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峥,自然不知道白无渊的目的十分简单,那就是看戏。
他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将此事放一放,给那车夫使了个眼色,继而便转身出去了。
待得回房之后,顾九还在睡着。
见小姑娘恬静的睡颜,秦峥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原先的那些冷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柔和。
秦峥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睡容,继而回到了外室坐下,将方才车夫给的信件拆开来。
信的确是白无渊写的,他在信中详细的写了自己的计划,并且表明要来个双管齐下。
一明一暗,配合行动。
对于白无渊信中的真伪,秦峥倒是丝毫不怀疑,只是让他神情冷凝的。却是信上的另外一件事。
红莲教……
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秦峥才想到这里,就听得内室传来顾九迷迷糊糊的声音:"夫君?"
小姑娘睡的不踏实,醒来只见自己不见秦峥。
听得她话中带着的不安,秦峥将信件烧了。一面应声道:"我在。"
秦峥的声音,让顾九瞬间便踏实了不少。
秦峥见那红彤彤的火苗席卷着整张纸,待得将之烧成灰烬之后,方才慢慢的熄灭了。
火光映照在他的眼睛里,也添了几分冷意来。
顾九听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地从睡梦中醒来。她趴在床边往外看,正好对上地上那烧完的纸张,因着才燃烧过,所以上面还带着一缕红色。
只是那红色迅速的湮灭,唯独剩下了白的灰,就像是从未烧过一样。
顾九微微一愣,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将头转了过去。
秦峥若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便装作不知就好了。
谁知她才想到这里,就见秦峥的声音响起:"醒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把食盒里面的饭菜摆放在了桌案上,进了内室。
听得他的声音,顾九也不能再装睡着了,她点头应了,一面起身道:"还有些困。"
因着才睡醒。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软糯。
秦峥闻言,神情越发的柔软了下来:"阿九乖,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这声音太过温柔,让顾九的心都跟着沉沦了下去。
她弯唇笑了笑,一面将胳膊伸了过去:"那您抱我过去。"
顾九原本是想撒个娇,谁知秦峥竟然真的将她给打横抱起,声音里满是纵容的笑:"夫人命令,却之不恭。"
被他骤然一抱,顾九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惊呼一声道:"您还真抱啊。"
她开玩笑的!
奈何秦峥却没将之当做玩笑,他当真将人抱到了椅子前坐下,带着几分调侃笑道:"夫人这般轻,抱着又何妨?"
他倒是不害臊。
顾九却是害羞的,她低头呐呐道:"那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幸好这房中只他们二人,否则让旁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顾九的思想倒是十分守旧。
见小姑娘害羞了,秦峥低低一笑,也不再逗弄她。而是将人给放了下来。
在顾九想要去踩地面的时候,秦峥却又阻止了她,揉了一把她的发,轻笑道:"别动,我去给你拿鞋子。"
得了他这话,顾九才想起来自己还赤着脚,她咬唇应了,等到秦峥拿回来鞋子之后,又蹲下身来给她穿上。
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顾九耐着羞赧,心中却是甜蜜异常。
驿站的饭菜都十分寻常,不过顾九奔波这几日,原本就没吃好,现下吃上正常的饭菜,已然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
待得吃完饭后,她又有些昏昏欲睡。
秦峥见状。便哄着人上床休息,谁知顾九却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强撑着精神道:"夫君可知白大人也在城中么?"
她这话一出,秦峥则是眉眼一凝。旋即睨了她一眼,轻笑道:"你说呢?"
乘坐的马车都是白无渊的,秦峥得多傻才认不出来。
听得他这话,顾九顿时有些心虚,讪讪地笑道:"唔,您知道呀。"
他不知道才怪呢!
秦峥心里腹诽了一句,面上则是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难不成夫人要给我解释么?"
闻言。顾九越发觉得心虚不已,呐呐道:"唔,您不是说不追究了么。"
秦峥自然是不追究了,这小丫头先前哭成那个样子,他哪里还敢追究?
不过吓唬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然而大理寺卿秦大人,如今就连吓唬人都轻飘飘的:"下不为例。"
得了他这话,顾九顿时笑的眉眼弯弯,重重的点头道:"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她说到这儿。复又道:"您差点打断了我的话,我是想跟您说别的事情。"
见顾九眉眼里的正色,秦峥也收敛了笑意,温声道:"什么事?"
顾九斟酌了一番,到底是从邓县的事情讲起,蹙眉道:"你从邓县走后,那里便出事了。"
她将那无间之毒的事情讲了,因怕秦峥担心,故而略过去了当初的解毒过程,只是简略的带过去,着重说了之后的事情。
"在矿山上发现的那具尸首,身上图腾乃是红莲教的印记。这一点师父跟白大人都可以确定,可蹊跷之处便在这里,白无渊如何知道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总觉得白无渊是一个受害者,可随着秦峥他们被这人给带入了布好的局里面。顾九才发现这人的心机十分深沉。
而这样的一个人,他跟红莲教会不会有关系?
顾九的疑惑,也是秦峥一直在追查的。
此时听得她这话,秦峥先是拧眉思索了一会儿。继而轻声道:"放心,不管他抱着什么想法,只要波及不到我这里,便都无所谓。"
可若是干扰到了他。那秦峥便会让他知道,大理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这话一出,顾九方才踏实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道:"您知道这事儿便好了。我只是担心。"
顾九的担心,秦峥自然明白,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信我。"
他不愿意让顾九担忧自己。
顾九应声,却又想起一件事来,沉吟道:"还有……春晓姑娘。"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总觉得,那白无渊跟春晓姑娘之间没那么简单,他身上戴了一个配饰,与春晓姑娘的模样相似,今日见他珍重的很。"
自从白无渊在马车上把泥咕咕戴到身上之后,便再也没有摘下来。
顾九心中了然,知道白无渊心中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坦然,不过却因着不熟悉,所以没有多问。
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有些奇怪。
按着当初秦峥所讲,那春晓跟白无渊之间,应当是互相有情的,怎么现下瞧着白无渊的模样,好像不止如此呢?
想到这里,她又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春晓姑娘会不会是被白无渊给藏起来了?"
否则的话,怎么京城中再没见过她了?
她这话一出,秦峥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不曾。"
"您怎么那么确认?"
秦峥睨了她一眼,道:"傻丫头。"
春晓身上的谜团还没解开,大理寺纵然肯放过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任由她消失不见?
念及此,秦峥到底是跟她解释了一下:"她从白无渊处离开,不见了。"
只不过,并非真的彻底不见,只是白无渊找不到而已。
这话一出,顾九顿时诧异道:"居然不见了?您怎么知道?"
后一句话,则是小姑娘质问他的。
见状,秦峥不由得失笑,道:"我着人盯着她呢,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