍钧这时才觉得自己一惊一乍、大惊小怪。

回想医生的反应，他差不多也明白，他爸生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估计医生心里还在嘀咕着“就是脾气差，天生的”之类的话。

他觉得有点好笑，但又没去和医生取消这事，那样会更好笑。

唐绍钧伸手把身边的人搂进怀里，嗅着对方的气息，心里莫名静了下来。

林郁拍拍他后背，安抚道：“没事的，多查查也好。”

抱了一会儿，唐绍钧开口道：“我年轻的时候，觉得天大地大，哪都能闯，无所畏惧，可随着年岁渐长，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父母亲人朋友，乃至事业本身，都好像变成了重担，四方天地被限制的越来越狭窄，获得越多，责任就越重，这些事，我年轻的时候都预见不到。”

“觉得太累了？”

“偶尔。”

林郁抬头，摸摸他下巴，“你要剃胡子了——累就休息一会儿，万事有两面，你要知道，有人想负责都没处去。”

唐绍钧知道他意思，略有些抱歉，“我不该说这个。”

“那你就没地方说了，”林郁道，“你还是和我说吧，不然就坏事了。”

唐绍钧笑了下，低头在他额前印下一吻。

是啊，不然和谁说呢。

林郁道：“白天我看剧本，里面有句台词，说轻剑快马是少侠，肩扛道义是大侠，要做大侠嘛，攻关难度高一点也应该。”

唐绍钧很听劝：“嗯。”

“所以说，大侠，和你爸闹脾气是对的吗？”

“不对。”

“那下次还不理他吗？”

“理。”

这就对了，枕边风有效，古人诚不欺我，林郁顿时大为满意，伸手，摸了摸唐绍钧的脑袋，感觉自己对象此刻分外英俊。

正当他想凑上去香一个的时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是唐绍钧搂着他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了地板上。

林郁：“？”

“汇仁X宝还没到呢。”

唐绍钧严肃道：“你当我是老七？”

六条狗，姓名简单粗暴，依次叫老一老二……到老六。

林郁尴尬的背过手，被看出来了呢。

“没有，”林郁拿出能上电影节的演技，义正言辞，“怎么会呢，明明你最大！”

唐绍钧眯眼看他一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要被扫黄打非的东西，突然勾了下唇，“真的？”

“嗯嗯！”

林郁急于撇清嫌疑，以至于被握住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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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探时，整个人都“！！！”了。

唐绍钧低笑：“现在可以再说一遍。”

“…………”

地暖的温度突然噌的一下蹿到了顶。

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不休，浑身上下每一个毛穴都在争先恐后的迸发着愉悦和羞赧。

在情人的眼中，严冬旋即化为盛夏，迷离绚烂的繁花在眼前尽数铺陈开来，令人头晕目眩，忘乎所以。

六条狗集体呆了一下，随后夹着尾巴逃窜。

室内便只余一双交/缠的璧人。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纸巾入篓，唐绍钧用行动证明完自己，问：“订单来得及退款吗？”

“………”林郁嘴硬，“不退，物极必反也是病！”

唐绍钧为了林郁的面子尝试忍了两下，没忍住，大笑起来。

他在哪儿捡到这么一大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