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静漂亮的后花园里,假山和翠竹环绕着一间雕梁画柱的凉亭子。
绸缎庄的段老板赤裸着上身站在凉亭中间,双臂张开,双手被两根绳索栓在两边的柱子上。
两个戴着面纱的年轻道姑,挥舞着长鞭,轮流用长鞭抽打在段老板身上,一鞭下去,白白的皮肤上就留下一道血印。
段老板很快被抽得皮开肉绽,不停地哀嚎着:“啊—疼死我了,仙姑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两个道姑对段老板的哀嚎充耳不闻,依旧挥舞着长鞭,抽打着他。
花园一侧的绣楼里,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窗前,泪流满面,望着凉亭中被鞭打的段老板。
文妙真人也戴着面纱,静静地站在女子的身后,望着窗外。
女子哭泣着说:“娘亲就是被他用皮鞭抽打而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只要他能改邪归正,求观音娘娘饶过他吧。”
“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很难改邪归正。”文妙真人说完转身离开。
文妙真人从绣楼出来,走到凉亭前,示意两个弟子停下。
段老板看着文妙真人,哀求道:“仙姑饶命,小的再也不敢用皮鞭惩罚任何人了,求仙姑饶过小的。”
文妙真人厉声说:“姑且饶你一次,如若再听到你鞭打女人,下次就直接取你的狗命。”
“再也不敢了,打死小的也不敢了。”
文妙真人对弟子说:“割下他的两根大拇指,让他永远无法再握鞭子。”
弟子答应一声,拔出腰上的短剑走到段老板身边。
段老板吓得大叫:“不要啊,小的发誓再也拿鞭子了。”
弟子不听段老板的嚎叫,麻利地用短剑削掉他的双手的大拇指,然后将捆绑手腕的绳索隔断。
段老板躺在地上,捂着双手大声哀嚎着。
文妙真人带着两个弟子转身离开。
(2)
王梓骞装扮了一个年轻女子,头上盘着发髻,手上拿着绣花的手帕,穿着长裙,迈着小碎步,来到阜成门内的弘慈广济寺,这座古老寺院元代被毁,刚重建不久,寺院的名字还是宪宗皇帝朱见深下旨赐封的。
因为在京城里面,寺院的香火很旺,前来上香拜佛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王梓骞夹在人群中走进寺院山门,然后径直来到大雄宝殿后面的圆通殿。
寺庙的大雄宝殿里供奉的都是三世佛,如来佛祖的前世、今生和来世,也是燃灯佛、释迦摩尼佛和弥勒佛。圆通殿里供奉的观音菩萨,比佛祖低一级,佛祖下面有四大菩萨,再往下是罗汉。
王梓骞跪在观音菩萨塑像前,双手合十,低声念叨了几句,随后磕了三个头,起身后从口袋里摸出写有祈愿内容的红纸,折叠成三角放在供桌上,又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转身离开。
从圆通殿出来后,王梓骞径直向寺庙山门走去。春燕远远跟着王梓骞,留意着他身边经过的每个人。
王梓骞出了寺庙后,沿着阜成门内大街往城里走,忽然看见旁边胡同里一个戴着面纱的道姑向他招手,王梓骞于是拐进旁边的胡同里。
年轻的道姑身边停着一辆马车,道姑一言不发,掀开马车后面的挂帘,示意王梓骞上车。王梓骞也不多问,急忙登上车,道姑也跟着上了车,前面的车夫立即赶着马车离开。
春燕看见王梓骞拐进了胡同里,快步赶过来,胡同里已经没有了王梓骞的踪影。
王梓骞坐在车厢里,怕被小道姑看破是假装的女人,用手帕遮挡着脸。
小道姑把一个布套递给王梓骞,示意他戴头上。王梓骞也不多问,把布套戴在头上,整个脸都被遮挡起来。
马车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在一个院落里停下,王梓骞被人拉着胳膊下了车,被领着进入屋子里。
头套取下来后,屋内光线昏暗,王梓骞感觉有点奇怪,屋内的装饰摆设跟见日本来的贡使夫人住的屋子差不多,看到对面一个戴面纱的人坐在榻榻米上。
旁边两个年轻的道姑手持锋利的长剑,突然架在他的脖颈上,王梓骞大吃一惊,轻声问:“我是来见观音娘娘的,你们这是要干嘛?”
文妙真人语气冰冷地问:“你是男儿身,为何要假扮女子?”
王梓骞急忙说:“在下是替同伴求观音娘娘的,她是位女子,因为身受重伤不能前来,听说娘娘只答应女子的祈愿,所以就装扮成女儿身。”
文妙真人示意徒弟收起宝剑,然后轻声问:“你替女伴求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她要求什么,让在下向观音娘娘传话,她是许执放的弟子,想请娘娘去见个面。”
文妙真人神情一怔,“她是唐婉儿?”
“是—”
文妙真人盯着王梓骞,情绪激动地问:“你叫王梓骞?”
王梓骞感到有些好奇,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莫非真是观音娘娘,点头道:“在下王梓骞。”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小时候的什么事?”王梓骞疑惑不解地问,不知道这个观音娘娘为何问这个。
“你是否记得父母长什么模样?”
“我三岁就离开了父母,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模样。”王梓骞好奇地问,“您莫非认识我父母?”
“你长得跟贫道一个故人的孩子有点像。”
王梓骞急忙问:“可否告诉在下,您这位故人是谁?”
“她不是大明人。”
王梓骞想起经常出现在梦境中的画面,激动地问:“是日本大内氏家族的人?”
文妙真人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于是问:“唐婉儿要跟贫道在什么地方见面?”
“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刘瑄府里,婉儿藏身在后宅绣楼上。”
“好,你回去告诉她,贫道今晚会去见她。”文妙真人说完,示意弟子送客。
王梓骞满心疑惑地站起来,感觉文妙真人或许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还想再问一下,身边的两个小道姑抬手示意让他离开。王梓骞知道如果对方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只好带着满心疑惑转身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