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皓在一名道童的引路下,穿过山门,往山腰走去。
此处乃是崇仙门之主观,平日里,亦有许多百姓,上山祭拜神仙,还有不少讲道说法之类的活动。
然而今日,山门紧闭,无关人等不许上山,因此看上去,颇为冷清。
连着几天的雨,让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这一整个乾元山,却显得颇为压抑。
作为崇仙门之“武仙”,“龙紫仙武”鲁锦,可以说是大兴城里常住的最强高手,只要有他一人坐镇,所谓“三帮六会”,尽皆被压住一头。
在此之前,崇仙门恐怕也已许久不曾损失过这等高手。
崇仙门的“仙山”在南方,离此较远,失去了“龙紫仙武”这等高手坐镇,主观里,自是人心惶惶。
不管崇仙门如何自称天下道门之正宗,事实却是,它在百姓心目中,口碑极差,与中原武林亦是格格不入。
“卓散人便在这院子里!”领路的道童躬身退开。
师皓踏入院中。
崇仙门里,女道士的整体数量,相对较少。似此主观,安排给女修的,也多是比较僻静的别院。
鹅卵石铺着的优雅道路旁,种了几棵梧桐树,远处的楼阁盘着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双凤,让此处更显雅致。
楼阁旁有假山,有流水,又有两座小亭,以及搭建在池面上的、涂有红漆的水榭雕栏。
卓慕兰便立在假山前,手持拂尘,一脸肃容。
师皓上前拱手道:“见过卓散人!”
刷,卓慕兰拂尘一甩,竟化作漫天剑雨,每一根拂丝都是一把利剑,往师皓快速卷去。
这一出手,竟是杀气凛然,全然不留情面。
师皓喝道:“月皎……”
卓慕兰的拂尘顿了一顿。
师皓却是趁着她这一顿,毫不在意自己此刻并未易容的真面目,直接使用追魂锁魄步,欺身而上,绝脉焚心指在她身上连点。
卓慕兰倒了下去,师皓顺势将她搂在怀中。
卓慕兰颤声道:“你、你……”
师皓那柔和的面容,笑了一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卓慕兰在他怀中,闭上眼睛,眼角泌出泪水:“你、你还想要做什么?”
师皓优雅一笑,道:“你放心,我没有打算做什么!”
他将卓慕兰拦腰抱起,往那雕有双凤的楼阁走去,进入阁中,抬头看了看,又沿着绕墙的阶台,蜿蜒向上。
来到上层,却有左右两间,两间都是打开的。
他进入其中一间,只见这里,香帐悬挂,软被折叠,梳妆台上铜镜精美,旁边木制的衣架上挂着彩色道裙。
桌上有茶具,有道书,旁边的柜台上放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精美物品。
他将卓慕兰放在榻上,张望了一下:“这是月皎的房间?”
卓慕兰恨声道:“你还敢提她,你将她怎样了?”
师皓心知,自己怕是白来一趟了……卓慕兰也不知道她女徒弟的下落。
他刚才喊了一声“月皎”,便迫使卓慕兰停手,是因为卓慕兰以为,月皎是被他劫持了,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师皓在她旁边跟着踏下,侧身搂住她来,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一边问,一边将手指伸入她的襟内,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滑动。
卓慕兰强忍那难以言喻的、奇妙的滋味,咬牙道:“这其实并不难猜。那个时候,那恶贼使用了魔门和道门的内力,我虽然从未听说这样的事,但亲眼看到,不信都不成。
“再回想一下,在锦郡的时候,我们之所以没有怀疑你是劫持月皎的凶徒,也是犯了同样的错。易容术常有,但劫走月皎的是魔门凶徒,你用的是纯正道门内力,谁能想到,使用魔门邪功的劫人者,和修炼道门丹法的救人者,竟然是同一个人?”
师皓道:“所以,回来后,你就开始怀疑我?”
卓慕兰道:“原本只是怀疑,刚才终于证实了。你、你到底将月皎怎样了?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你、你放过她!”
师皓叹一口气,面目一变,竟当着卓慕兰的面,变成鹰钩鼻的“凶徒”模样,伏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阴阴笑道:“你没有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告诉别人,这很好。我当然会冲着你来,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将月皎怎样。
“事实上,我跟你一样,也在担心她的安危。”
卓慕兰道:“我不信!”
