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捧着木盒,朝皇宫走去。
暗处的天机楼和不良人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第一回看到大帅这副情态。
似乎是,期待又紧张。
紧张?
几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惊悚。
陆尘出了并肩王府后,神情很快恢复如初,只是捧着木盒的手有些许僵硬。
一路走去信宫,沿路的人看到,都不由有些好奇,陆尘手中的木盒,装的是什么东西?
竟然让并肩王这般紧张。
那些人心中所想,陆尘并不知晓,待走到信宫门口时,陆尘轻轻吸了一口气,脚步也顿住几息,才走了进去。
许是因为紧张,或是其余原因,陆尘走来的脚步声异常明显。
赵雪涵捕捉到后,有些诧异地抬起头。
银发俊美,犹如一柄利剑的青年,手里捧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身上的锐气也悉数收敛。
就像是,利剑入鞘。
“陆尘。”
陆尘在帝阶下站稳,舌尖顶了顶上颚,“陛下。”
话音落下后,他又看向不断朝这边看来的沈澜清,沉声道:“其余人先下去。”
沈澜清看了一眼赵雪涵,见她没有反对,便沉默地带着殿内的宫女太监离开,将空间留给陆尘与赵雪涵。
赵雪涵第一次看到陆尘这副情态,扣着木盒的手微微收紧,他在紧张?
意识到这一点,赵雪涵忍不住站起身,走下帝阶,停在倒数第二个阶梯上。
“陆尘?”
清冷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陆尘轻吸一口气,将木盒朝前一递,“陛下,我之前说过,要以九州为聘礼。”
随着陆尘这句话落下,赵雪涵的呼吸徒然重了一分。
女帝垂落在身侧的纤纤玉指蜷缩了一下,视线落在陆尘手中的木盒上。
赵雪涵隐约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了。..
声音中的沉冷不复存在,低沉又略带紧张导致的沙哑,反而更加动人。
“这是十五国的玉玺。”
蔚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赵雪涵,“陛下,你可愿意与我成亲?”
赵雪涵的呼吸微微屏住,伸手接过木盒,轻声道:“愿意的。”
她等这一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怎么会不愿意呢?
陆尘手上一松,赵雪涵的声音裹挟着巨大的喜悦涌入陆尘的心头。
有力的手臂朝前一伸,将赵雪涵揽入怀中。
……
秦国一统九州后,整个秦国都忙碌起来,尤其是礼部,忙得晕头转向。
无他,秦国统一九州,赵雪涵无疑要进行天地受封仪式,祭拜天地,敬告祖先。
而且,赵雪涵要与陆尘成婚!
朝臣们对此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被通知时,还是一懵。
他们清楚陆尘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其实从未想过,两人竟然会成婚。
不说旁的,单就二人的身份而言,成婚就颇为匪夷所思。
一人之后将是九州的帝王,一人之后将是九州的并肩王。
本应该是互相忌惮,争权夺利,哪怕互有情愫,但碍于皇权,应该也不会成婚。
毕竟,女帝正式成婚的正宫,乃是帝君,权力与女帝等同,同为整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
换而言之,权力比并肩王更大。
二人一旦成婚,陆尘也将会从并肩王变为帝君。
且虽然陆尘权力变大,二者一旦成婚,难免有小人会在背后嚼口舌,借此抹黑陆尘。
但是圣命以下,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一月后,大祭前三日,秦国君臣开始戒斋,皇宫内任何人不得食用荤类。
各部官员则在各自的办公衙门内进行戒斋,礼部堂官在戒斋处设戒斋铜人,以警醒君臣。
第二日,赵雪涵与陆尘一同前往秦川宫,审阅祭文,查看玉、帛、香等祭品。
大祭前一日,皇宫内,众人肃穆静默,长长的仪队从秦川宫出发,直至皇宫正门。
与以往大祭仪队不同,此次在大驾卤簿簇拥下,有两座帝辇。
赵雪涵与陆尘,一前一后,皆身穿繁复厚重的黑色祭服,坐在帝辇上,行在仪队的中央。
两人的祭服样式相近,将二人身上的迫人气势,悉数激发出来。
尤其是陆尘,黑色的祭服压在身上,蓝眸掀起时,凌锐迫人的气势,让旁边执仪仗的宫人紧张不已。
众人行至午门时,文武百官皆行跪礼,双手趴伏,静迎帝辇御驾。
仪仗在祭祀所用的天坛停下。
天坛是仅供祭祀的场所,在天坛上,设有众多牌位。
陆尘与赵雪涵下了帝辇,一同踏上天坛时,看清了上方的神牌位,包括皇天上帝,日月、风雨雷电,金木水火土五星,以及北斗七星的神牌位。
陆尘不是第一次参与天地大祭,大祭前一日的例行上香,也曾随李琳颖一同参加。
不过,他从未踏上过天坛最高一层,在神牌位前取香祭祀。
而是作为文武百官的一员,在下方跟随帝王进行祭祀。
陆尘敛起心神,在赵雪涵取香后,也上前取香,站在赵雪涵右侧落后半个肩膀的位置。
上香恭拜后,赵雪涵与陆尘需要前往天坛后的斋宫继续戒斋与休息。
陆尘抬起眼眸时,看到那双凤眸朝他轻轻眨了眨。
本有些锋锐冷淡的神情柔和了一瞬,在祭服宽大的衣袖交叠时,陆尘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赵雪涵的手指。
女帝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陆尘却清楚地看到她耳朵尖红了。
进入斋宫后,二人不能同在一个宫殿,只能分开。
虽然大祭还未开始,可今日的事,也着实不少。
陆尘换下朝服后,处理了一会天机楼递来的关于幻术师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陆尘统一九州后,幻术师开始了异动。
动作并不大,但是九州中,幻术师明显要比先前更加活跃。
陆尘屈指在桌案上敲了敲,“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九州一统,会出现什么?
他们究竟在觊觎什么?
陆尘总感觉,隐隐约约摸到了那处薄膜,却未能将其捅破,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将桌案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松了松筋骨。
走到窗边时,看到前面的天坛上,挂起了一个巨大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