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快要被捣碎的药材,赵靖宇自顾自苦笑一番。
这个配方还是当初自己上医科大学时,在图书馆无聊之中,翻阅一本名叫《黄帝内经》的药书里看到的配方,一开始觉得有趣,一笑而过。
后来又在某点一位小说作者的书中找到了同样配方,当时他联想起自己在那本《黄帝内经》看到的内容,索性有意记下,没曾想现在倒派上用场。
配方照着脑海中的记忆配置没错,就是不知道成品效果怎么样。
《黄帝内经》上只有配方,至于药效写的模糊,而且都是文言文,记不太清楚。
至于那本小说,可恶的作者居然写到此处就太监了,简直让读者有一种顺着网线摸到作者家中揍他一顿的冲动,评论区999+的消息都是喷作者不仁义。
赵靖宇就是当时愤青中的一员,他当时就发评论要开直播用这汗苗喜雨散给作者来一瓶,看看什么反应。
底下一堆兄弟为其点赞,竟然有人打赏一万块钱愿意赞助他。
当然最后他没这么做,白嫖了一万块。
赵靖宇将臼放在工具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黄油纸包,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桌子上。
然后拆开细麻绳,露出里面如黑炭一般的麝香,别看只有小小的三钱重量,这玩意在这里跟可值钱了,一钱卖到十两银子,相当于一户普通人家两年的花销。
古代一钱等于十五克,三钱就是四十五克。
两岁的雄麝鹿开始分泌麝香,十岁左右的雄麝鹿分泌的麝香最佳,一只麝鹿一生只能分泌出五十克的麝香,他这里的三钱都快赶上一只麝鹿一生的量了。
古代人天天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所以对狩猎需求很大,不管什么动物,只要能吃就行,导致野生麝鹿数量越来越少。
物以稀为贵,麝香自然水涨床高,寻常小一点的药店根本没有这种药材。
要不是当初赵靖宇利用元武宗赏赐的钱,一咬牙买下城东那间大药铺,他也没这么容易搞到这弥足珍贵的麝香。
药房掌柜听说老板要麝香,开口就要三钱,脸色简直比张飞还要黑。
药铺内存货一共就只有五钱,一下被拿走一大半,搁谁心里不肉疼。
赵靖宇就想不明白,古人替老板打工都这么宵衣旰食,搁现代可不一样。
有句话他至今还印象深刻:“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个麝香呈颗粒状,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赵靖宇低头闻了一下,不刺鼻也不好闻,总之这种香味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三钱麝香并非全部加进去,这样太暴殄天物了,赵靖宇只挖取了大概半钱左右,其余重新包好放进桌边的药盒里,以备不时之需。
随后他抱起臼又用捣药杵捣了一会,让麝香与其它药材充分融合,直到黑色完全融入,整个臼里的药材呈现灰色时,汗苗喜雨散才得以告成。
在制作过程中,原先整个屋子的空气中到处飘着一股比较难闻的中草药味,但在麝香的中和下,变得异香无比,就如同少女们腰间别的香囊。
这也是赵靖宇要加入麝香的原因之一。
他小心翼翼的将汗苗喜雨散倒在黄油纸上,然后掏出一个空的小蓝瓶子,准备将药倒进瓶子中。
忽然想起试试药效,赵靖宇有些犯愁,总不能把那两货叫过来试药,万一
还不能自己试药,更万一
就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隔壁李寡妇家响起了几声犬吠。
李寡妇的丈夫在一次战争中丧生,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倒也特别不容易。
长相方面姿色平平,属于耐看的那种,也不到处勾搭男人,恪守本分,难怪李荣基常常作壁上观也是有几分缘由。
不过李寡妇的丈母娘何氏是个十足的大嗓门,泼妇骂街的性子,只要她一开口,方圆五里内的四坊五里都能听到声音,活似低音炮。
有一次一个醉汉欲借着酒劲调戏她儿媳,何氏知道后,抄起一铲子的粪便泼到那醉汉的脸上,直接把醉汉的酒劲干醒一大半。
这还不止,她扯起大嗓门怒骂醉汉,关键字字不带脏字,真是一大奇观,没点文化还真听不明骂的什么意思。
这不图省事穿着木屐,在晒衣服的何氏发现了一丝异样。
一直乖巧无比的田园老母狗突然夹着尾巴,走路七歪八扭,还上下一颠一颠,就跟喝了酒的醉汉一样来到她跟前,正要开口骂狗。
老母狗却伸出猩红的舌头,一边用身子使劲蹭何氏的小腿,一边猛舔她的脚指头,反正也不嫌味大,舔的那叫一个尽兴,哈喇子流一脚。
活了大半辈子的何氏哪能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猫腻,她一脚踹开老母狗,双手叉腰,老脸黑如包公,二话不说,扯着嗓子朝天开喷:“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连我家老黄都不放过”
那话是越到后面越难听,真乃妙语连珠。
赵靖宇连打几个喷嚏都没消停。
“这特喵的喀秋莎吧!”他悻悻然骂了一句。
不过从老母狗的反应来看,这个汗苗喜雨散算真正的大功告成了。
他迫不及待的将剩下的汗苗喜雨散装入蓝瓶子里,盖好塞子又倒过来检查一番,看看会不会漏出来,然后才放入怀中。
就在赵靖宇嘚瑟之际,一个转身却吓了个激灵。
一袭白衣、头戴垂纱斗笠的陈安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口,右手还是持着他那把古色长剑,端正的站着。
见赵靖宇如此反应他却不奇怪,简洁明了的说道:“太子殿下找你一叙。”
字数拿捏的刚好八个字,多一个语气词都嫌金贵。
“陈兄,你怎么每次走路不出声,这样可不好,没心脏病的人都要吓出心脏病来。”
赵靖宇简单收拾下工具桌,还不忘提点一番。
“对了,下次晚上我做运动的时候千万别找我!”
“为何?”
“算了,年少无知!!”
这个陈安泰就跟个幽灵一样,走路无声,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要不是看他主子是太子份上,赵靖宇真想给他喷点汗苗喜雨散。
好好欣赏北元第一剑客搔首弄姿的样子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大概会特别有趣。
“我行事一向如此,你在笑什么?”
陈安泰见赵靖宇脸上露出一丝贱笑,语气仍旧冰冷的问道。
“额,我想起高兴的事情了!”
赵靖宇尴尬的憋住不笑,利用关门的间隙将脸别了过去,但还是忍不住偷笑一波。
“什么高兴的事情?”
“隔壁李寡妇家的母狗发情了。”
“”
赵靖宇看不到此刻陈安泰的脸部表情,应该会是一脸黑线,要么会说这人脑子有坑。
“我看你一直笑,你都没停过。”
“是真的,隔壁李寡妇家的母狗发情了,要不我带陈兄去观摩一番?”
“没兴趣!”
两人从后门而出,并排走在街道上。
“见太子殿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陈某希望赵公子能够认真对待!”
“陈兄,作为有过行医经验的我,是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再好笑的东西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要么陈兄随我去李寡妇家看看?”
赵靖宇不是装,一是联想起母狗的表现而被逗乐了,二是想到给陈安泰喷点汗苗喜雨散后的情形,忍不住就笑了。
试想北元第一剑客在大街上热舞是怎样一番盛景。
陈安泰当然不会知道赵靖宇心中所想之事,只是觉得他一直在笑,不像一点要去见太子殿下的样子。
见赵靖宇还这么说,他只能缄口不谈,虽然他很想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