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谭萍躲在莲花庵里养伤,在文妙真人和小道姑的调养下,箭伤很快好了,但是肚子却一天比一天,已经有些行动不便,谭萍算了一下,估计再有一个来月就要生孩子,暂时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在莲花庵待着,等生下孩子后再做打算。
在禅房里闲得无事,谭萍拿出王梓骞给孩子的银锁在手里把玩着,睹物思人,回想起在京城遇到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
文妙真人走进禅房探望谭萍,看到她手上的银锁,神情一怔,急忙说:“谭姑娘,可否把银锁给贫道看一下。”
“可以啊。”谭萍把银锁递给文妙真人。
文妙真人用手托着银锁,仔细查看了一下,娥眉轻轻抖动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看着谭萍问:“姑娘的银锁是从哪里来的?”
谭萍隐约感觉文妙真人知道银锁的来历,撒谎说:“这是孩子父亲给的。”
“啊—”文妙真人大吃一惊,拿着银锁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这么说他已经去世了?”
谭萍意识到文妙真人与王梓骞的关系不一般,急忙说:“真人误会了,这个银锁的主人并未去世。”
“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说丈夫病故了吗?”
“我夫君的确是病故了,因为不想让孩子出生后就没有父亲,就把孩子过继给了他小叔,这个银锁是他小叔给孩子的信物。”
文妙真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孩子小叔叫什么?”
“叫王梓骞,真人莫非认识我家小叔?”
文妙真人微微摇摇头,“你能详细说一下王梓骞的情况吗?”
谭萍略一沉思,从文妙真人的神情判断,与王梓骞应该不是仇家,可能关系很亲密,于是说:“王梓骞和我夫君都是公爹领养的孩子,所以他的身世我也不了解,只是有个传闻,说他是朝廷钦犯许执放的儿子,但是并未得到证实。”
谭萍边说边偷偷观察文妙真人的表情,发现真人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谭萍的心里忽然有个猜想,莫非眼前的文妙真人是王梓骞的母亲?只有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轻声问:“真人听说过王梓骞?”
文妙真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似是而非地问:“王梓骞现在在哪?”
“他是镇抚司的缇骑,现在应该还在京城,真人如果想见他,应该很好找。”
呃,文妙真人应了一声,把手上的银锁还给谭萍,随后一声不吭地走出禅房。
谭萍望着文妙真人的背影,几乎可以确定就是王梓骞的母亲,奇怪的是文妙真人为何不承认王梓骞是自己的孩子?莫非有什么隐情?
一个小道姑端着一盘桃子进来,把桃子放在桌上,对谭萍说:“师父说多吃点水果对孩子有好处。”
“谢谢小师父。”谭萍急忙问:“你们还经常去京城吗?”
小道姑点头道:“经常去,明天我就要跟师姐进城。”
“小师父能不能帮我件事?”
“施主有什么事?”
“我写一封信,小师父能不能帮我捎进城里去。”
“可以啊,把信捎到什么地方?”
“捎到北镇抚司,把信交给衙门口的衙役就行。”
“好。”小道姑爽快地答应,“师父的房间里有笔墨,要写信只能去师父的禅房里。”
“好吧,去真人的禅房。”
谭萍说完,与小道姑一起离开。
(2)
袁斌和弦子在镇抚司内堂商量着怎么向西厂交差,唐婉儿和王梓骞显然是抓不到了。
弦子对袁斌说:“镇抚司是锦衣卫的下属,又不是他西厂的,跟他们交什么差。”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罗大人被关押在诏狱里,而且他随时都有可能把镇抚司的人都抓起来。”
“汪直能把罗大人抓起来,但是万通达不会让他把镇抚司所有人都抓起来,汪直抓罗大人就是为了逼迫咱们帮他抓王梓骞和唐婉儿,所以他不会把罗大人怎么样。”
“就算不能把罗大人怎么样,也要想办法把大人救出来。”
弦子看着袁斌说:“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放过唐婉儿和王梓骞,去刘府前还誓言旦旦,一定要抓他们俩。”
“我是被唐婉儿感动了,她身陷危险中还总考虑别人,一个男人还不如女子仗义。”
袁斌话音刚落,一个校尉拿着一封信进来,把信递给袁斌,“袁统领,衙门口的衙役传递来的,说是一个道姑要把信交给王梓骞。”
袁斌接过信,信封上写着王梓骞亲启,急忙问:“送信的人呢?”
“已经走了。”
“知道了,你去吧。”
校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弦子好奇地问:“什么人给王梓骞的信?”
袁斌掂量着手上的信封,“写信的人肯定不知道王梓骞出事了。”
“打开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袁斌撕开信封,抽出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很秀气字,明日午时阜成门外十里客栈见。下面没有落款和时间。
弦子看着信上的字说:“从字迹看写信的应该是个女子。”
“没有落款,说明王梓骞熟悉写信人的字迹,这封信很可能是谭萍写的,我明天带人去把谭萍抓回来。”
“谭萍怀了王梓骞大哥的孩子,从时间算应该快要生了,估计谭萍要跟王梓骞说的也是这件事,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娘。”
“就这么放过谭萍?”
“好事做到底,王梓骞和唐婉儿都放过了,看在孩子面上,就放过谭萍吧。”
第二天中午,谭萍独自来到阜成门外十里地的客栈,装作要吃饭的客人,忽然听到旁边几个休息的衙役抱怨整天搜捕王梓骞和唐婉儿,意识到王梓骞出事了,写的信一定落在别人手上,吓得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