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想要寻剩下的燕王一党的麻烦,偏生又揪不到他们的错处。
拓跋澄离开一日后,陆尘在客栈中等来了拓跋弘。
“国君。”陆尘掀了掀眼皮,眸中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拓跋弘拧着眉,“并肩王,你有没有发现拓跋澄想要走?”
这些时日,拓跋弘深切地认识到,天机楼的情报有多么厉害。
他身为元国国君,却也不知道自己
然而,天机楼却将其查得一清二楚。
当初合作,乃是为了对付拓跋澄,拓跋弘不信,陆尘会没有注意拓跋澄的举动。
陆尘手中的动作顿住,“国君是在怀疑我,故意放走拓跋澄?”
明明应该是疑问,却没有半点疑惑的语气。
陆尘的声音笃定。
“并肩王误会了。”
拓跋弘淡声道:“朕只是不太想得明白罢了。”
“我的确是发现了。”
陆尘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拓跋弘的脸色突然变了。
不待拓跋弘质问出声,陆尘又道:“我的人发现之后,已经迟了。”
“拓跋澄应该是有所察觉我在背后帮你。”
“所以一直暗中提防,哪怕已经打算离开,也没有什么动静。”
冷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拓跋弘的目光微动,显然因为陆尘这番话有些动摇。
“当时拓跋澄已经离开了?”
“差不多。”陆尘淡声道:“已经到城门口,准备离开城门了。”
闻言,拓跋弘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的人,连拓跋澄出城都不知晓,直至城门处的人交接值守,这才发现,守城的将士,无一人生还。
拓跋弘深吸一口气,在陆尘对面坐下,“现在的情况,并肩王可有什么好主意?”
“拓跋澄离开,回到封地后必然如鱼得水。”
拓跋弘阴沉着脸道。
陆尘却扯了一下嘴角,“国君,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并肩王可是有什么想法?”拓跋弘微微眯起眼睛。
陆尘颔首,问道:“国君为何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拓跋澄离开了大都。”
拓跋弘皱着眉道:“在荥阳,朕无法制约他。”
彼时拓跋澄欲要做什么,他都难以阻止,难道这还不是一件坏事?
最后那番话。拓跋弘没能说出来,陆尘直接接过他的话茬。
“国君,拓跋澄回到自己封地,会做什么?”
“造反。”拓跋弘沉声道。
拓跋澄抗旨离开大都,杀死这么多将士。
这些足够他给拓跋澄扣上谋反的帽子,下令将拓跋澄诛杀了。
忽然,拓跋弘神情微顿。
是了。
他明白了陆尘的意思,拓跋澄离开,反而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拓跋弘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眼里涌现出喜悦,“并肩王所言有理!”
拓跋弘在桌案旁走了两步,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朕完全可以下令通缉拓跋澄。”
陆尘淡淡一笑,“拓跋澄回去,必然会起兵造反。”
“陛下,这是彻底除去拓跋澄,且不用承担任何污名的绝好时机。”
陆尘此话,直接戳中了拓跋弘心底的心思。
这些年来,只要拓跋弘能够不顾声名,完全可以强硬击杀拓跋澄。
毕竟,拓跋澄在大都的时间属实不少,而大都是拓跋弘的地盘。
但是,拓跋弘顾忌着自己的名声,怕会落得残暴、兄弟阋墙的污名,这才没有直接对拓跋澄动手。
而拓跋澄行事小心,拓跋弘根本无法抓住拓跋澄的错处。
现下,这个机会,可是拓跋澄亲手递上来的。
诛杀谋逆反叛之人,理所应当!
陆尘看着拓跋弘高兴的模样,垂下眼睫,敛下自己目中的深意。
希望再过些日子,拓跋弘还能如此高兴。
想通了其中关节的拓跋弘,没有再在陆尘此处多留,很快就回了宫。
另一边,拓跋澄领着人,一路朝荥阳疾驰而去。
拓跋弘已经下令,元国境内通缉拓跋澄等人,不仅如此,他还派遣出大量的暗卫和杀手,誓要将拓跋澄的性命留在路上。
多得陆尘让不良人在暗中护送拓跋澄。
否则,凭拓跋澄的人,绝对无法安然无恙地抵达荥阳。
荥阳城门口,拓跋澄已经过了荥阳的城门,拓跋弘的手无法伸到荥阳。
他长长松了口气,朝旁边一拱手,“本王多谢诸位的相助。”
拓跋澄风尘仆仆,身上的衣袍沾了不知多少尘土,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密布,头发凌乱。
一行人都难掩面上的疲惫。
天暗星的身影显露,“燕王不必客气。”
“我等只是奉大帅之命,协助燕王回到荥阳罢了。”
拓跋澄朗声笑道:“不论如何,多谢了!”
“也替我向并肩王道一声谢。”
天暗星抬手,朝前一拢,“我会转达给大帅。”
拓跋澄朝天暗星点点头,正欲要转身离开,天暗星的声音再次响起。
“燕王,之后你没有得选择,只能造反。”
“大帅让我转告燕王,凡事要先发制人。”
拓跋澄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天暗星,两人四目对视。
片刻后,拓跋澄笑道:“成,本王知道了。”
“燕王明白便好。”
“有情报,有武器,想必燕王也不缺人。”
天暗星微沉的嗓音响在众人耳边,“燕王,这一战,你与拓跋弘相比,并不处在弱势。”
众人本已有造反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冒险离开大都。
拓跋弘俨然要将拓跋澄连根拔起,不可能放过他们这些人。
现下听见天暗星此话,众人心头一松,心中可能战败的隐隐约约的担心消散了些许。
天暗星在马上,高声对拓跋澄等人道:“我等在此,提前预祝燕王,旗开得胜,大胜归来。”
“哈哈哈哈!”
此等话,没有人不喜欢听。
拓跋澄闻言身心愉悦,战意更强了几分。
“那么,本王就在此谢过尔等了!”
天暗星略略一点头,身影微闪,直接在拓跋澄面前失去了踪迹。
拓跋澄等人已经不是第一回见,却依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