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黑衣人一拥而来,人人手持一把两米长的陌刀,横刀胸前,一时寒光大作,将赵靖宇团团围在中间。
皎洁的月光落在这群黑衣人身上,如同七个鬼魅,每个人的眼睛里透露出视死如归的杀气。
赵靖宇发现他们握刀的动作几乎一致,脚步也很有章法。
奇怪的是除刚刚那名黑衣人外,其余人身上没有任何武者气息。
一个普通人要想杀一个武者,就好比鸡蛋碰石头找死。
即便这样,赵靖宇也不敢松懈,这群人的身体素质明显与普通人不一样,很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把你刀借我一用!”
赵靖宇没有回头,他一边盯着七人,一边伸手向完颜如雪要她手上的那把刀。
落地无声,赵靖宇疑惑之余往后一看,人却不在后面。
忽然,一道身形闪过,踏着轻快的步伐从众人眼中略过。
只是呼吸吐纳之间,那名被赵靖宇踹过的黑衣人脖子上多了一把刀,持刀之人正是完颜如雪。
那名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其死死压制住。
速度快的令所有人都咂舌,领头的被制服,剩下的黑衣人也都不敢妄动。
又是让赵靖宇“啪啪”打脸的一幕。
“说,你们是谁的人?”
赵靖宇冰冷的声音如尖刀一样刺进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却冷冷一笑,大义凛然的说:“今日我技不如人我认栽,刺杀一事由我一人组织,要杀要剐随你们。”
赵靖宇前面挡着七个人,在没有得到黑衣人的命令前都持刀与他对峙。
“我不杀你们,我就想了解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又怎么认出的我?”赵靖宇问道。
“你不必惺惺作态,来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哎呀,你怎么就不听劝,我真不杀你们,告诉我幕后主使,我放你走,对吧郡主!”
完颜如雪一脸不爽,她还打算押回去审一审,可赵靖宇直接把路堵死了,也只好舔舔嘴唇点点头说:“按他说的。”
黑衣人大笑一声,声音陡然一变,厉声呵斥:“赵靖宇,你身为梁国世子,不想怎么为国尽忠,却在敌国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愧对梁国子民,愧对官家,既然我等今日诛杀不了你这个叛国贼,也只好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只见黑衣人全身一颤,闷哼一声,随即便倒地不省人事。
其余黑衣人也都在顷刻之间全部倒下。
赵靖宇心中一紧,赶紧掀开那人的黑布,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映入眼帘。
借着月光,黑衣人嘴边缓缓流出一团黑血,其余黑衣人也都是这个症状。
完颜如雪收剑入鞘,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平淡的说道:“他们嘴里含了毒药,都是服毒自尽。”
“看来他们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杀我。”
“你干什么?”
完颜如雪见赵靖宇在黑衣人身上摸来摸去,颇为不解。
“他们不像普通的杀手,我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赵靖宇边说边在黑衣人身上捏捏摁摁。
突然,黑衣人内衬里有个硬物引起他的注意。
原来里面藏着一枚令牌,这块令牌呈椭圆形,铜制,最中间刻着一个凸出的“刘”字,背面也是如此。
令牌表面的颜色失去了原有铜制的光泽,有点泛绿色,还有几处跟污泥一样的黑点,看样子这令牌已经有年头了。
“你认识上面的‘刘’字吗?”赵靖宇将令牌递给完颜如雪。
她端详了半天,最后也摇摇头。
“我虽然不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但我知道这群人来自哪里?”
完颜如雪走到一个黑衣人跟前,踢了踢掉在地上的陌刀。
“你认识?”
“我曾经和你们边军打过几次仗,他们用的大多是这种两米多长的陌刀,就是不知道和这个令牌上的‘刘’字有没有关系。”
赵靖宇站起来看了看手里的令牌,“你的意思是这群人都是梁朝边军?”
“你们梁朝不是被灭了,怎么还有人要杀你?”
赵靖宇想都没想,嘴里蹦出两个字:“南梁!”
“嗯,那倒是,看来你名气挺大啊!”完颜如雪打趣道。
赵靖宇想起了老头,这块令牌或许他能认识。
“走吧,待会别被夜巡士兵瞧见。”
收起那块令牌,两人迅速撤离现场。
走在路上,完颜如雪想起刚刚被保护在身后的一幕,嘴角微微一笑,将剑抱在胸前跟在赵靖宇身后。
摁了摁怀里的令牌,赵靖宇内心再次掀起波澜,他想起黑衣人说的那席话真是气到肝疼。
首先他一没有做对不起梁朝的事,只是想安静的活下去,这有错吗。
二自己原主的这幅身体常年宅在家中研习武艺,基本没有得罪过谁,边军为何找自己寻仇。
三愧对官家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理由也算理由。
就算他是世子,可梁朝世子多如牛毛,皇子更是一抓一大把,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愧对官家。
退一步讲开城门投降北元的人是官家,不是他。
这古代人“莫须有”的罪名真是信口雌黄。
“能够知道你是谁,并准确的找到你,这几个梁人背后应该还有同伙!”完颜如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
赵靖宇看了她一眼,又从怀里摸出那枚令牌,左右翻看除了刻有“刘”字之外并没有看出其他特别之处。
“这伙人的背后势力应该很大,很可能会是我们认识的人,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弄清楚那块令牌的事。”
完颜如雪见赵靖宇拿出令牌又收了回去,便好心提醒道:“要不然让我爹爹帮你调查这枚令牌的来历吧!”。
“嗐,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太师,我自己查查就行。”赵靖宇放好令牌,轻松地说道。
“你担心我爹也牵扯其中?”
“嗯!”
“你说话可真直接,回头我就跟我爹说!”
完颜如雪嘴巴翘得老高,好像不满他对父亲的怀疑,又喜欢赵靖宇的坦率。
“那你可要一五一十说了,戳我屁股那段可不能省,那是精髓!”
赵靖宇打赌这妞不会说,她不会作无把握的事,最多自己暗中调查。
“你好不要脸啊!”
“你知道上京城哪里的铁匠铺最好吗?”
完颜如雪蹙眉微皱,思考一会回答:“我倒认识一个铁匠铺,老板人好,我这把剑就是那里铸造的,改天我带你去。”
“有劳郡主了。”
“恶心,你是要做兵器?”
“不做兵器赤手空拳以后还怎么英雄救美!”
完颜如雪鄙视了他一眼,刚刚明明是自己控制了头目,在他嘴里倒成了救自己。
赵靖宇的这件兵器最大的特点就是便携方便,它藏于袖口之中,进可攻退可守,除此之外,还能耍帅。
有件趁手的兵器非常重要。
虽然他现在有了小弩枪,但这只能在关键时刻与敌人拉开距离时当暗器使用,近身搏斗还是需要一件像样的武器傍身。
就比如刚刚和黑衣人交手,一上来就落入下风,被对方的剑气步步紧逼,走位被封的死死,毫无招架之力。
“你那兵器长什么样?”
“等做出来后你就知道了。”
完颜如雪举举她手中的剑,霸气的说:“没事,以后谁欺负你找我,我替你收拾。”
“你一堂堂女将军,又是郡主,我可不敢使唤你!”
“那我如果出现危险了,可不可以使唤你嘛。”
刚刚还冷酷霸道的完颜如雪,突然就跟小绵羊一样,说话声音如妲己,撩人心弦。
“你都打不过,那我去了不就送人头。”
赵靖宇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的完颜如雪一阵肝疼,刚刚白表演了。
月光下,两道身影忽远忽近,在地上拉的老长,好似一对情侣,又如一对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