师皓笑道:“不信什么?不信我会冲着你来,还是不信我在担心月皎?罢了,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你可知道,这些日子跟着月皎的那布偶,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叫作‘翡翠美人’,是魔门最为神秘的、至高无上的邪物。魔门里,至少有鬼极宗、黑莲境、月莲楼、镜花水月阁在追查它的下落,还有没有其它魔门暗中窥探,还很不好说。
“我不知道它想要对月皎做什么,但月皎跟着它,并不安全。其实我也知道月皎离开了,但如果是她自己离开的,为了不让你担心,应该会写信告知你。
“现在连你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反倒更让人担心。”
卓慕兰在他那奇妙的指法下,浑身颤抖,娇躯扭曲,然而替女徒儿的担心,依旧让她强忍下来,色变道:“魔门邪物,翡翠美人?”
这些日子,月皎对那布偶娃娃的喜爱,确实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不管上哪都要带着,连睡觉都要放在一旁。
现在一想,那东西的确是非常的邪门,而月皎对它的迷恋,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师皓心知,自己必须要来这一趟。
卓慕兰若是知晓月皎的下落,他可以藉此得到线索。
卓慕兰若是不知晓,他更需要过来。那一晚,他暴露出自己同时修炼道与魔两种功法,卓慕兰事后回想,极有可能会猜到“师皓”这个人有问题。
然则,那一晚,她在他的指下丢盔弃甲、妙态毕露,内心的羞耻,会让她被迫将这事隐瞒下来。
但是现在,女徒弟失踪了,替月皎的担心,很可能让她压制住那份羞耻,将那份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说出来,从而引起仙门对他的注意。
一方面,他要让卓慕兰知晓,他并没有囚禁月皎,他与她一样在为月皎担心。
另一方面,则需要让她与他之间的“小秘密”更多一些,让她从身到心,都无法摆脱他。
唯有如此,才不用担心,她会将他秘密说出。
于是,他再一次的,对她使用蝶花指……
一个时辰后,卓慕兰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流出很难说是幸福还是羞耻的泪水。
自己竟然在她女徒弟的榻上,被她的情郎欺负,进而不顾廉耻的抛下一切,无法自制的享受着。
在内心深处,她更是知晓,自己真的是回不去了。
她早就在怀疑他有问题,在他自投罗网,来到这里后,她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却是自己留在这里……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在期待一些什么。
明明自己也是从小清修之士,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说,自己的本性,真的就跟他说的一样,比青楼的女子还要不如?
师皓搂着她,盖着月皎的被子,他没有再使用蝶花指,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
师皓道:“我让你去查元丹霍家的事,你查出了什么?”
美丽的女散人已是自暴自弃,反身抱着他的腰,想要进一步的疼爱。她泪流满面:“我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我知道仙门里的那些人,在外头都做了一些什么,圈钱占地,欺压百姓。
“我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道貌岸然,有的在暗地里奸y民女,有的利用权势,令人家破人亡。我明明都知道这些,但却总是装作没有看到。
“我一直想要让月皎相信,她生活在一个正直的环境里。但是这个仙门早就是一潭污水,月皎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我想要在她的身边,营造一个干净的环境,所以全力避开那些肮脏的事情,装作它们根本不存在。
“但是我早就知道,这些人早就无可救药。可是我能够怎么做?我也只能这个样子。”
师皓轻叹一声,道:“你可知晓,‘绝剑’赵贤为什么要杀鲁锦?因为鲁锦就是‘浔江儒侠’宗友碧宗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宗友碧的‘儒侠’之名,是江湖人给的,是他用尽一生,行侠仗义得来的名号。
“但是鲁锦竟在背地里,灭了宗家满门,甚至还奸杀了宗友碧的女儿。他杀宗家全家灭口,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当时还有一个活口,靠着一样法宝,幸运的躲过一劫。
“赵贤与鲁锦无冤无仇,冒险去杀鲁锦,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他看不下去。”
卓慕兰震了一震,她虽然知晓,仙门的底层一片腐败,无可救药,但她依旧觉得,高层还是正直的。他们在努力的约束底下人,想要挽救仙门,虽然底层已是不堪,但仙门的高层还是好的。
却没有想到,连“八大武仙”之一的鲁锦,背地里都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一刻,她连对仙门的这最后一点信念,也随之崩溃——