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静私密的后花园里,唐婉儿和春燕坐在凉亭下,悠闲地品茶、聊天。唐婉儿端着盖碗轻轻喝了一口,“镇抚司有些日子没找过咱们了吧?”
春燕说:“从上次小姐去见罗大人,到今天刚好一个月零三天。”
唐婉儿放下茶碗,微笑着说“肯定是忙着抓捕脱罪的人。”
“小姐刚好借这段时间把生意都理顺了一下,现在咱们的买卖是风生水起。”
“就像四季变化一样,不可能总是清闲,我感觉很快就会有事了。”
杜文海从月亮门走进来,神色匆匆,来到凉亭边,对唐婉儿说:“小姐,山东那边传来消息,盐使司的都转运使被撤换,理顺好的关系又被破坏了。”
唐婉儿神情一怔,“这个都转运使到任还不到一年,怎么就撤换了?”
“不会是针对咱们的生意吧?”春燕面露忧虑。
唐婉儿沉思片刻说:“咱们的私盐生意有尚璟林做后盾,什么人敢跟东厂抢生意?胆子也太大了。”
杜文海问:“私盐生意怎么办?”
唐婉儿若有所思地说:“不要停,我倒要看看对手是什么人。”
“好,在下去安排好。”
“给尚璟林送个信,我要跟他见面。”
“这就去安排。”杜文海说完匆忙离开。
一个伙计匆忙跑来,“小姐,镇抚司有消息,请小姐尽快过去。”
“看来是有重要案件了。”唐婉儿对春燕说,“准备马车,马上去镇抚司。”
(2)
唐婉儿匆忙赶到镇抚司内堂,罗杲、王梓骞、袁斌、弦子四个人都在。
王梓骞见唐婉儿进来,向罗杲双手抱拳,“启禀大人,有唐小姐参与的案件,属下就请求退出。”
罗杲面露不悦,看着王梓骞问:“为何?”
“属下仔细梳理了唐小姐参与的案件,从倭国贡使被杀,酒楼失火案、到皇木厂爆炸等等案件,唐小姐从这些案件中获得巨大利益,她跟镇抚司合作就是为了生意。”
唐婉儿冷笑道,“想不到王捕快竟然偷偷调查我的生意,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从这些案件中都获得不少利益,但是这跟你参与案件有何关系?”
王梓骞把胸脯一挺,振振有词地说:“我不要跟假公肥私的人合作。”
“你的借口未免有点冠冕堂皇了,我是商人,肯定要抓住机会赚钱。”唐婉儿被气乐了,对罗杲说,“罗大人,当初有约定,如果王梓骞不参与,合作就终止。”
王梓骞气得不行,“你为何要揪着我不放,我不参与也不影响你跟镇抚司的合作。”
“我就喜欢揪着你不放,怎么样吧?”唐婉儿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神态。
袁斌和弦子看着俩斗嘴,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罗杲对王梓骞说,“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参加案件,否则就进诏狱死牢。”
“看来你是不想跟唐小姐合作了,”弦子拔出腰上的短刀,伸到王梓骞面前,“去死牢太麻烦,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
“你们就这么盼着我死?”王梓骞一脸的忿忿不平。
罗杲严厉地说:“你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赶快决定。”
王梓骞叹了一口气,“哎,好死不如赖活。”
罗杲对弦子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案件情况。”
弦子拿起几份舆情通报,“四年前密云县令贺永辉突然神秘失踪,一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奇怪的是今天上午,突然出现在德胜门,身上还穿着官服,但是人却有些痴呆,说不清话。”
王梓骞不以为然地说:“一定是被人绑票又逃了出来。”
弦子说:“如果是绑票应该会有赎金要求,但是贺永辉失踪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罗杲接着说:“当年贺永辉失踪后,镇抚司曾参与调查,这个贺永辉有个特殊身份,他是本朝的第一个传奉官,失踪后有人猜测可能跟这个有关。”
“贺永辉是传奉官!”唐婉儿神情一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罗杲看着唐婉儿问:“唐小姐有什么想法?”
唐婉儿摇摇头,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唐婉儿心里想的是杜文海说的事,罗杲提到传奉官,她马上意识到山东盐使司的都转运使调换,很可能也是传奉官。
王梓骞好奇问:“什么是传奉官?”
袁斌解释道:“历朝历代的官员都是经过考核、选拔、廷推和部议等严格过程才得以提拔任命,当今圣上却开创先河,登基没几天就绕过吏部,直接下旨任命这个贺永辉做了县令。”
弦子接着说:“此后宫中经常传旨任命官员,此举严重破坏了官员的升迁体系,朝中大臣都对此都深恶痛绝,把这些由宫里任命的官员称为传奉官。”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贺永辉在宫里有很硬的关系。”
弦子说:“这个贺永辉原来是个僧人,就因为会些法术,受到宫里有些人的喜欢。”
袁斌分析说:“从目前的情况看,贺县令的怪事或许与传奉官有关,可能是有人痛恨其破坏了官场规则而整治他。”
唐婉儿摇着头说:“我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大。”
罗杲问:“唐小姐认为会是什么情况?”
“现在还不好说,建议从贺县令失踪前判过的案子入手进行调查。”
“好,袁斌负责调查贺县令审判过什么案子,弦子和王梓骞去找贺永辉,看看能问出什么线索。”罗杲对唐婉儿信任有加,相信唐婉儿提出调查方向一定有她的根据。
(3)
唐婉儿快步走出镇抚司衙门,向停在门口一侧的马车走过去,春燕站在马车边等候着。
唐婉儿走到马车边,春燕压低声音说:“小姐,尚公公回消息,约小姐去教坊司见面。”
“死太监去教坊司干嘛。”唐婉儿随口骂道。
“可能是为了遮人耳目吧。”春燕忍不住笑起来。
“我自己去教坊司,姑姑去准备二百两银子,到丐帮桑帮主住的附近等我。”
“好,小姐坐车去吧。”
唐婉儿刚要上马车,看见王梓骞和弦子牵着马从衙门口的侧门出来,随即说:“我骑马过去。”
唐婉儿走到王梓骞面前说:“把你的马给我用一下。”不由分说从王梓骞手里夺过缰绳,翻身上马。
王梓骞气呼呼地问:“你把马骑走,我怎么办?”
“你们俩坐马车,弦子也把那匹马给春燕姑姑。”唐婉儿说完,催马离开。
“这人也太霸道了,一点道理不讲。”王梓骞气得不行。
“坐马车更舒服。”
弦子倒是满不在乎,她发现王梓骞虽然桀骜不驯,却拿唐婉儿一点办法没有,真是一物降一物。弦子把马缰绳交给春燕,转身登上马车。
王梓骞只好跟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